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前面生长的植株数量不够用，只能掩盖一人的气味。”

　　这就意味着，郑蒙必须做出抉择，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并不难选。

　　自然是保朱岘。

　　在系统的指引下，郑蒙很快就找到了那生在在一条小溪边的苦味草。

　　“去将那边那块石头捡来。”

　　郑蒙拔出草，抖掉上面并不多的泥，朱岘寻了一块小碗那么大的石头，郑蒙接过石头，将那几株苦味草就地碾碎，绿色的汁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清苦，气味浓烈，郑蒙拉过朱岘的手，将碾出的汁液涂抹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洒在他的衣服上，直到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苦味，这才住手。

　　“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会看地图吗？我会将路线画出来，你按照图上所画的指示走，下山之后去找孟夫子，这枚玉佩，是高家宝藏的钥匙，以后你寻回身份之后，不要对高家动手。”

　　这话有点像交代遗言，朱岘没接那个玉佩，“你不和我一起走了？”

　　郑蒙从里衣里撕下一块布，头也没抬，一狠心，伸手咬破食指，开始在雪白的碎步上写药方，一边写一边含糊的回应，“他们追来了，我们两个一起跑，会被她们追上的，我们只能分开跑。”

　　这会儿，郑蒙并没有生出说谎骗朱岘的意识，她只是实事求是的分析，“段氏之所以对你痛下杀手，是因为你活着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她不允许你去破坏她儿子的未来，所以，你要死。对我，她则是厌恶。”

　　“我们分开跑，兵分两路，你身上涂抹了药汁，药汁会遮掩你身上的气味，他们带着狗，只会来追我，而我，就算被段氏追上了，看在我是高岷的亲生母亲的份儿上，段氏怎么也不会杀了我。”

　　可是朱岘虽然小，但是不好骗，“她对你，一样存了杀心，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就算亲手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晓。”

　　“如果她真的如此做，那就算是我赌错了，这辈子，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心软让她嫁入高家。”郑蒙叹息一声，嘶哑的声音随风飘散在空中，出口就破碎了，她停了手，将写了药方的碎布塞到朱岘的胸口处，对上朱岘那双黑亮的眼睛，“真的很对不起，这些年虐待你，你不要迁怒高家。”

　　说完，她轻轻抱了抱已经愣住了的朱岘，然后将他推开，“走吧，我这么大年纪了，一把老骨头，就算真死了，也没什么。”

　　“你还不走？难道是舍不得我这个老太婆？”郑蒙微笑起来，笑容温暖，看着这个笑，朱岘被这笑容刺得眯起了眼，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反正很复杂，说五味陈杂都不为过。

　　一直苛责他的人，在危机四伏之际，居然把生路留给了他。

　　他细想了一下，这几个月，她的变化非常大。

　　也许，她也是有良心的，知晓了他的身世，她愧疚不安，所以，弥补他，只是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所以在对他的态度上才会变得那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