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丽一下从酒店的床上弹了起来。
所有的线索,和已经逐渐明朗的案情,随着年夫人的死,戛然而止了。
王丽听见自己问罗总:
“年夫人不是去香港了么?难道是在飞机上出的事情?”
“她是在机场心脏病突发死的,说是!唉,你们当初也不好好了解一下,那一亿美元怎么办?”罗总一如往常的甩责任。
王丽现在却想起有件事不对劲,马可-刘昨天傍晚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么多呢?
“领导,她的保镖刘先生当时也在吗?”
“我怎么知道?你不用打听这些没用的,今天一早就去年夫人的公司,把钱要回来!”罗总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王丽这时已经完全醒了,她忽然发现林洛给自己发了一段语音留言:
“他爸,那件事---咱们就装不知道吧。那---些钱,很有可能是赃款呀。”
这段留言是十分钟前发给自己的,显然林洛也一夜无眠,撑到现在的。她赶紧给舍友打了过去。
“什么赃款啊?博士。”
林洛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了:
“摘星匣子里的遗产,是抗日战争期间、被偷运出过境的政府财产。我们已经找到了遗嘱里的那份《家族备忘》,里面说了这事。而且金额,也跟鲁白隙教授给你的那本书里写的白银流失数据,大致吻合。”
叫博士说,这个故事的整个原委,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摘星匣子遗嘱创立人,不管用了什么办法,得到了被走私出国的白银。
他/她把这笔巨额财富信托在XX银行,以遗产形式留给了遗嘱继承人。
年夫人和她的关系们也知道这笔钱的来历,于是就伙同银行挪用了这笔钱。
现在看着遗嘱确定的委托期限要到了,怕挪用遗产的事情败露,拉魏家和宝音出来当垫背。
遗嘱继承人也不傻,一点也不想跟这件事沾边。
操作过程中,发生了夏露堕楼,王雯被杀等一系列的案子。
“所以,他们太可怕了。连文森特都被抓了。你要和年夫人保持距离呀。”林洛越想越害怕。
“好的。”
王丽收起了电话,她并没有告诉林洛、年夫人已经死了。所以,事情的真相远不止此。
王丽就这样愁眉苦脸的蹲坐到天亮。
左想右想,她只能找一个人求助了,那就是不粘锅张仲文先生。
这个时候,在香港粉岭,年夫人的律师罗百年家的灯也一直亮着。
胖胖的英国人正咬着自己的手指发抖。他也没有想到,年夫人就这样被放弃了。那么下一个被放弃的人,会是谁?是他罗百年,还是XX银行的雷先生呢?
罗百年拨弄着手机,在通讯录里一遍又一遍、找着可能能救自己的人。
但是通讯录里,那些平时叱咤风云的香港本地户们,现在看来、就跟埋伏在林子深处的野狼一样危险。因为他们的后台们,就是弄死了年夫人,并要解决他罗百年的人呀。
突然,罗百年看见了张仲文的名字,想起这位权贵少爷来,眼睛一亮。
他赶紧小心翼翼的、从WhatsAbr /br /上,跟张仲文发了个留言:
“张公子的投资文件已经处理好了,请今天一早见面详谈”。
早上六点半,王丽耷拉着眼皮,下楼进到酒店的餐厅部。
没想到,廉总来得比她还早,满眼倦意和血丝,正对着一碗粥发愁。他想的是那一亿美元。
王丽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没有抬起眼皮。
“王,今天----你去年夫人公司---呃---”
“领导,听说,周老板带着我们的钱走了。”
王丽一反常态的把最坏的消息,告诉了上司。吓得廉总连凉水杯都掉到了地上,砸得一地玻璃渣和水迹。
“什么---什么?现在---现在就去年夫人公司,叫他们还钱!是他们弄丢的!”
王丽低着头、不出声,想着廉总也是慌大发了,开始胡说了。
她于是是时候的、给领导出了个主意:
“年夫人的人说,是魏武小姐,就是那笔遗产的继承人,拿走了钱。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们或者有可能在香港把钱要回来,因为魏武小姐现在在香港呢。”
其实,王丽的本意是,希望领导立即同意改票回香港,逃命去。
“那---那,我这就和罗总说,我们现在就回香港。”
廉总深深体会到了这个意思,赶紧去给罗总打电话去了。
王丽刚要窃喜,忽然一抬头,却看见准将领着马可-刘,朝自己的桌子走了过来。
刘保镖一脸漠然,眼睛和眼睛下面一点倦意都没有。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态度,毕竟他一直陪侍年夫人的。年夫人骤然死了,他却跟没事一样,只能说明、他杀人的嫌疑第一大。
想着,王丽慌忙给林洛留了一条信息,把张仲文的电话号码发给她,叫她立即给张仲文打电话,因为大家现在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了。
但是两个男人走得风一样的快。
王丽再抬头的时候,准将已经坐到了廉总刚才坐的位置上。马可-刘则站到了准将的旁边。
廉总在他们俩背后,看着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俩人一起出现,还这个架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刘保镖身上的煞气,吓得廉总连电话都快掉了。
“王小姐,你今天要回香港吗?正好大家一起走。”
准将把廉总的餐具一推,给自己的胳膊和手腾出了地方。
“准将,谢谢,只是,我们---我们还在改票中。”王丽的心噗通噗通的跳起来。
“马可可以帮助你们。”准将指指一边的刘保镖。但是他灰色的眼睛,完全没离开王丽,叫她的胃一阵阵的绞痛。
王丽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端上了桌子。一味逃走,并不是个办法。于是她问:
“我只是有一点很好奇。刘先生本来就是你的人吧?”
“是呀。”
准将也觉得没有必要再演下去。
“他非常好的帮助年夫人多活了很多年。”
“那年夫人之前也是在为您服务的吧?”
王丽这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被牵扯进来。年夫人说的,向千亿集团石先生报恩那些话,都不过是些说辞而已。准将一直觉得自己盗窃了美国需要的某件宝物,从来没打算让自己逃走而已。
“她是我见过的代理人中,很不错的一个人。”准将温和的回答。
这时,准将的女助理阿梅从胡志明第一人民医院回来了。昨晚事发突然,阿梅连夜去检查年夫人的遗体去了,现在才回来。她看看准将,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准将皱起了眉头,不得不暂时撒开他的猎物:“王小姐,你昨晚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说完,准将就带着马可-刘,找阿梅过去。
三个人嘀嘀咕咕一阵子,急忙走了。
王丽注意到准将一如往常走在最前面,而马可-刘跟阿梅跟在后面,遇到对面过来的餐厅服务员时,两个人非但没分开,还一起把人家别到了左手边。
她记得以前在情感分析杂文上看见,这是一种亲密的表现,特别是在男女异性的关系上,是一种不能叫人分开的潜意识状态。
等三人完全消失在电梯门口,廉总才一脸惊吓的、抱着电话回来,他看见王丽的脸也吓得没有人样了。
王丽自己也没意识到内里的、一份说不出的罪恶感。毕竟这是第一次,她这样人畜无害的人,也可能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正是昨天傍晚自己的那通求救电话,要了年夫人的命。
准将刚才的话,把这层窗户纸挑破了,动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马可-刘。
至于准将为什么要除掉年夫人,王丽想不明白。她只是在焦急的等着林洛的回复。
但是,手机那边,博士却一直连一个字都没有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