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方琴琴又道:“皇上,臣妾认为,刘贵人就是对齐王对猫有偏见,齐王不过是身体有异与常人,再说,宫中近年,年年鼠患,安儿也因老鼠猖獗病过好几次。”
“臣妾早就想伺养一只猫了。可奈何皇宫中有明令,臣妾一直不敢养猫,可为人父母的,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鼠患的侵扰,于是,冒着违抗皇后娘娘旨意的风险,才偷偷养的猫。”
“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听刘贵人刚刚话里的意思,是说臣妾养了猫妖,害了皇后娘娘吗?”
齐周听完,怒视着众人。
好半响才威严开口,“陆太医,你怎么看?皇后娘娘的伤像是被猫妖所致吗?”
猫妖?齐周是天子,他何时惧怕过这些。
陆太医与其它太医院的大人无端被卷入其中。
慎了片刻,陆太医上前一步,一揖。“皇上!根据臣与众太医们的诊断,皇后娘娘的抓伤,只是普通的猫爪抓痕,其它的并无异样。”
齐周一听,总算安心!又道:“听淑妃刚才的话,是说宫中年年都闹鼠患?为何宫中年年鼠患,却没有一人告知给朕?”
文公公在齐周身侧含首。宫中年年鼠患?他会不知?
淑妃忙扶揖,装作一脸无辜,道:“正是,可臣妾有苦难言,好在如今皇上您已经下旨,宫中也可再养猫防鼠了!”
淑妃刚柔弱说完,转身便看到一只老鼠叼着一个红色信封,红色表示事态紧急,立马执行!
看来齐王已经有对策了。刚要落座又道:“皇上,臣妾突感不适,想先行回宫!”
齐周本来还以为方琴琴会再理论一番,见她说泛了,才知她刚才的行为只是出于对皇子、对自己孩子的关心心切罢了。
齐周看向淑妃方琴琴道:“去吧!”
方琴琴忙一扶揖。“臣妾便先行一步!”
方琴琴装着真的很累,由宫女亭风扶着退出正殿外。
还伏地跪着的高公公真是没耳敢再听下去了。低头道:“皇上!老奴也有事要告知!”
方琴琴走了,高冷贵心觉她平时不是最不满皇后娘娘吗?这么好的机会,她却说身体不适?
齐周知道,高冷贵可是宫中的老人。他要说的话不得不听上一二。“高公公?高公公常年伴随皇后娘娘左右,你有什么话,就直言!”
高冷贵又是一磕头,“谢皇上!”
高冷贵直起腰身跪着,开口尖声道:“昨夜猫妖来时,老奴在自己房中,早己宽衣睡下,被从冷宫传来的猫叫惊醒时,正巧就隐隐约约听到皇后娘娘的呼救声!虽然老奴没有目睹猫妖是怎么伤了皇后娘娘。”
“可老奴赶到[书香殿]时,才发现,这些个猫叫是从皇后娘娘的[书香殿]传出来的。”
“皇后娘娘在寝宫里还喊叫着救命,老奴就要冲进[书香殿],怎料[书香殿]外的一大淌血迹就把老奴吓得显些晕厥。”
“可娘娘还在里面,老奴只能大声呼救,好在巡查的侍卫及时赶来,将猫妖惊走。”
“老奴这才壮胆进去,啊……老奴当时是吓得两腿直发软,一屋子的,全是血,这些猫血印到处都是!皇后娘娘就在榻上,伤痕累累,倒在了血泊中。”
高冷贵顿了下,又道:“皇上,老奴再多一句,老奴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一句虚言。”侧头看向小夏子与小呈子。“随老奴多年伺候皇后娘娘的小夏子与小呈子也都亲眼所见!”
又看向自己身后还跪着的皇宫侍卫。“这些宫里的侍卫也皆可作证!”
高冷贵说得这么详细,这么清晰,不像是在说谎。齐周只道:“那既然如你所说,为什么不等朕看完现场再将这些血迹清理掉?”
