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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团里的1.2.3

素心散文随笔 素心手绢 3301 2024-07-07 11:31

  我有幸被选进了医院组织的合唱团。是为国庆节选的,代表卫生系统参加省直机关歌咏比赛。这在我是许多年不遇的事,颇有些受宠的感觉。这几年工作忙了,心也清淡,单位的娱乐活动几乎很少参加。也落得个清净与自然,还我本性。这次却不同,上面抓的紧,说是政治任务。虽然不在党的行列,派下来的事还是兢业完成的。

  唱歌在我其实不说拿手,也算爱好。小时候就经常参加学校的宣传队。成年以后,音乐天性使然,还是比较喜欢唱歌。虽然不是专业,闲暇之余喜欢哼那么几声,心身一样愉悦着。九十年代盛行卡拉OK,我也经常光顾,因为爱好便唱的还算不错。

  生活的颓废不知从什么时间始起的。也许人到了中年都是一样,身忙了,心便淡了。欣赏音乐是需要心境的,生活中的人是很难把握自己的良好心境的。歌唱离我越来越远,以至到后来我的生活竟很少有歌声了。也许琐碎的生活是产生不出美味的。这样的生活只配有这样的心境。

  偶尔被同事拉了也去卡拉OK,全是年轻人唱歌的陪练。我知道自己老了,不,是心态老了。我比较喜欢静谐的生活。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家中,或阅读一本书,或写篇千字文。心境在文字中变得恬静。那是一种及心的舒适,惟状态者知其奥秘。偶尔也会打开音乐,做短暂的陶冶与遨游。间或也向往年轻人的流行歌曲。然而,试听的结果却激起了心中渲染大波。静默的心境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激惹。我知道自己不再年轻,我喜欢安静,喜欢那种超然的和谐与宁静。

  合唱团里选来的人都是医院的职工。四个支部各出二十人,包括后勤、退休、临床与干部。我是代表临床支部的。

  本来是单位的合唱团,又是随机抽取的人员,本无什么歌唱水平可言,重在参与嘛。然而,事情并非想象的简单。我们是代表卫生系统参加省直机关的比赛。据说别家单位还请了不少的外援。这给了我们些许的压力。

  辅导我们的老师是XA市音乐学院的教授。都是专业领域的有名之士。我们这样的队伍去参加比赛,叫人看了多少有些寒碜。先看看被老师排列了的队伍就先自惭形愧了。个头高低不等,年龄大小悬殊太大。尤其是女部,简直可以称得上队伍不整齐。最高的超过一米七多,最低竟然不到一米五。错落有致的队形怎么看就怎么别扭。

  无奈,事已至此,只好将就着用了。这多少给老师的培育增添了难度。老师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加紧练习。我们唱的是美声唱法。单位里的人那里懂什么美声不美声,民歌不民歌,声音总在自觉不自觉中落了下去。幸亏老师教导得法,才又使的声音慢慢的升了起来,总算能竖住了。虽然比不得专业,基本可以蒙混过关了。

  形式完成了,音量还不够。不得已为之,我们也请了外援,都是音乐学院的美声歌唱家。事情总算搞一段落,训练的结果基本自我满意。一个多月的集训总算有了眉目。

  我们忘了天外有天,我们忘了本来的出身。井底之蛙竟然想得到天外的世界。我们虽然不是癞蛤蟆,也非分想象着美味天鹅肉。我们的关门训练在自己的心灵里升华成状元。在大家的眼里,我们是可以取了奖的。在各自的心里我们的歌唱已属于完美。我们几乎被这样的想法完全张扬了。我们狂妄,我们自大,俨然真正的冠军,我们真的得意洋洋起来。这种情绪在团队里蔓延着,蔓延着,影响着每个人的心绪。

  合唱团的队伍是老师用专业声部分法分出来的。男女分别分两个声部,这多少给了大家自傲的资本。这种唱法是比较专业的唱法。在以前的歌咏比赛里,从来没有涉及过这样高难度的动作。这大概也是大部分人骄傲的资本,兴许我们真的能拿了奖。我在队伍之列,自然也和队伍有着同样的想法。

  初到合唱团,我和大家一样,只把唱歌当作任务。到后来也与大家同心,竟有些真的喜欢和爱好了。曾经的歌唱又给了我许多的勇气,我又重新回归了自己。我调动着内心热爱的音符,以图把真正的身心融在歌唱团里。

