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年只冷言开口,“不去也可以,那就分道扬镳,反正太子回来,第一件事定是先去冷宫查看他那些宝贝蜈蚣,蜈蚣巢穴被毁,你猜?他首先会怀疑谁?”
“既然你不愿听命于我,为了避免你牵连我,我只能将你弃了。”
齐轩年敢肯定,能如此大胆将蜈蚣养在冷宫,还不被发现,除了齐轩平有这实力与动机。再无他人!
白皙杀人的心都有了,一窝蜈蚣怎么还牵扯出了个齐轩平。
顿时来了精神,鼠毛炸起,“你是说,这些蜈蚣是有主的,天啊,刚才逃窜在即,我鼠毛掉了不少,还有,还有死了那么多鼠军,这齐轩平看了现场,一定先怀疑到咱们鼠军头上。”
“他定会猜想如今皇宫中养猫防鼠,老鼠为寻粮草从而惊扰到蜈蚣,那他岂不是会毫不留情一鼠不留!”
“至于被蜈蚣咬死的猫……猫不会打洞……这……这!”
白皙终于发现其中利害关系。“谢齐爷,谢齐爷提醒,不用你再说,我白皙保证收拾得连一根鼠毛都看不到。”
齐轩年不想听他废话,“只道,你还不快去,卯时己到,据可靠消息,齐轩平今日午后就到汴安城!”
齐轩年话音未落,白皙已经飞窜没影。
卯时,这个季节,北关城的天边应该已经泛白,天光就要升起了吧!
文冲回到府中,看到[芳世殿]的门大大开着,走进去!坐在桌前倒了杯水。一股脑喝完,“齐爷,妥了,王奇与陈隋末果然是皇后娘娘的人,”掏出怀中自己截获的信,扔到桌上,“这俩怂货可装得真像,咱们差点就被骗了。放心,他俩也一起参与了刺杀,而且是死得面目全非那种。”
“我就说他俩看到你眼睛时,还有听到老鼠能开口说话时咋就没啥反应呢?”
齐轩年只觉得[齐王府]中无人了,安静而美好!拿着信也走到桌前,自己替自己倒了杯水,“文爷,事发突然,”齐轩年将信递给文冲,“你先书信一封让他们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再去把剩下的尸体和血迹清理了,还有,你没发现这[芳世殿]少了一样东西吗?”
文冲不明所以,“什么东西,难不成他们还偷了东西?”四下一扫,手扶额头,“天,我把你的床忘了,这下好了,人都死光了,齐爷您就将就着再睡几天书房,我……我先去把[芳名殿]的血迹洗了!”
文冲逃也似的走了,那种床,再多两个文冲也抬不动呀!还是过几天风头过了,再去汴安城买了叫人送到府中!
齐轩年看着文冲的背影,心知,齐楚楚王身死,多少皇上也会怀疑到他头上,再说现在[齐王府]连一个看门的都没了,本身就很可疑!
恐怕,宣召的旨意已经在赶往[齐王府]的路上了!
高墙大院的皇宫。冷宫中……
白皙领着命大的鼠军赶回时己天光大亮,四处哪还有死猫死鼠,全都成了一堆白骨……
还好蜈蚣不是喜光亮的毒虫,天刚放亮,就不见蜈蚣的影了。
只这晨雾缭绕的空气里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与地面残留的血迹相互辉映。
“大家小心,以防蜈蚣反扑,我们先把地面上的尸骨血迹清理干净,扔到枯井地道中,再把枯井中的地道堵了,记住,还原一切!午时之前,必务搞定一切撤退,一根鼠毛都别留!”
鼠军得令,四下散开!白皙窜到一处房檐上,屋瓦上有一只,只剩白骨的猫垂搭在上面,白皙用力咬拉,把猫骨拽下了房檐,“来人,把这些尸骨全埋在枯井里!”
“哎,我说这太子养啥不好,养蜈蚣?真是煞风景!”
