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元霜闯祸，不知道受罚过几次，旁人尚且不知，她是最清楚的。这一跪才是最难受的。

　　元霜非常诚恳的道：“为什么跪下，我又没做错什么？”

　　留欢道：“做了那样的事，你还说你没做错什么？”

　　元霜想也不想道：“我做什么了？我不过是拿了一把破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留欢转悲为笑：“好。好一个了不起，那就让你口中所说的破扇子帮你好好回忆，你此生所欠下的。”

　　她将扇子放在桌上，斩渊漂浮在眼前，犹如时光倒流，元霜亲眼目睹的一切让元霜心口一震，扇子所呈现的画面，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天，元灏一家遭遇，便是从她调包斩渊时被四颜趁虚而入的。

　　忽然，留欢吼道：“不要，你现在知道不要了。”

　　元灏身子在颤抖，元宣只觉得历历在目，直道留欢的声音，才把他拉回现实。留欢走下来，看着元灏，手里的扇子轻打着自己的手掌，道：“回想当初，本座倒是忘了，你是个觊觎别人法器的小人。”

　　戌时，元灏才知道自己的觊觎，害了别人。

　　留欢森森一笑：“想起本座被你用断刀取血，竟然毫不留情的做到那个地步，又偷走哥哥的法器，真叫人觉得你原本一个该死的人为什么活到现在。”

　　须臾，她又道：“不对，念雨薇确实没有欺骗于你。毕竟她三言两语从中作梗，怕是你此生都不会忘了。像她那种攀附权贵背地被人议论之人，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有过一丝好心。她不动手正好好借你自己的手。”

　　她言语句句属实，话中所指，元霜支支吾吾：“我……我只是……”

　　留欢道：“只是什么？只是受人蒙骗，不过是拿了一把破扇子？你莫不是忘了，就是你拿走你口中所谓的破扇子时，你有没有想过他人日后怎么办。”

　　元灏面色一僵。

　　留欢道：“做错了什么？你真会说，真敢说。大哥身首异处，全都是因为你。你这尊贵的公主，信他人所言，伤人伤己，待到大梦初醒，只怕你此生也忘不了，你害了谁，抛弃了谁，谁又因你而死。”

　　元霜道：“我没有！……我也不想……”

　　“不想”之后，却又不不知道这之后到底是什么？

　　留欢道：“这些话，你还是对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说吧！”

　　秋日的夜晚，不比冬日的严寒酷暑，却有一丝丝凉嗖嗖之感。

　　庭院、寝宫外，空无一人。

　　身着白裳的女子正在庭院中劳作，手中拿着水瓢，沉静似水，眸如秋波。

　　她衣裙上沾了许多泥巴，口渴时将一杯清水饮下喉咙。正好走来一人，他放下杯子，坐了下来，道：“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不知此行又是所谓何事。”

　　流云面无表情，道：“听闻此前上神游历了十日，带回已故亲人，实属不易。”

　　留欢听不下去，道：“殿下此行，应该不是说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