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久居边关,对北关城了如指掌,想来早习惯边关敌军的大小骚扰,自是接任兵部太尉一职的不二人选。”
齐周点头,齐轩平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储君最好人选,连想也同自己想到了一块。“太子分析得是,黄大人押送药材,护送炼丹师有功在先,兵部太尉一职黄大人自是当得起。”
齐轩平站在那里,不敢有反驳之语,身为太子,天子的决定大于一切,若这个时候反对,不就是反对黄大人押送药材无功反有过吗。药材是为皇上炼丹所用。反对只会落下个不孝之罪。
齐轩平不但不敢反对,还得帮着齐轩年把黄子贵推上太尉一职。
齐轩平压制住心中所有怒气。“父皇英明,如此一来,北关城那些敌军宵小也该收敛了。”
现在要说一切与齐轩年无关,黄子贵不是齐轩年的人,打死齐轩平也不信。
齐周坐得端正。“好,好,朕也是这般想的,黄大人入职一事就交给太子去办。”
齐轩平只得无声作揖算是应下。
齐周又道:“黄大人传朕口谕,将殿外的炼丹师尽数拨到[齐王府],炼丹一事不可懈怠。”
“再告诉齐王,之前朕的旨意不变,他要什么药材尽管到[太医院]取。”
黄子贵内心高兴不已,可还是压住心中雀跃,稳重且老练作揖:“臣这就去办!臣告退!”
黄子贵出了殿,齐轩平也作揖:“父皇,若无其它事,儿臣也告退。”
齐轩平要走,齐周又道:“关于这两起杀人案件的事,千万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管大胆去办。不管这人是谁?一定得揪出来。”
齐轩平作揖的手未放,“是,父皇,儿臣告退!”
齐周挥挥手,“去吧!”
齐周心知,就算所有事连在一起,齐轩年与这两次案件都毫无关系,也去不了齐周对他齐轩年的怀疑。
齐轩平出了[正气长存]殿,刚刚在殿中的怒火反而平复下来。如今朝中局势对他还是有利的。
今日黄子贵任职太尉一职告诉齐轩平,这次齐轩年回来,就是冲着太子之位而来。
在这种时候,齐轩平深知,他稍行错一步,就有可能让别人取而代之。
汪小真撩开马车帘,齐轩平翻身坐到马车内。
汪小真坐在车外驾马。
“回宫。”
于是,汪小真一声“驾”马车便行在皇宫内。
一回到[青宫]齐轩平就把自己关在了[西殿]中。“守好殿门,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汪小真依命守在[西殿]门外。
夜色暗下来,屋内,齐轩平褪去一身正装,换上一身便衣,将鞋子整整齐齐放在床边。撩开红木大床后的黑色床帐,黑色床帐后与屋内不无区别。又将整个床帐放下。
齐轩平伸手去触雕花木墙的机关,墙体向一边移动,打开。
齐轩平黑色长发垂在身后,从床榻上跳进了暗室。
暗室里起先一片漆黑。齐轩平在内按下机关,把雕花木墙又合上。
[西殿]的屋内花卉摆件样样精致,一切又恢复原样。只那被黑色床帐遮住的红木大床和那静静放着的一双长靴显得十分诡异。
漆黑的暗室里齐轩平正在掌灯。
当四下一片灯火通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屋子的巨毒蜈蚣。
齐轩平面上除了严肃,便没有一点害怕之色。
“去晋安城许多时日,你们可有被饿着。”齐轩平问向这些蜈蚣。
蜈蚣似通人性。不停在齐轩平周围绕圈,“好了,好了,虽然上次毒杀皇帝老儿的计划被齐轩年打破,不过,还好,只要没了丹药,皇上也活不了多久,他在那个位置上已经太久了,是时候换其他人坐坐了。”
齐轩平把弑君杀父的事,说得跟闲话家常一般。“还有几日,机会就又来了,到时,还得看你们的了。”
“这次,总不会再让他躲过一劫吧!”
“我养你们十几年了,也是该你们出动的时候了。”
齐轩平席地坐在密密麻麻的毒蜈蚣中间。这些蜈蚣比平常躁动很多。
齐轩平没有多想,想来是有些时日没喂它们喝血,难免有些不安。
齐轩平起身,脱掉一层层的衣服,光着身板,抬起双臂,“来吧,一定饿坏了吧!”
他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毒蜈蚣就层层叠叠爬上他全身,蜈蚣不停窜爬在他周身嘶咬,齐轩平痛苦不堪,扭曲着一张被蜈蚣爬满的脸。
抬起的双臂,青筋突起的双掌。因疼痛拳头握紧,他咬紧牙关,继续接受万虫的噬咬。
这哪还有人认得出这就是齐轩平,指不定是哪里来的怪物。
良久,这些臣毒蜈蚣才缓慢退去。
随着这些蜈蚣的退去,齐轩平被咬得千苍百孔,红肿不堪的身体显露出来。
他周身,脸部,头发林里,没有一处没被咬中。
倒吸一口气后,齐轩平放下双臂,睁眼,眼中一片血红布满白丝。
被无数巨毒蜈蚣咬了,他还能不倒地,行动自如走到暗室的角落处,那里有一罐装满蜈蚣毒液的脸盆大小的罐子。
齐轩平伸出满布伤口且胀得如猪蹄的双手,拿起罐子就将罐中的蜈蚣毒液往嘴里不停灌入。他嘴高高肿起,灌入毒液时,腥臭粘稠的毒液顺着嘴角,顺着肿成癞蛤蟆的脖颈一路向下流。直到滴洒在暗室中遍地的蜈蚣身上。
他此刻看上去无比恐怖,似周身流着绿汁的鬼府幽灵……让人见之丢魂丧魄……
一罐子毒液就那样被齐轩平喝了个干净。
齐轩平将罐子放入原地。眼中对齐轩年的恨意明显,“齐轩年,你等着,这次让你钻了空子,下次,可就不好说了。”
齐轩平说着,走动了几步,地上的蜈蚣似有感应,连忙让开道路。
将刚才脱落的衣物重新套在不忍直视的身上。“好了,回洞中去,别让人发现了。”
他话一出,满暗室重重叠叠的巨毒蜈蚣就如鸟兽散迅速向暗室中靠后的通道内爬去。
齐轩平吹灭烛火,按中机关,雕花木墙从内打开,齐轩平弯身低头一脚踩在床榻上,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猪蹄般的手拉过织花的锦被,合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