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的胃又开始绞痛。“现在几点了?”我问身边的小迟。
他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五点了,估计快来电了。刚刚出去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吃的过来,快吃点东西吧,看你现在的脸色跟个鬼差不多了。”他逗我。
听到“鬼”这个字,我就心酸,又要掉眼泪,不过在他面前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我有了想倾诉的感觉,不过他没给我机会,硬是把我拉到餐厅,让我吃饭。
一盒鸡腿饭,看上去很诱人,可是吃上几口就有些恶心,只好又喝了些水,食不知味的强迫自己又吃了几口,觉得身体渐渐有力气了,胃痛也缓解了很多,不那么心慌了,才停下来。
小迟在旁边异乎寻常的安静,与他平时的风格有点不太一样。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只好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好几天没洗脸,头发也乱糟糟,眼睛说不定都是红肿的。
“好吧,想问什么?说吧!”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充满了疑问。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已经替你跟公司请了假,说清楚你这的状况了,什么也不要想,这几天一定够你受的。”他体贴地说,“娇娇她们也许会过来,没有具体说什么时候,工作上的事你先不要管,休息好再说。”
“也没什么,就是受了点惊,挨了点饿还不想吃东西,自己作死。”我自嘲地苦笑,憋了满肚子的话无处发泄,有点发热的大脑,瞬间凉了下来。
好像已经无话可说了,不过我忽然升出一个想让小迟留下来陪我的念头,特别强烈,心里有个可怕的阴影挥之不去,可是这也太不正常了,我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想到我跟小迟根本就比陌生人强不到哪去,如果不是今天他出现救了我,也许我们彼此还很疏远,想到做笔录的时候竟然还握着他的手,脸红了起来。
赶紧拿起桌上的水喝起来,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如果晚上来电了,就好办一点,至少在那个阴影出现的时候不会特别害怕吧。我如果告诉小迟锦南的事,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疯了?而且,我也不打算让小迟了解我的过去,这太可怕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可是电还没有来,我已经把客厅的灯开关打开,如果来电,应该就会亮起来,我焦虑地等待着。
“宅女都喜欢把自己困在家作死是吗?”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想让我放轻一些。
我努力冲他笑笑,想向他证明我心情好多了,可是脸上的肌肉好像不是自己的,很僵硬。
“要不干脆去我家住吧!”他忽然说,“我可以住在朋友那,你家现在又是没水又是停电的,隔壁还出了那样的事,一个女孩子晚上在这里不太安全。”
他说的是事实,我刚刚还真没有想过离开这儿,呆呆地看着他,有些动心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们终于收回一直出神对视的双眼,回到现实。小迟无奈地站起来,走向门口,我也跟了过去。
门开了,楚娇娇和公司办公室的两个女孩秦若晴和钟子涵,拎着一些东西疲惫地站在外面,喘息着,看起来累坏了。看到小迟和我,她们愣住了,娇娇的脸色尤其难看,那俩个女孩的八卦表情怎么也没能掩饰住。
“不请我们进去呀?”娇娇白了小迟一眼,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连电梯也没电,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进来吧!”我汗颜,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么多同事来到我家这种情况。
“看你娇喘连连的,来看文静这么兴奋啊!”小迟揶揄着她,边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娇娇毫不犹豫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结果他早有防备巧妙地躲开了,差点把东西丢在地上。
在他们几个推搡嘻闹中我把她们请到沙发前坐下,去把仅有的几瓶矿泉水分给她们每人一瓶,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好招待。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就没有空余的位置了,小迟去餐厅搬了两个椅子过来,递给我一个,我们俩个分坐在茶几两边。
我很窘迫,这种状况恐怕比自己一个人被困在楼里要可怕的多。
小迟倒是很放松,平时跟她们太熟悉,因此也没有客套话“这边是无人区,你们凑合着点。”
没人理他,坐得离我比较远的若晴迫不及待地探过身体来问我:“文静,听说你家隔壁有个大变态摔死了,是真的吗?”
离我最近的子涵也不闲着,马上拉起我的手追问:“网上传那家伙还闯到你家来了!不会吧!这么可怕!”
“消息可传得够快的!你们两个八卦专家!”小迟把话接过去,“都想当名侦探柯南吗?”他哈哈笑着,仿佛刚刚说的惊心动魄的事真是一桩八卦新闻。
“哎!你怎么今天总接话呀!”娇娇不满地斜了他一眼,“我们跟文静聊天呢好不好,你一边呆着,总插什么话!”
“我现在是文静的代言人!”他居然清了清嗓,挺直身体,一点也不怕娇娇那种凌厉的攻势。少有的几次与他们在一起,都是这样你来我往的拌嘴,一对欢喜冤家。
“娇娇,我这几天记性不太好,实在记不起来最近一篇准备提交的稿件内容了,昨天醒来好像失忆了一样,我记得是有一份准备发给你的稿子不知道存在哪里了。我之前有跟你提过吗,你有印象吗?”我忧心忡忡地看着娇娇,心里悬得厉害。
“你还真是糊涂,你已经好一阵没有交任何有价值的文章了,大美女!大家都在努力,你也要加油啦!工作上的事先别想了吧,休息几天再说,到时候来公司找我吧,我正想跟你好好谈谈呢,咱们也好久没聚一下了。”她不软不硬的说。
旁边的若睛不由自主吐了下舌头,同情地看着我。子涵和迟旭也无语,默默不作声,有一点尴尬。
我听了,觉得自己的这份工作算是做到头了,整个人仿佛沉到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