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你
一声清脆的叫声打破了这个静谧的夜晚,那画面里是一位女子,她面前是一位男子,她向着男子说着一副甜言蜜语,然而一声哈哈哈的笑声使这个阳光普照的房间增添了许多的活力。
原来只是一个梦啊!是啊,她早已远在海外,我却还在人潮里澎湃,现在我应该是高中那些同学里面混的最差的吧!呵呵!这位男子自言自语说完,然后从书桌抽屉里面拿出了张照片,上面一排排的青涩脸庞,仿佛他还在当年的高中,那年高三他们一起正在照毕业照。
那个时候她还在,要是从照片上仔细看去你会发现他眼睛是微微斜着的,而他目光的尽头是一位女生,那便是他日思夜想,连做梦都会想念的一位使他魂牵梦绕的女生。然后他却只能远远看着,不论是在照片里,还是在日常校园生活里面。
忽然男子眼前一转,他透过那毕业照看到了十几年前他们还在高三的时候的那一幕幕。那年他是插班生,因为他的成绩不错所以从复读学校转到应届生的班级里面。为什么他可以转到应届生班级,那是因为他所在的复读学校也是这所高中学校承办的,所以每年都有那么一些复读生被插进应届生班级里面,目的当然是希望那些复读生可以有个好的学习氛围,到时候考个好成绩,那么学校也跟着沾光,这才是学校着重考虑的。
而他便是那一个插班生,刚到了这个全新的班级里面的时候他还一度有些不适应,直到看到了她,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生。但是他却不敢表露心声,只得把那份感情埋藏心底深处,不被其他发现,也希望自己不会再触及,因为他也是热爱学习的,所以不想因为这感情因素影响了自己的复习,也希望自己不要给她造成什么影响。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很热爱学习,所以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去给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或者造成什么伤害。
班级里面他总是坐在第一排,靠近讲桌的地方,而他只是坐在最后三排之间徘徊。他不愿坐在前排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不能那么张扬,一方面因为他觉得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也是极好的,足以抚慰他寂寥的心。偶尔她转身看向后面的时候,他时不时抬头假装看着黑板,便可以盯着她看,这是他内心太过柔软的原因,也注定他不能得到这份幸福。
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面认真的讲着课,而他心里已经波涛起伏,因为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眼睛一触及到她的时候就不能再移动半分,所以根本无心学习。但是虽然自己全力克制这种心理,他还是不能调整好心情。于是整个一堂课他只能在想入非非里面度过,以致于他的成绩只能在班级后几名徘徊,这也一度让他更加内敛,因为他觉得自己给这个班级拉了后腿。
本是在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屋檐下学习,但是对于和她的距离,他却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山,即使翻越了那山,山那边还有一片海,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不仅是这明摆的座位间的距离,还有那心与心的距离。
他从班级里面其他同学的嘴中得知她的目标大学可是实打实的九八五,而他可能连本科都难以考上,就此点来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但是在他读专科院校的时候她却到了他所在的学校找他,她说自己是来旅游顺便看看他的,而他也是喜出望外。所以带着她在学校周边的景区转了一遍,而她对于他的热情款待有些难以接受,因为除了嘘寒问暖,还有种种体贴入微的照顾。当她问及他是不是花着父母的钱请她吃住,他说不是,是他自己兼职挣来的钱,足以够他的日常花销。
为此她是佩服的,然而没待他来得及询问她在大学里面是否谈了朋友,她却忽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电话里面她说她要出国了,这次来见他就是看看自己第一眼见到就已经倾心的他。
此时他心中波涛浪转,实在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因为直到现在他才得知自己不只是一个单相思,对方也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但是好像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好好学习,然后考进她所在的学校,来不及问她去国外哪个学校,来不及去伸手挽留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都只能存在于自己的遗憾之中。
他看着校园湖边的梨花飘落孤零,看着那满树的梨花在一天时间里全部落下,随着清风飞舞也不过是刹那之间,刹那的自由与芳华却只能在空中留下一个美丽的回旋,仅此而已。那落下,然后消弭靡在泥土里才是那从前拥有无限美艳的白色精灵的归宿。但是这也不是它们的尽头,那落下的花瓣是为了自己的传承,那果子得以快乐生长。所以他认为或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但是机会却需要他加倍努力,否则凭他一个专科生怎么可能与那位媲美,明显的不对等。不止是学识的差距,更是今后地位等级的差距。
他记得那高三一年的复习里面他也尝试着与她接近,但是自己却总是不敢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就连一句你很漂亮也难以启齿,这般柔弱实在不是一位男生该有的,所以他们只能是一次次错过。比如她在学习的时候他在心不在焉,她在回头观望的时候他却趴在桌子上面睡觉。
虽然他的学习成绩不好,但是他却揽了一个班级里面的后勤活,就是生活委员。他对于管理班级的卫生很在意,大概因为他是有些洁癖的吧。所以每天班里那些同学扫完地他都要认真检查,要是发现有什么垃圾,必然让他们值日生处理,所以也使他们对他的印象很不好。反正就是觉得他不干正事,因为高三应该是把全部心思与精力花在学习上,而不是为了这点卫生的小事而影响学习时间。