  排队是麻烦而艰巨的。老师想利用中间高,两边低的办法,来弥补队伍不整齐的难堪。左边二声部(中音部),右边一声部(高音部)。个子高低从中间到两边,剩下再二排的中间到两边。这招有些损,一米四多身高的人站在一米六几身高的后边多少有些尴尬,好似小孩仰望着大人。感觉自是不好了。

  男队的排列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男的本人少,又在队伍的后排,又不牵扯高跟鞋与身高竞争的关系,所有的问题便相对的简单了。

  女部便不同。今天你穿了高跟鞋,明天你又换了双更高的。女人爱美,天经地义。然而,排好的队伍每天都在女人高跟鞋的背后不断的变化着。女人用鞋跟来弥补自己本无可厚非,然而,这样的结果,女部的队伍直到登台才最后定位。除了鞋跟有人还使出了盘高昂的头发的手段。我佩服这样长了心眼乏长个子的女人的心机。她们的动机固然可爱,她们利用假设来完成自己增高的目的,无非是想表明自己身材的惟美更比周围。

  平日里,我无法感觉自己的高矮,也从来没有和别人比高低的嗜好。我只知道我的身材是顶好的,体形是惟美的。这是在别人的不断夸奖和强化里自我成型的。然而在合唱团,我也被身高的变化来回挪动着位置。我不知要动用什么心思,从来不会。为了合唱团的整齐站在那里都无所谓,我只担心合唱团真正的整齐,我们的队伍确实不整齐。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动用了心思必是有所收获的。我这个无知者在我周围人动着心思的世界里,只好站在了队伍的边列。就是所有合唱团里人员的中间身高。

  对于这样的来回摆布,虽然有些不悦,也只好由着去了。毕竟我是乏于用这样小事较量自己的。我没有刻意想站在队伍的什么位置,我本是天生的无争取主义者。从小便如此。于这样的合唱团里,站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呢,台下的人谁认识谁是谁,那么多的人谁又注意谁是谁呀。

  这样思想也延续在化装里。我不知道别人怎么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其实,合唱团里的化装根本就是粗装。台下的人怎么都不会看清台上的眉眼的。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化完装的自己。别人眼里的美人坯子,我是佼佼者。我无所谓满意不满意自己的形象,反正谁也不会认识的,好不好全在自己的心境了。

  然而,丑人多做怪到底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的,只要有女人的地方。我佩服别人的精气与用心。有人弄了两三遍头发,有人化了装自己又来回折腾。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老样子。老了就是老了。年轻人的脸装怎么化怎么洁净,怎么美丽。退休了的脸,再做怪也是丑的。

  清高过的我仿佛又回到了心中。看着周围人人都在意着自己,我的不在意反而显得格格不入。我知道也许我根本就不适合参加这样的合唱团。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大家是带着高昂的士气进入舞台的。唱歌买力使每个人都发挥了自己的极限。我们满以为自己的高昂会换回好点的名次或评委的一致欣赏。然而,结果的数字却重重的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评委的眼睛毕竟是雪亮的,评委的心中清晰的标着评判音符的各种标准。我们以极大的失望名落孙山。抱怨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每个人的嘴里眼里心里都涵着不平与埋怨。

  其实,评判是公平而准确的。错的是我们这些只够半斤八两的歌唱者。看看别家的队伍便会明白一切,听听别家的演唱更会惭愧自己。存些自知之明之心吧!光看文化局的队伍足足叫你无地自容。一律二三十年华的亭亭玉立,加上专业的表演,歌唱的雄壮自不比说,不拿奖人家是要辱没灵魂的。

  合唱的水平高低与人身高同一个理。纵然你以虚伪的高度添加了原本的质量,掩耳盗铃式的掩盖着自己。然而,在世人的眼里你一样只是个矬子。好象唱歌,水平如何,那要看专业人士的评判,只有入了专门人的法眼,真实的水平才能清晰明鉴,自己眼里的完美只是残次心迹的表露。

  在专家的眼里是看不到高跟鞋的。光着脚板走路,鸭子步,企鹅步,或真正的亭亭玉立,全一目了然。尘世的雾在专门人的眼里,如同暴露于阳光下一样,是存在不了片刻的。专门的法眼里只纯一片清晰的世界。多高还是多高,多好还是多好。假是假不了的。做个真实其实没有什么不好。

  2006-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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