“我白皙这梁子算是跟他太子结下了,叫我损失了那么多鼠军,一粒米还都没偷着!”
晨雾逐渐散去,上朝官员陆陆续续朝[承德]大殿而去!
有一位通传的小侍卫奔跑在偌大的皇宫中,领头的小水子一路宣读:“急报……急报……都请让开,急报!”
两人身后还跟着位公子,前往[承德]大殿的官员大多是认识他的,正是齐楚楚王与正王妃张锦凤所生嫡子,齐敬杞!杞王世子。
齐敬杞成年时,便己自立府门。黄大人疑惑道:“朝中之事杞世子向来不过问,今日这般火急火燎前往[承德]大殿,张大人可知是何事!”
被律部廷尉大人黄骑问话的张大人,正是齐敬杞的外祖张华中!
张华中也是很久不见自己这位外甥,被黄大人这样问,一张老脸极其不悦。“黄大人,是何事,等上朝了自见分晓,你何必心急?”
廷尉黄骑黄大人本来出于好心才问,却碰一鼻子灰,嘀咕道:“老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女儿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份上,谁爱搭理你。”
刘丞相与刘兴主身着朝服走在最前,侧头看见一路奔跑的小水子与一位侍卫。其中还有杞王世子!
刘丞相老大不高兴,指责道:“大清早的,成何体统,一点礼数也无。不知[承德]大殿上不可喧哗吗?”
刘兴主却不理会这些,只道:“丞相大人,您老何必动怒,若真惊扰到圣上,不用你我多言,圣上自会定罪。况且看这慌不择路的样子,莫不是真出事了?”
刘丞相也只道:“是与不是,一会便知!”缚手进了[承德]大殿!
官员们也到得差不多了,可齐周还没来,小水子想往[正气长存]殿去又怕来不及反而与皇上错过。
这小水子大清早就被守皇宫大门的侍卫通传而去,到了宫门见了杞王世子才知出大事了。
这会儿只得与那[何府]侍卫与杞王世子焦急等在[承德]大殿外!
[承德]大殿中浩浩荡荡的在朝官员都候着圣上上朝!
刘兴主四下看了下,对自己前面的刘工刘丞相又道:“丞相大人,今日上朝,为何未见楚王,反倒是杞王世子一脸焦虑在殿外等候?”
刘丞相早就听了近日后宫中又是鼠患又是猫妖的传言,冷哼道:“谁知道,指不定又是哪宫娘娘在唱双簧。”
御使大夫刘兴主听刘丞相话语中的暗指已经很明显,知道这皇后娘娘是越来越胆大,竟公然派朝中官员替自己谋私。
知州大人何喜有几日上朝都未见到,说是告病假,可他刘工可不傻,一查就查到这何喜可是手持皇后娘娘的通关令牌出的汴安城。
刘兴主一听刘工这话,他刘工不是向来对皇后娘娘鞍前马后吗?听这意思,是皇后娘娘又犯错了?他刘工是想明择保身?
齐周自[承德]大殿后殿侧门身着华丽龙袍而入!
文公公立刻宣读:“皇上驾到!”
齐周精神抖擞,大步而来,威武霸气坐到龙椅上!
满朝文武百官皆席地而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周一如往常!抬手示意,“众爱卿平身!”
文方泽文公公宣读:“平身!”
满朝文武百官道:“谢主隆恩!”尽数起身安安分分整齐站立在[承德]大殿两侧!
小水子在外恭敬朝齐敬杞作揖,“世子稍等,容奴才先进殿通传!”
齐敬杞点头,作揖回道:“事关家父身死之事,多谢公公大义!”饶是这种情况下,齐敬杞也不得不耐心等待通传,等待皇上召见!
小水子摇摇头,“杞世子言重了,稍安!”便迅速绕到后殿。示意文公公退到大殿后,文方泽知道今早杞世子要面圣之事,不敢懈怠,退到大殿后,
小水子立马作揖在文公公耳边一阵细语。
文方泽一听,脸色骤变,惊出声:“哟,这可不得了!”急忙上殿向齐周严肃作揖,“陛下,急报!”
