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由美发现阿民并不在床上,他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发现他,然后依稀听到楼下好像传来吵闹声,她走去窗台边,朝楼下看到此时的阿民正在跟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壮男吵架,由美连忙穿好衣服往楼下走。
“你这外来人管我们村子的事干嘛!”
壮男很生气。要不是因为那穿着像个乞丐的老头偷吃了他家东西,也不会一直追着他跑,更不会被阿民救下,惹得那壮男跟阿民吵起架来。
“他偷吃你什么了,我赔给你。”阿民说。
壮男一听到有钱赔,立马收住了嘴,说:“他把我家玉米吃了,起码都要赔200。”
阿民有些惊道:“你家什么玉米啊,金玉米吗?还是他吃了你家玉米一箩筐那么多啊,竟然要200!”
壮男趾高气扬道:“不管,反正都要赔200。”
阿民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便掏出手机说:“把你收款码打开,我转给你。”
付完钱后,那一群人也接着慢慢离开,其中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说了句:“鲁理依做咪呢(你理他干嘛呢),以后记得将玉米收拾好,一个败坏道德的男人,还是远离一点好。”
虽然能听懂一点点,但阿民确实听到那男子说的语言是种很熟悉的方言。
“阿民,你没事吧。”由美从门口走来。
阿民说:“哦,没事了。”
随后蹲下地,看了看那受惊的老头,关心他问:“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由美看到他手臂破了,便从裤兜拿出纸来,说:“他胳膊受伤了。”用纸巾稍微擦掉胳膊上的血迹。
“好可怜啊,这是谁的家人啊?”由美关心道。
旁边的人都用着诧异的眼光看他们,好像在看怪物一样。
阿民说:“我怎么感觉这村庄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好像很严重一样。”
阿民接着说:“对了,由美,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在麦田的大叔吗,他不是说这村子以前发生过什么谋杀案吗!”
由美有些愚钝:“啊,他有说过吗?”
送老头回家的路上,阿民偶然听到他名叫阿狗。这不是上次的麦田大叔说有个叫阿狗的抢人家媳妇的那个坏人吗,难道是他?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老奶奶,看着阿狗连忙快速走了过来,似乎不太像老奶奶该有的状态。
老奶奶用着方言说:“鲁(你)个傻孩子,胳膊怎么又受伤了,系不系又走去别人家偷吃东西啦?”
阿狗傻笑着,什么也不说,好像见到这个老奶奶瞬时变成一个孩子一样乖。阿民奇怪,都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怎么还像一个孩子一样,感觉智商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哦,忘记了,他都白痴了,肯定跟其他同年纪的人有所不一样。
由美说:“奶奶,我们是看他在前面那家民宿被人欺负了,所以才送他回家的。”
老奶奶用着好奇的目光看他们,说:“你们是外地人?”
由美和阿民面面相觑。
由美说:“是的,没想到奶奶你还会说普通话啊。”
老奶奶一把牵住老头的手,随后道了一句谢,便拉着那老头离开了。
阿民疑惑的看着他们走去,由美一边好奇,一边说:“真是个怪奶奶。咱们还是回去吧。”
第四天夜里,阿民还是一如既往的做起了那个梦,不过这次他似乎习惯这样的感觉,反倒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梦到的地方竟然是条沿海公路,路上的车辆少的可怜,而且路灯也不是特别亮。
而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有孩子哭啼的声音。
“奇怪,哪传来的婴儿声啊?”
从旁边不远处,烟雾蒙蒙里走来一个人,那黑影让阿民感到有一丝害怕,虽然他的实体不在梦里,但就算依靠着意识看到梦里的那黑暗阴森的画面,还是感到一阵心凉。
“是谁啊?”
只见从浓雾里出走来一个看似30多岁的女人,戴着一个竹编织的帽子,然后从公路的草丛里抱出来一个小孩,只见她对着孩子露出温柔的母性笑容。
“难道这孩子是那女人的孩子吗?那为何会把孩子放在公路的草堆里啊?”
阿民很想跟着那女人走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下又恢复了清醒,此时已经是早晨6点多。
中午饭是跟祖玲一起吃的,距离离开这座城市只剩下最后一天,也就是5号下午的航班飞回都海。
经常跟祖玲一起的赵健似乎今天也不打算出来见见他们,祖玲说那混小子不知道去哪野了。
由美说:“怎么说他也是你表弟,就让他自己去逛逛吧,反正晚上回来就好。”
祖玲边吃意大利面,边说:“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次我感觉我表弟跟阿民有个相似的地方。”
阿民突然重视的眼神看向祖玲,说:“什么相似地方?”
