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侧妃加快了步子,仿佛无法忍受夜里的冷意道:“人在做天在看。”
白侧妃这边,她双手扶在肚子上道:“半信半疑吧,她怕申屠婵估计是真的,说皇后对太安公主有意见定然是假的。”
那侍女捧着她:“娘娘慧眼。”
白侧妃挪了挪笨重的身子往迎枕上靠了靠道:“申屠婵的命太硬了,你说她为什么还活着回来了呢?”
她的侍女给她添了茶,一边被她捶腿一边道:“祸害遗千年!”
白侧妃叹了一口气道:“云侧妃说自己怕申屠婵,我倒是也怕她,我听着那些传言就觉得不寒而栗,为了防止她害我的孩儿,我只能让殿下先除掉她!也是对不起她…”
那侍女安慰她:“娘娘,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您那也算是替天行道。”
白侧妃揉了揉太阳穴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太子妃和申屠婵那种一出生就占尽天时地利的人,哪里能理解我们这种的艰难。”
她十分柔弱无措,逼不得已的样子。
侍女笑道:“娘娘否极泰来,殿下对您一片痴心,处处以您为先,甚至同意为了您压制太子妃的权利,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白侧妃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安公主听完云侧妃的描述后笑的双手撑在桌子上,脊背打颤,她笑的几乎站不住,当着云侧妃的面对申屠婵道:“瞧瞧,什么人都敢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她们一个个都觉得本宫离了你就是只猫,本宫一定要让她们瞧一瞧,本宫到底是虎还是猫!”
云侧妃垂着头不说话,申屠婵笑着看向一旁的侍女,那侍女端着托盘,上边是一个小小的匣子,申屠婵指了指对云侧妃道:“此事还要多谢娘娘,虽说皇后娘娘也有示意,但也算两回事,这是太子妃的一点点心意。”
云侧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抿了抿唇道:“一点小事...”
申屠婵摇了摇头:“娘娘,您会需要的。”
太安公主看了她一眼道:“拿着吧,本宫不会亏待对本宫好的人。”
云侧妃对着太安公主拜了拜拿着小匣子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赶紧打开了那小匣子。
满满一匣子金元宝,还有一个小田庄的地契。
云侧妃有些失神,她是庶女,虽然是嫁给太子做侧妃,但是家中给的多是不能拿出去花用的古玩书画什么的,实际的银钱还是指望每个月的一点月例银子,花用起来着实捉襟见肘。
没有谁给过她这么多钱,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她的侍女在一旁叹息道:“到底是受宠的公主,出手这么大方,听说大晋的韩淑妃只有这一个女儿,她的母家韩家当时给太子妃准备了十里红妆,全都折成了金银,那得是多少银钱啊!”
云侧妃垂下头道:“太子妃是个讲理的,这便够了。”
她是素来心宽的人,这个主母虽然架子大,但是讲理,听劝,又大方,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太医来给白侧妃催产的时候宇文极也在,他十分紧张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转着手指上的扳指,申屠婵从内室一出来,他就紧张的站起来道:“如何?”
太安公主也一脸关切的看着她,申屠婵笑了笑道:“催产药已经喂下去了,太医说等晌午估计就会发动。”
宇文极那口气咽不下去,吐不上来,只能勉强点了点头道:“本宫进去看看。”
申屠婵没说话,旁边的嬷嬷引着他进去。
太安公主看了申屠婵一眼道:“希望白侧妃福大命大。”
申屠婵含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的眼神里像是带着无法化开的冰棱。
宇文极在里面陪着白侧妃许久,甚至看着她吃了午膳才出来,他一出来便目光沉沉的看着申屠婵道:“申屠掌事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产房血腥,还是不要进去了。”
申屠婵笑了笑道:“殿下放心,我略通医理,又是替太子妃关照着侧妃娘娘,我在也多一份安心。”
宇文极的脸色不好看,但是他说不出别的拒绝理由,他总不能直说,他担心申屠婵害白侧妃。
他盯着申屠婵看了一会儿,想着产房里的嬷嬷都是他自己的人,便道:“那辛苦你了。”
申屠婵还是进了产房,白侧妃正在按照嬷嬷的指示吐息,一见申屠婵进来脸色骤白,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进来了?”
申屠婵微笑道:“娘娘,自是看着她们,好让您顺利生产,别担心。”
白侧妃好像更担心了,一边听嬷嬷说话一边专注的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一阵阵的痛,忍不住抓紧了床单,她看着申屠婵凉凉的笑,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真的要生了的疼还是申屠婵对她做了什么。
她避开申屠婵的目光看向接生嬷嬷,皱眉道:“嬷嬷,我疼。”
那嬷嬷安抚道:“娘娘,那是快生了,别紧张,放稳呼吸,攒着些力气。”
申屠婵上来帮她调整迎枕,白侧妃紧张的呼吸瞬间乱了,申屠婵倾身凑近她,带头的嬷嬷刚要伸手拉开她,申屠婵回头看了那嬷嬷一眼,眼神似刀。
那嬷嬷一愣,站在旁边伸着手,却不敢拉她,申屠婵弯腰左右调整了一下枕头,她快速的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几个嬷嬷没听清,白侧妃却脸色煞白。
申屠婵调整好就直起了身子道:“娘娘放心,您福大命大的。”
嬷嬷赶紧上来挡在她前面将她隔开,申屠婵也不在意,笑了笑转身去一旁坐了。
嬷嬷弯腰小声道:“娘娘?”
白侧妃满头大汗,咬了咬唇道:“去把殿下唤进来。”
申屠婵说:“我知道是你害死了我的徐初元。”
嬷嬷听了一愣道:“娘娘,您马上就要生了,按规矩男子可不能进产房啊…”
白侧妃却一下子哭了出来,呼吸乱了个彻底,小声道:“我一定要见见殿下,求嬷嬷帮我传个话!”
那嬷嬷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道:“您稍等,奴婢去通禀。”
说着她快步出去了。
几个嬷嬷有些无措的站在一边,白侧妃看向申屠婵,申屠婵正在含笑看着她,仿佛并不在意宇文极进不进来。
白侧妃只觉得手脚发虚,申屠婵就像是盘踞在产房里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