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文森特因为恼怒自己被年夫人耍了,就去找夫人讨说法。
负责为他和夫人居中联系的刘先生,就开车来接他:
“董少爷,我们好久没见啊?请上车。”
文森特从刘保镖的眼睛里看见了危险,想拒绝。但是他是个识时务的人,蹒跚着上车,说:“年夫人托付的事情,我能力有限。”
“夫人从来不看错人。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
随从似乎在恭维文森特,又像是在隔空拍夫人马屁。
文森特懒得再多说,只是看着窗外流动的街灯和车灯。
保镖也没有再吭气。
才刚开了没多久,司机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把车头调到马路拐角处,害的后面的跑车差点撞上。
文森特被甩在副驾驶的后背上,只从后视镜里,隐约看见顶上车屁股的,是一辆深灰色的特斯拉。
特斯拉上下来的男司机,虽然身材不高大,但明显也是经常锻炼:大家都穿小羽绒服的季节,还专门露着两条大胳膊。
年夫人的保镖也下了车,朝大胳膊司机走去。
然后跑车里又露出一个女人的脸。
大胳膊司机可能是想在女伴的面前表现,显得格外嚣张。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马可-刘突然一个抬手,把嚣张跑车男打倒在路边。
大胳膊司机蹬了蹬脚后跟、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他的女伴本来想大声喊救命,不知道刘保镖做了什么,女伴就好像叫雷劈中了,耷拉着腰,胆小的抿着耳朵,一声不吭的蹲回跑车副驾驶座位上。
刘保镖又回来,打开七人座的后车盖,拖出一根金属棍子,当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把跑车的前车灯和后车灯都砸烂了。
女伴还是一声不吭的蹲在车里。
她的男伴还是倒在车胎边、一动不动。
刘保镖这才满意地回到七人座车里,拉上保险带,继续兜风。
大约四十分钟后,等随从特别又从原路兜了回来,路边已经停了一辆警车,几个警察正在给被砸烂的跑车做笔录。
大胳膊司机大概是被救护车拉走了,只有那个女人还在。
她在警察中间,看见了缓缓开过的七人座保姆车,却哑口不言。
刘保镖在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文森特:
“另外,夫人让我转告,她已经让罗百年律师、请了研究武玉环的历史学家,到香港来。您的朋友们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麻烦您也转告年夫人,她既然已经上下理顺了,又何必假人之手?”
文森特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玩这个猫鼠游戏。
刘先生默不作声的、把车开回到文森特家楼下。然后,他一脸平静的下车,打开车门,把文森特的手机,从他的手里一把夺了过来,翻到王丽给他的短信上。
原来,文森特刚上车时和王丽聊的短信,都被他头顶上加装的一个高精度的行车记录仪、拍了下来,所以刘保镖都看见了。
“你----”
刘保镖并不接茬,他直接用少爷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放在免提上。
然后文森特听见了小银子林洛的声音:
“喂?”
“林博士,你好,我是文森特的朋友。”
随从的瞎话是随手拈来:“你们方便下楼啦一趟吗?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康复,不适合一个人单独出来。”
文森特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料到年夫人把主意、都动到了自己对面这一伙傻乎乎的、什么害处都没有的贫民身上。
年夫人随便动动指头,四个贫民就能变成齑粉。
熊孩子唯有对来接自己的小民朋友们、闭口不言。
好在,林洛的心思现在都在阿尔伯特-张身上。
把文森特送回家以后,她又给警察局打了两三次电话,烦的警察都以为、她才是正经的张太太。
可惜,阿尔伯特-张的去向,始终石沉大海。
第二天早上,李向耀也没有来上班。
因为17楼全员,现在跑业务跑得都疯魔了,谁也没有在意,直到七八个警察外加一只警犬,全副武装的再一次来到银行总部大楼。
前台经理刚要招待他们,就收到下属一个急急惶惶的电话:
昨晚有人拔掉了夏露的呼吸机。要不是发现及时,夏露差点死了。
而最后一个来探望夏露的人,根据护士回忆,是一个肚子有点圆,头发心开始出现秃顶迹象的中年男人。他还穿得特别高档,一看就是个金融才俊。
警察调来医院入口的监控,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有几分像XX银行投资部的李向耀,所以来找他“问话”。
银行里上下这才发现李向耀不见了。
李太太詹妮习惯了丈夫不着家,再加上她这几天重返职场,所以也“没多想”。
听见银行和警察都在找丈夫的时候,才知道一向走偏锋的丈夫有可能真的出了事,惊讶的把手机都掉在了办公桌上。
有趣的是,警察在17楼基本没有任何收获。
他们唯一捡走的,只有大办公桌上一部、看起来簇新的手提电脑。
高先生跟在雷先生的身后,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但是,他心里却在庆幸,不是自己被失踪。
这一局落幕,赢家不知道是谁,但是输家已经看得很明显了:李向耀。
至于他那个不中用的手下阿尔伯特-张,高先生心里并没他考虑进“输家”的行列,因为他还不够资格。
一个董事看着警察走了,对雷先生小声说:
“雷生,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考虑泰德了吧?”
高先生的耳朵顿时就树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在窃窃私语,下一届谁进入董事会的大事。
雷先生挺着笔直的后背,踢着长长的细腿和深栗子色的小牛皮鞋,一言不发的带着人上了电梯,回了29楼。
下午,那个曾经为李向耀当个暗探的实习生,就被如愿以偿的、送去了审核部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