祖玲咽下面条道:“就是头疼啊!”
阿民和由美互相看了看对方,表示觉得有些吃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他去了沿海公路那边玩,突然有个老婆婆抱了他一下,然后晚上回来,半夜就开始闹头疼,我还送他去医院看了看,医生也是一样说他身体没什么问题,你们说奇不奇怪!”
阿民内心开始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有些好奇,甚至想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每次祖玲的表弟赵健一说话,他的头疼毛病才开始发作的,难道这一切都跟赵健有关?
阿民对祖玲说:“你表弟现在去哪了?”
祖玲说:“我也不清楚,他也没说。”
阿民急切说:“要不,你在微信里问下你表弟吧。”
祖玲疑惑说:“欸,阿民,你怎么对我表弟突然感兴趣了。”
阿民无视她的疑惑道:“哎呀,赶紧的。”
旁边的由美都感觉到阿民好像不是故意要问祖玲表弟的行踪。
由美关心的说:“阿民,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祖玲听由美这么一说,好像阿民此举是认真的,便立马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微信里发了条短信给赵健。
祖玲突然转变温柔的态度,连语气都带着甜味。
“哎哟,阿民哥哥,我就是开玩笑的一说,别生气哈。”
然后暗自心里想道:“算了,看你最近这几天不舒服的状态,原谅你一次。”
半晌,赵健回复了短信,但只有这么一段话。
【表姐,我被坏人跟踪了,你快来沿海公路找我!】
祖玲看着手机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先注意她的是阿民,他问:“你干嘛一副奇怪的样子看着我啊!”
由美停止吃面,微抬头看了眼祖玲。祖玲将手机屏幕调转给阿民看,阿民和由美都看向祖玲手机微信的消息,那是赵健发来的求救信息。
等他们打车到沿海公路已经是下午2点,司机跟他们说:“喂,年轻人,白天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在这玩,但晚上可别轻易出来哦,尤其是10点过后,免得迷路。”
祖玲刚想问司机为什么,那司机嗖的一下就开动了引擎离开了这里。
祖玲说:“奇怪,那司机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故意吓我们吗?”
今天并不是个好天气,周围开始散发出浓雾,这也是他们三人第一次看不清公路前方,但这个时间点通常经过的车辆应该蛮多才对,此时却一辆也见不着。
“我去,这什么啊,都看不清路了!”祖玲埋怨道。
阿民说:“祖玲,你要不给你表弟打个电话,问他人现在在哪?”
祖玲说:“哦,好,我现在打给他。”
号码拨通没多久,竟然给挂断了。
祖玲吃惊的说:“这混小子竟然给挂了!”
由美说:“你要不微信再问下他。”
祖玲说:“哦,好,我微信问他。”
消息发出去后,再也没见赵健回过。
半个小时后,公路上除了能听到海浪声,浓雾也间接越来越浓,浓到几乎与人相隔几米都已经看不清人。他们三人只能依靠声音来辨别大家的位置。
阿民说:“由美,祖玲,你们现在在哪个位置?”
由美说:“我能听到你的声音方向。”
由美向前走几步,摸到了一个人,她问:“是阿民吗?”
但她没听到回应。
由美接着问:“还是——祖玲?”
对方依然没有回答。
这边的祖玲靠着摸索公路栏杆来找寻阿民和由美,当中她也对着模糊一片浓雾喊道:“阿民,由美?”
但也一样听不到对方的回应。
此时的阿民依稀能看到前方有个黑影,他以为是由美,便向前走去,才发现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好像在梦里面看到过。
那女人对着他苦着脸,好似很多不满的情绪:“鲁个杀千刀的,骗我又久,讲咪米好爱我,全部都是骗人的,我挨跟你离婚。”
随后那女人消失在浓雾里。
阿民很清楚的听懂她的方言,说你这个挨千刀的,骗我这么久,说很爱我,全部都是骗人的,我要跟你离婚。
就在他有些蒙圈的那一刻,赵健突然站在他面前,也是苦着脸,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杀我?我都还没出生呢,我有什么错,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阿民更加奇怪,对他疑惑道:“赵健,你干嘛呢?你说什么呢?”
赵健眼神很怪,好似被诅咒了一样看着他:“你怎么不头疼了?”
阿民愣了一下。
“我一说话,你应该会头疼才对啊。”
就在赵健这话一落,阿民一下就感到头疼感席卷而来。他疼到跪倒在地面上,已经完全承受不住这种疼痛感。
“啊……”
随后,赵健也一样消失在浓雾里,而阿民却因为头痛欲裂的原因昏迷了过去。他什么也听不到,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那个叫阿坤的农民。
不,好似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