高冷贵一惊,伏首道:“老奴惶恐,皇后娘娘被猫妖所伤,且[书香殿]被猫妖扰得污秽不堪,老奴不敢不及时清理干净,以免扰到圣驾!”
齐周还是不敢相信,又道:“小夏子?小呈子是吧?你俩昨夜也都在[书香殿],是否是如高公公所言!”
小夏子与小呈子被指名发问,轻颤身体。
小夏子吞吞吐吐道:“是!是!奴才是亲眼所见!”
小呈子也忙回道:“是!当时[书香殿]恐怖万分,奴才与小夏子还被吓得躲到了寝宫外。”
齐周又看向跪在最后的十几名侍卫,道:“是如高公公说的这样吗?”
一群齐刷刷跪着穿着侍卫服的侍卫忙就点头,“是!是!”
高冷贵又道:“皇上!如刘贵人所言,此事的确蹊跷,如若不是猫妖作祟,那必定就是人为!还请皇上明察!”
齐周心思一沉,难道这事真与齐王有关?
正这样想着,守在[庆德殿]外的小水子便跑到正殿上,低声在文公公耳畔轻语了一番。
齐周看在眼里,问道:“文公公,何事?”
小水子朝皇上一揖,退到一旁,等着皇上的指示。
这时文公公才道:“皇上,[齐王府]派人来了,说是来进献金丹,去了[正气长存]殿才知皇上您在[庆德]殿皇后娘娘这里,金丹事关龙体,文总管不敢假手他人,于是就冒昧前来了。此时,正在殿外候着呢!”
高冷贵一听,就敢肯定昨夜闹猫妖之事肯定与齐轩年脱不了关系!如若不然,他齐轩年又怎么会这么及时派人来送金丹。
他就说,刚才淑妃怎么就突感不适了,原来是急着去接应齐轩年的人进宫去了!
齐周眼下最在意的,莫过于金丹,手一抬!急急示意道:“宣吧!”
于是文公公就扯着嗓子宣读,“宣!文总管进殿面圣!”
小水子忙就朝正殿外跑去!
刘贵人刘云紫将殿中局势看入眼,此刻她若再揪着猫妖之事不放,那便是自己上赶着找抽。
玉手上纱巾一拂,默不作声坐了回去!
文冲正在烈日下静静地侯着,深宫高院,若没有方琴琴的人引路,他又怎么可能熟门熟路及时赶到[庆德殿]!
见小水子折返,朝他恭敬一揖,问道:“公公,如何?”
小水子哪受得起齐王府中的人行此揖礼。回以一揖,道:“文总管随奴才来!”
文冲不敢懈怠,紧随小水子入了[庆德殿齐轩年!
外朝官员,男眷不得擅入后宫,可当齐周遇到金丹,就另当别论了。
到了大大敞开的正殿门口,小水子宣读道:“[齐王府],文总管到!”
文冲弯腰,急急入殿!取出怀中的奏折与锦盒,绕过殿中跪着的一众人。
跪在最前,头轻磕!“请皇上恕草民擅入后宫之罪,只因齐王在府中炼丹药时还缺了几味药材,不得己而为之!”
齐周双眼都放在了那锦盒内的金丹上,哪还会责备!
“文总管,快快请起!”
文冲起身,文公公立马下到殿中,双手接过文冲手中的锦盒与奏折!
齐周有些等不及了,大约一年前,他得知自己身患不知名恶疾,太医们告诉他已回天无力时。
也是这样一个锦盒,从北关城,驻守官员处以百八里加急将金丹送到了汴安城皇宫内。
命悬一线的天之娇子,心知!反正是一死,索性就服了金丹,不成想,金丹才下肚,他便能开口说话了,也能下床了。
随着金丹来的还有一折地方官员的奏折与信!
奏折上清楚写着,齐轩年这近二十年在北关城安分守己,终日苦炼丹药,好不容易就炼成一颗,得知皇上病重,就献上金丹,全当他做为臣子的一片赤诚之心!