小水子见状,忙又绕回[承德]大殿正门处向齐敬杞通报!
低下个大臣早看到殿上的动静,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得等着!
齐周看了眼文方泽,这些个老东西,就是爱一惊一乍,道:“急报?说吧,何事?”
此时齐周身侧的文公公腰是能弯多低就弯多低,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整个[承德]大殿都能听到。认真道:“皇上,请您节哀!楚王于今日一早死在了军部太尉大人何兴国何大人府院中!”
大殿文武百官闻讯立刻色变……
尤其是张华中,听到恶迅,腿脚仓促了一下,又稳住站姿!
齐周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虽心情复杂,但稳住神情又为确定是实情,问道:“可己证实死的就是楚王?”
文公公不敢直起腰身,低头又道:“小水子方才来报,说杞世子现就在大殿外等候召见,想必,这其中原由,杞世子会更清楚!”
齐周一听,红了双目!龙颜大怒下,大声低吼:“混账东西,那还不赶紧宣!”
天子一怒,低下大臣们大气不敢喘一下,更何况是楚王死了?
大殿低下不由一阵倒吸冷气,面面相觑,却不敢在皇上盛怒之下开口!
文公公吓出一身冷汗,扯着嗓子宣读道:“宣杞世子进殿面圣!”
小水子折返回[承德]大殿外正候着,也高声宣读:“宣!杞世子进殿面圣!”
齐敬杞穿着世子面圣的正装,方才跑得太急,头发衣服有些凌乱,他抬手整了整,这一细看下,他眉眼间与齐楚楚王颇为相似,刚毅中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坚定!
齐敬杞踏步而入,他不急不慌,这种时候,他自己最是要冷静,不管杀死他父王楚王的是何人,他齐敬杞定叫这人偿命!
齐敬杞早红了双眼,手提衣摆,徐徐而入,大殿上寂静下来!
齐敬杞“扑通”一声跪在殿中。左手压在右手上,头却重重一磕!行了大礼!哽咽道:“皇上,家父死得奇冤,望圣上作主,找出凶手,以告慰楚王在天之灵!”
齐敬杞用了奇冤二字,可想而知楚王死得诡异!
张华中本来还怀揣着饶幸,听到杞世子都亲口说了,一把老骨头险些摔倒!出列道:“皇上,臣附议,楚王身死,定要细查!”
可怜他张华中张大人的爱女,如此年华便要守寡,“圣上,这事得告知楚王妃啊,楚王妃眼下正在[庆德殿]中陪伴皇后娘娘,还望圣上差人通传!”
又“扑通”一跪,“圣上明查,楚王也算下官半个子,是谁下的死手,定要追查到底!”
齐周只觉头重脚轻,一手扶额,一手挥手示意道:“文公公,立刻派人去[庆德殿],让楚王妃到大殿来!”
文公公弯腰作揖,“是,”退下安排。
中书令方越方大人一听,在队列中默不作声,心道:“死得好呀!这样一来,等同于皇后娘娘又断了一条手臂了。”
齐周却不解了,道:“世子起身回话,你说说,好端端的楚王跑到何大人府中去做什么,又因何被杀?据太子昨日来信,何兴国何大人今日方可同他一起赶回汴安城?”
齐敬杞一听,作揖回道:“圣上,臣也是今日晨起何大人府中侍卫来报,才得知家父己死,这名侍卫此时也在大殿外,不妨宣他上殿,问个究竟?”
齐周听齐敬杞这话,反问:“何府中的人来报的?楚王不是何大人杀的?”
齐敬杞作揖,“圣上明查,虽然家父死在何大人府中,可是事情却尚未查清,臣不敢妄下定断,冤枉好人!”
大臣们是越听越糊涂,一个个隔山观火,都不发言!
