“先生?怎么坐在地上?”章叔贴着樊宾小声说到。
“啊!”他吓的连连往后退,后背撞到了身后的红木箱子。
章叔看着打开的箱子,走上前去将盖子盖住。又转过身就要去扶樊宾。
“先生,吓到你了吗,哎,这是我老伴走的时候我亲自准备的,想着哪天我也不在了,就让我闺女把他们都烧了。我这老头子活的也够久了,早晚都会用上这些东西。”
樊宾听着章叔的解释,狼狈的用手擦了擦脸,咽了下口水,开口问到:
“章叔,你怎么和那纸人穿的一样啊!”
章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先生,昨夜不是说了嘛,这衣服是我闺女做的!”
哪有闺女给自家爹做寿衣的!
樊宾心里疑问万千,但最终还是没开口问出来。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的就往屋外走。
章叔又在身后问他:
“先生,您来我这是有什么要吩咐的事嘛?”
“没,没有,我就随便走走!”樊宾慌乱的回答,本想叫章叔去请个大夫回来,没想到把自己吓的不轻,他还是去打个电话吧。
进了屋,他刚出的一身冷汗,这会差不多都蒸发掉了,但还是冷的厉害,在楼下打了通电话,不一会洛大夫便提着箱子赶了过来。
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打电话好了,也不至于折腾到现在更严重了,樊宾在心里想。
洛大夫一进屋便看到了供桌上的那尊佛头,还燃着香,洛大夫皱了皱眉,只觉得那佛头很让他不舒服,也不知道这樊先生为何要供着这等像。
他熟练的给樊宾做了检查,并未查出什么,只好开了几副驱寒的药让樊宾记得每日服下。
“洛大夫,麻烦您跑一趟了,辛苦了!”樊宾拿出诊金递给洛大夫,洛大夫注意到樊宾手上的烧伤,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樊先生,您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现在只剩您一人,哎...”洛大夫说着叹了口气,语气里是满满的惋惜。
“放心吧,洛大夫,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哦,对了,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供桌上的佛像是怎么回事啊,樊先生您信这个?”洛大夫还是没忍住问到。
樊宾后知后觉,意识到是在说那佛头,便应到:
“是啊,自从那事以后我就开始信了。”
洛大夫听了愁眉着脸,心里想,这樊先生真是疯了,如今被刺激的什么都敢信了。
“洛大夫,我不便出门,叫章叔送送你吧!”说完便喊了几声章叔。
洛大夫在一旁眉头皱的更深了,连忙提起自己的药箱子,站起身来便往出走,
“樊先生,您快歇着吧,我自己回去就好。”走到一半又转过头对樊宾说。
“您哪,干脆请几个人在家里照顾您吧,您一个人现在又病着,没人照看也不行。”
樊宾裹住身上的被子,
“这不是有章叔在呢。”
洛大夫看着樊宾,愁容满面,无奈的摇摇头,大步走了出去。
回了医馆,店里的小徒弟过来接过洛大夫的药箱,顺嘴问到:
“师傅,您去给那家老爷看病了?”
洛大夫点点头。
那小徒弟又追着问:“师傅,那大户人家里长什么样啊,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呢,我听别人说有钱人睡的都是什么席梦思!师傅,你见到没?什么是席梦思啊?”
洛大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徒弟,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
“让你好好学着认药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学求知,小兔崽子一天净问些有的没的。”
“哎呀师傅,你就给我讲讲嘛!我真想知道!”
“是,见到了,他睡的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席梦思,不过睡席梦思有什么用啊,哎,还不是疯了。”
小徒弟听着洛大夫的话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睡个席梦思就疯了?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是做布匹生意的林老板,林辉。
“洛大夫,哎呦,来找你抓点药,这脖子扭到了,疼的慌。”
洛大夫行医半辈子,医术是极好的,所以来找他看病的人也多。
“哎呦,林老板,您是要抓药啊,我这也可以给您针灸治疗,您看看,想怎么治。”
林老板半把胳膊支在柜台上,“那行,您给我针灸一下吧,疼的厉害啊实在是。”
“哎,洛大夫,听说您今天去那余家了?”
“哎呦,您消息可真灵。”
“害,这有什么的,现在这消息,传的多快啊,”林辉停了下又接着说:
“我看那樊宾啊,八成是疯了,上次见到我莫名其妙就冲上来对我动粗,您看我这脖子就是他给弄的,疯疯癫癫的,哎你是不知道啊洛大夫,上次看他,就在那胡言乱语,谁他娘的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啧,洛大夫听着林辉的话,控制不住的咂了下嘴,谁说不是呢,今天他去看诊,见那樊先生,真是全程在胡言乱语。哎!还有会客厅里供奉的那尊佛头,分明就是吃人的邪神!
卧房里,樊宾睡了一觉感觉身体没什么别的异样感,但还是发冷,又想起下午洛大夫的嘱咐,那药得一天两顿,便下了床想叫章叔帮他煎药。
他穿的很厚,出了屋子,便看见章叔坐在院里那槐树下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樊宾刚想开口叫,却见章叔慢悠悠的站起来,往外面走,步伐越来越快,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什么。樊宾很奇怪,也顾不得自己发寒的身体,便想跟上去看看他究竟要去哪里。
出了门,章叔有目的朝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走,樊宾跟在后面走了一段却发现这个方向是去往余家旧址的方向。
他心里一怔,章叔大半夜去那干嘛,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他握紧了拳头,沉着声跟在后面,随着他的脚步,越走越快,那个地方早就烧的没个样子了,他见章叔走了进去,便也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但让樊宾惊悚的是,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跟丢了。
他顿时慌了,但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得在那废墟里寻找着章叔的踪迹。
“哎,你们看,那边那个是余家的上门姑爷不?”
正巧这时候有几个人从那边路过,一眼便看到了废墟里的樊宾,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哎,好像就是他!”
“哎呦,大半夜的真吓人,你说他是疯了吧,在这干嘛呢?”
“这还用说,估计是妻儿没了,受刺激疯了呗!”
“咱们要不上去看看,别在出点什么事!”
几个人商量着也走了进去,只看见樊宾在一堵烧黑的墙后面,伸出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樊先生?”
樊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他转过身去,见面前是几个年轻男人。
“樊先生,大半夜来这干嘛啊,快回家了,这么晚一个人多不安全。”
“你们怎么...你们怎么在这的”
“我们路过看您一个人怕您出点事就过来看看您,您该不会还想殉情吧,真得节哀啊,樊先生。”
“啊,不,我”樊宾有些荒乱,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
“你们几个有见到章叔嘛,就余家那个管家,城里的人应该都见过。他刚刚来这了,就在我前面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还是一个年龄稍大点的男子开了口:“樊先生,什么章叔啊,您是糊涂了?那章叔人早就不在了,火灾那天不是和您妻儿一起抬出来的嘛,哪里还有章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