信是齐轩年亲手书写的,字迹虽草乱,可看得齐周更是心感愧疚,他也算死而复生,激动之下,一旨召书,齐轩年就以齐王的身份光明正大返回汴安城了!
齐周不管[庆德殿]内是否还有臣子妻妾,急急打开绵盒。脸色瞬间由喜转阴!胀红脸看向文冲,“文总管,这颗金丹怎么与前两颗有异!”
文冲作揖,解释道:“皇上!草民刚才也说了,炼丹的草药不齐,才导致齐王在这次炼丹的过程中失手,不过,圣上放心!”
“齐王说了,虽然这颗金丹不如前两颗,可其效果还是有的!”
文冲站直身板,回到汴安城有些日子了,他的皮肤也不似在北关城时,那么黑了。穿惯麻布衣,今日这一身锦衣着身,穿得他有些难受。又道:“皇上,草民一粗人,不懂炼丹,齐王己将细节都写在了奏折里,皇上看过便会明白!”
齐周看向文公公手中还恭敬奉着的奏折,取出金丹,端过方才没喝完的茶水,便吞服下肚。
[庆德殿]里其他人都没敢再言语,当年齐周生命垂危,千钧一发之际,正是齐轩年的金丹救了他的命。
放下茶杯,伸手去拿文公公手中的奏折。文公公忙呈上!
齐周翻开奏折,还是如当年一样,奏折上的字迹草乱不堪,但大体的,齐周还是看明白了。
“准了!文总管先回吧!别误了齐王进宫取药炼丹!”
文冲一揖,就准备退下,又回身道:“皇上,齐王说还有一事,齐王不擅长书写,让草民当面告知!”
齐周将奏折递给文公公,道:“文总管但说无妨!”
文冲这才又一揖。道:“齐王说,想着要在汴安城招募一些炼丹师帮着打下手,齐王便可专心炼丹!可告示……齐王读书少不愿书写,草民也目不识丁。”他摸摸脑袋,话不用再说下去。
齐周也明白了,便道:“无妨![崇文院]也准许齐王先用!”
文冲又一揖,“那草民就在这替齐王叩谢圣恩!”
齐周又催促,“文总管要没别的事,就先回吧!”
文冲作揖,一副老实本分样被他演得淋漓尽致!退出了[庆德殿]!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这样一折腾,齐周早不愿再理会[庆德殿]这些个破事!只起身!
文公公是宫中老人,自是知道皇上泛了,宣读道:“皇上回宫!”
正殿两侧还端坐着的妃嫔们,和跪着不敢吱声的太医、太监、侍卫便齐声道:“臣妾恭送皇上!”
“奴才恭送皇上!”
“臣恭送皇上!”
“老奴恭送皇上!”高冷贵这时不敢再提猫妖之事,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贵人见皇上都走了!正殿中剩下她独大,玉手上纱巾一甩,娇嗔道:“既然皇上都走了,咱们也再去看看皇后娘娘就各自回宫吧!”
底下妃嫔向来安分守己,扶揖,一致道:“是!”
都搔首弄姿随刘贵人朝[书香殿齐轩年去!
刘贵人低头看着还跪着的高公公,越言道:“高公公!皇上都走了,起来前头带路吧!”
高冷贵只觉这刘云紫蹬鼻子上脸,总一副恃宠而骄样!起身双脚麻木不堪,强忍着腿麻,还是顺从道:“哎!是!刘贵人,您这边!跟老奴来!”
高冷贵又回头,看向殿中,手不停摇晃示意小夏子与小呈子起身跟上。
身份矮一截的太医、侍卫又作揖,送他们离去,嫔妃们走远,众人才敢自行散去。
城墙上,身后,太阳正要下到另一个世界去!方琴琴看着文冲走远如蚁影的身形,慧心一笑!这一局,她可谓是胜得太漂亮!
可她转身一看,她如今又不得不防着点齐轩年。他这一计,可又是刷新了他在方琴琴心中的地位!
皇后娘娘就算知道是他齐轩年干的,也拿他齐王无可奈何!
他齐轩年!绝对是不能与之为敌的存在!