对此终于她作为班级里的班长找到了他,然后怒斥他不要刻意找人麻烦,对此他满是无奈。他与她说搞好班级卫生也很重要,我们学习的环境不好不也是会影响学习质量的嘛!没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那么不说会给我们身体造成损伤,就是学习也很难保证高效,老师看到教室一团乱遭也没有好的心情讲课不是。
她逐渐被说服,但是他也改变了值日方式,采取了包干到人的策略,就是每个人负责班级里的一片区域,然后如此可以避免有些同学的偷懒行为。对于他的这个方式班主任是同意的,而他作为执行者也自然需要落实,而为了民主他没有独断独行,而是在班级里面征求了全班同学的意见,自然这般做法得到了大多数同学的同意,所以在之后他们班级里面的卫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而且那些同学也得到了自己最大化的时间利用。
但是她却很反感,不知道为何。多次她找到他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说这样会不会影响他们班级里同学之间的感情,这是作为班长的关注点,但是作为生活委员,他需要保证他们班级里环境卫生达到至少他满意的标准。这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就在面前却如隔山海。两种相反的意见,思想注定不能触碰在一起,注定他们之间矛盾百出。
而当她某一天大发雷霆的指责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你个插班生可以当上我们班级的生活委员吗?不是因为那活多累,而是我们这些人与你不同,你只是走走过场,然后家里有矿,而我们是需要好好学习,通过上学,上大学来改变我们的命运,我们真的是很认真努力学习,不敢放松一分一毫,而你呢?看看你,一天天竟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我?……我难道不想好好学习吗?我只是学不好而已,是我笨好了吧!他此时已经被嘲讽的体无完肤,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不是笨,是自己真的不努力而已!仅此而已!然后她愤怒的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道急匆匆的背影。他知道为什么她走的那么急,因为需要学习,需要努力,加倍的努力,然后考上一所好大学,借此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以后的孩子。
而他,他的想法却不那么容易被改变,他认为即使不上什么名牌大学也可以有作为。他不想当一个只知学习的机器,他需要有一点学习之外的事情来充实自己。
他时常在心里勉励自己,看,比尔盖茨不也是没有读完大学,然后成为了世界首富的吗?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与他比,因为他好歹是考上了大学的,而他却是那跌倒在了高考通往大学的那个独木桥之上。然后很有可能掉下急流,再被带到一处鲜有人迹之地。但是他不会再后悔,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高考。他忽然发现自己离她又远了一步,至少这般颓废消极的心里,她绝对不会有,她总是积极向上的态度,不论是对于学习还是生活。
而他眼前又重回现实,现在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一个蔬菜加工厂的厂长。而她不知是否还在遥远的重洋之外,忽然他的手机响起,班级里最近要来一次聚会,他既然被邀请了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在三天之后他们在高中的学校门口碰面,他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去的,那些其他的同学都是开着车,而且他们似乎正在炫耀自己的车,自己的完美生活。但是他认为这些人只是缺什么才会在人前刻意炫耀什么,他忽然看见了久违的她。今天她一身黑色落地裙,他立马调转了自己的山地自行车头,但是那边却已经喊了起来,有人已经跑了过去,硬拉着他去到了众多同学面前。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当然也不乏看到他只是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而面露讥诮的。尽管他没有去在意,但是他们似乎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要摆到聚会结束。
在一间包厢里面,本来距离那么近,但是突然间他却感觉自己与她如同两个世界的人。她不再能言善辩,他却出口成章,在这些同学面前有说有笑,而且那些之前看不起他的此时被他的这般交际能力折服。而是对于他的才华也是大为赞扬,因为他早已出了自己的个人诗集,在诗坛也是可谓略有建树的。
这天他喝了很多酒,走的时候是她送的他,他在路上酒后吐真言,讲出了他其实对她早就有了想法,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他没有来得及表白。她听到这里心里很是触动,因为她当初对他也是这种纠结的感觉,一方面自己那个时候要全心学习,一方面自己是班级班长不能带头谈恋爱,所以他们就这么错过了彼此。尽管她心里还对他有感觉,但是她却早已结婚生子,尽管婚姻破裂,但是他们之间却隔着一位孩子,而且她也不愿再去纠缠他。
待第二天暖阳高照,那微风轻抚的时间,他拍了拍沉重的脑袋,然后发现了桌子上的一封信,上面这么写着:忘记我吧,我不值得你再等待,我已经有了孩子,早已过了能疯能闹的年纪,彼此祝福自己吧!
他伸伸懒腰,然后看着窗外的梨花飘满马路,他知道这又是一个让人舒心的天气。而那封信他放入了自己的书桌的自己的一本诗集里面,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我与你的距离,不是隔山隔海,而只是心与心,一个在天上人间,一个在地下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