齐周气得双眼微红,吼道:“天子脚下,公然行凶,刺杀王爷?刺杀一朝官员,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文公公,宣,朕今日倒要看看,这[何府]都是养的些个什么东西,楚王死在了[何府],这些个狗东西都不知道要护驾吗?”
齐周是真怒,虽这齐楚算不得胞弟,可这些年,楚王也算兢兢业业为他大州天下出尽功利!
文公公刚让底下人去通传楚王妃折返回来,吓得不轻,狂眨双眼,恭敬劝尉,“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齐周气得慌乱拾起桌案上的卷宗,猛地摔在大殿中,文武百官唏嘘阵阵,纷纷垂头!
“文公公,将人带进来!”看到还跪在大殿中的张华中,道:“张大人也莫再跪着了,朕,定会为楚王讨个公道!”
文公公急急下殿,他不敢再端着他大内总管太监的架子。小心去到殿外宣人进殿!
张华中跪在地上作揖,老泪纵横,“谢主隆恩!”颤微地站起,退回到队列中!
[何府]中的侍卫被文公公急领进[承德]大殿中!
文公公作揖!“陛下,人带来了!”便退回到齐周身侧。
这名侍卫不过是[何府]招来看家护院的,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胡乱跪下后,就不停磕头。“皇上……皇……上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饶命!”
齐敬杞走到这侍卫身侧,安抚道:“这位……你莫要怕,天子在上,你且如实道来即可!不必顾忌,圣上自会为蒙冤之人洗脱嫌疑!”
这侍卫一听,果然没有刚才那般害怕,“小人……小人名叫任重,今日晨起为小姐夫人们备膳,怎料路过正院时,府中有死人且都倒在了血泊中,小人……小人当时被一地死人吓住,惊叫出声!”
“府中下人,夫人少爷小姐闻声赶来,说来也怪,咱们府中一个下人也没听到昨夜有打斗,就死了这么多人,这些死了的人身上确确实实都穿着夜行衣且有的还蒙着面,又有的似是穿着下人的衣服!”
“但这些人中,却无一人是咱们[何府]的人!”
出了命案,事关楚王,廷尉黄骑黄大人身为律部之长,为兔皇上问责下来,不得不出列向齐周作揖,问向任重道:“任重是吧?那你可知这些死了的人不是你们[何府]的人,又是些什么人?”
任重跪着,摇摇头,“不知!”
放松下来,又道:“可是,我们夫人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便叫我们上前查看!”
“楚……楚王以前来过[何府],所以小人认识……我……我……小人一看那些死人中,楚王倒在了其中,死……死在了咱们[何府]。小人还吓得摔在了地上。”
“我们夫人还骂小人胆小,说不就是几个江湖杀手死在了院中,有什么好怕!”
“我真吓到了,说这个人小人认识,是楚王,当时我们家夫人不信,又叫了几位见过楚王的下人上前确认。”
“府中安总管和好几个下人看过后都认出了,倒在一群死人中的那人就是楚王!”
“我们家夫人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立马让我们看楚王是否还尚存一口气在!”
“可惜楚王的体温早没了,情急之下,恐有人栽赃嫁祸,我家夫人叫小人立刻通知[楚王府]的人!小人到了[楚王府]才发现王妃娘娘与曼罗郡主都进宫陪皇后娘娘去了。”
“无奈又事态严重,小人只好擅作主张到[世子府]中通传了杞世子,杞世子听后,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必竟[何府]中平白无故多了上百具尸体,其中有一具尸体还是楚王。”
黄骑黄大人又向齐周作揖,问道:“既然确定楚王己死,期间可有立马报官!”
任重细想,又摇头,“当时许是我家夫人也吓得魂飞魄散,并未让我们及时报官。”
“只是杞世子当下就决定带着小人进宫面圣,以还[何府]一个清白,还楚王一个公道!”
黄骑一听,安下心来,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报官到他所管辖的律部,那他就算事先不知情了,这样一来,圣上也怪责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