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想尿尿!”眼看警察们的收尾工作即将做完,马上要被逼上警车,谭鳞甲突然夹紧双腿,做出为难状说。
“我也想!”榜榜跟着喊。
警察看他们一眼,大方摆手道:“去吧!”
二人如同刑满得释,先后弯腰说“谢谢”,挨着就往外走。然没走出两步,就听女经理喊:“知道在哪吗就往外跑?”
谭鳞甲只好站住,仍夹着腿,回头问她:“劳驾您,请问厕所在哪?”
榜榜学他,也夹着腿,又更夸张地不停倒腾左右脚,学说:“劳驾您,请问厕所在哪?”
见状,一直涨红着脸几欲落泪的女服务员扑哧一乐,连带得客人们也都笑了。严肃的女经理也莞尔,伸手指点说:“出门左拐直走,过了电梯就是。”
谭鳞甲不敢再开口,只抿着嘴一鞠躬。
榜榜还要有样学样,被谭鳞甲伸手捞走了。
“哎等等!”大概是转身太快,终于漏出马脚,两人又被警察叫住,其中一人追上来说,“算了,我陪你们去吧,省得你们再跑!”
谭鳞甲苦苦一笑,不敢拒绝,拎着榜榜快步往厕所跑。
等进了厕所回头,才发现警察并没真跟上来,而是停在酒店大堂,堵住了出门的路。
“唉!”谭鳞甲大叹一口气,赌气钻进隔间。榜榜侯在外头问他:“铠甲哥,你要上大号吗?”气得谭鳞甲更大声叹气,但叹完又觉不应该,遂深吸一口,安抚榜榜说:“嗯,你等我会儿啊。”“哦。”榜榜甚乖巧。
谭鳞甲坐在马桶上苦思对策,但给了无数人灵感的厕所之神迟迟不肯光顾他,他只等来那人的回复……回复!
谭鳞甲冲出厕所,拿着手机给榜榜看,念说:“‘哎呀呀你要找他们啊,吉里街拉风串串店,欢迎光临哦!’看到没榜榜,拉风串串店,肯定是你后爸许拉森开的店!”
榜榜年纪小,认字慢,但在谭鳞甲念过一遍后也看懂了,跟着一起兴奋道:“这么说,我妈也在店里了?”
“那可不?你妈可是老板娘!”
谭鳞甲乐观地说,同时摸了摸扁瘪的肚子——来前吃的那个奶油冰淇淋让他肠胃有些反应,但毕竟肚里空空,所以没能落实榜榜的关心。不过等找到榜榜妈,对方怎么着也得请他敞开吃顿串串吧?谭鳞甲想好了,到时他可不会客气,非得吃个肚皮浑圆,亲自试过榜榜后爸家这串串到底有多拉风!
“那,正好可以让警察叔叔送我们去!”榜榜比他还乐观。
听到榜榜的话,谭鳞甲马上回到现实。被警察送过去,榜榜是爽了,可以找到亲妈,可他怎么办?非得被遣返孤儿院不行!还怎么去找筠姐姐?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榜榜,”谭鳞甲单膝跪在榜榜面前,慎重地开口,“你相信我吗?相信铠甲哥一定能把你送到你妈妈身边吗?”
榜榜还沉浸在即将见到妈妈的喜悦中,不疑有他地用力点头:“铠甲哥是最棒的铠甲哥!”
谭鳞甲感激地拍拍榜榜的肩膀,说:“那我们不要让警察送好不好?咱们自己去!”
“自己去?”榜榜有些疑虑,他虽然相信铠甲哥,可是警察叔叔也很值得信任呀。
谭鳞甲举着手机说:“咱们有地址有手机导航——我刚才看了,吉里街离这很近,咱们走着就能过去,不需要坐警察叔叔的车。”
榜榜想了想,看着铠甲哥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答应:“那好吧。”
被拉风串串店的重大进展一刺激,谭鳞甲的脑袋活跃不少。在征得榜榜同意后,他找到厕所里的消防警铃,和榜榜商量妥贴后,果断按下——
瞬间警铃声大作,外面人声、脚步声都起来了。谭鳞甲想到女经理说楼上楼下还有两个婚礼,既抱歉,又带些报复性的心理说:“对不起了各位,考验你们感情的时候来了。”
两人躲在厕所里,看外面乱成一团了,楼上的纷纷下来,电梯口挤了一堆人,又另有一堆人高声喊:“火灾,坐什么电梯,有病啊!”这才手拉着手从厕所里出来,对着大门口的方向,冲进人群……
一番拥挤,两人终于逃出酒店。
各种着正式礼服的人还在不停往外挤,谭鳞甲看到了穿婚纱的新娘,新郎却不知身在何处。也看到要带他们上警车的警察,正站在大门口高喊着维持秩序。警察也看到他们,张着嘴喊什么,但隔得太远,他没听到。只听到榜榜问他:“铠甲哥,我们是坏孩子了吗?”
谭鳞甲眉心抽痛,使劲皱了皱,发狠说:“孤儿都是坏孩子!”然后拉着榜榜头也不回地离开人潮,往吉里街走去。
吉里街和大红鹰中间只隔了一条街,但那边的假火灾警报,连带它带来的混乱、恐惧和拥挤,就被完全地阻隔掉了。
吉里街很安静,只有悠闲的老人和因为放假而无所事事的学生出没。所以这里有很多学生喜欢的店,比如拉风串串店,崭新的门头、炫目的招牌、排队的学生,无一不昭示它生意火爆、比同网红店——可能它本身就是一家网红小吃店。
店面很小,里面早就坐满了,但来排队的还是络绎不绝,戴着帽子撑着伞,显然是有备而来。两人不准备排队,所以直接进到店里,店里坐着的一般忙着吃一半忙着拍照。见有顾客进来,柜台里年轻帅气的服务员冲他们高喊:“扫码点单,排队取餐!”
谭鳞甲不点单,直接过去问服务员:“你们老板呢?”
听到客人的鲁莽问话,服务员下意识说了声:“啊?”等回过神来才想起上下打量对方,警惕十足地反问:“你有什么事?”
谭鳞甲说:“你们老板是不是叫许拉森?麻烦您叫他出来,我们找他有事?”
“什么拉森?”服务员听到名字后放下心来,指着柜台上宣传单说,“我们店叫拉风,不叫拉森,这没有拉森!你要点单就扫码,要找人就是走错了!”
闻言榜榜和谭鳞甲皆是一慌:难不成到手的妈妈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榜榜急得踮脚扒在柜台上,可怜兮兮地往里看,好像服务员身后藏着他妈妈似的。
谭鳞甲则直接往前一靠,坚决地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