起风了……
亭风扶揖,道:“娘娘,城墙上风大,奴婢扶你回宫!”
方琴琴点点头!回首,“走吧!”
白皙这次为保万无一失,决定亲自送信!索性天也要黑了,入夜还要去冷宫监工鼠军打地道,他就一路随这淑妃到了城墙上,躲在城墙上的角落处。
虽然方琴琴看着文冲走远的身影一言未出,可白皙敏锐的神经告诉他,这方琴琴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今夜不知怎地,电闪雷鸣一阵,雨点就如碗豆大小迅速覆盖了汴安城!
白皙早让鼠军把枯井内收拾了一番,还不知从何处弄了些花花草草。心情极佳,满意道:“这样就对了,屎臭味没了,白爷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都挖仔细了……”
地面正是雷雨交加,地下正是鼠汗夹背。
如二十年前,这些猫竟一点不怕雨,在淌水的地面不断来回走动监视。
一只只猫的猫毛都被雨水打湿,服贴在猫身上。如剃光了猫毛一般,让人眼见生畏,入心生惊!
“喵………嗷………”
这样的夜相配的一定是一张被抓花的脸。
“滚开,都给本宫滚,将[庆德殿]所有铜镜都撤走,本宫不想看到自己这张脸!”
张锦秋话刚落,草儿忙忙扶揖,就将妆台上的铜镜收到了柜中。
张锦秋一开口,脸上的抓伤就被拉扯得生疼。两只手一伸,抬在胸前,纤长的玉手上多多少少的抓痕也入目可见。
疼,这些抓痕上似有毒药一般,疼得钻心,疼得全身神经,只知道疼!
几人被喝!乖乖站立在[书香殿]内,不敢吱声。
高冷贵久居深宫,自知后宫的女人,容貌对于她们来说,是多么重要!
朝张锦秋毕恭毕敬一揖,“娘娘,切不再乱动,今日陆太医与众太医都来瞧过了。陆太医说了,所幸娘娘您脸上与手上的抓痕不深,细细调养,半年便可将疤痕尽袪。”
高冷贵如实复述,可张锦秋心里又怎能不恨,她早没了昨夜咋看到那只猫时的恐惧。
现在她只一心想要齐轩年死,而且是死得最难看的那种!
“高公公,你明日一早就让人把本宫的家妹宣来,就说本宫伤重,想要家人陪伴!”
后宫,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嫔妃无数,其家眷都规定了时日方可进宫探亲。
张锦秋双目变得可怕狰狞,“齐轩年,你等着,本宫不会再让你快活多少时日了。”
因着张锦秋的扭动,胸前抓伤的地方又有血浸到白色锦衣上。“苗儿,给本宫更衣!”
高冷贵忙弯腰道:“苗儿被吓,至今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张锦秋想到派去齐王府的刘大与刘小。又道:“告诉刘大,刘小,让他们准备好不日进宫,在圣上面前告发齐轩年就是猫妖,还用邪术炼丹,蛊惑圣上,蛊惑民心!”
张锦秋脸上的伤又被扯得生疼,“高公公,草儿,快……快……再给本宫脸上上点药。疼……”
高冷贵弯腰伏首,“草儿,快……把药拿来。”
草儿忙扶揖退到桌上,拿来陆太医留下的止疼药膏。
草儿小心伏在床边,替张锦秋的脸上上着药。
可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住张锦秋要开口的嘴。她现在为扳倒齐轩年,早顾不得其它,“高公公,立马去捸上个几十只猫,趁夜黑放在[正气长存]殿。”
张锦秋示意高冷贵走近。
高冷贵会意,顺从靠近张锦秋。只听张锦秋低声道:“再弄些血,泼洒在[正气长存]殿……”
草儿听着,给皇后娘娘擦药的手一抖,险些将药瓶摔在床榻上!
皇后娘娘看到草儿的惊慌,心生不满,恶狠狠道:“死奴才,干什么?你最好给本宫把嘴闭严了。否则那只猫就是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