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云侧妃又去看望白侧妃了。
白侧妃听见她来有些吃惊的看着侍女道:“她怎么又来了?”
侍女摇了摇头:“她说自己有块十分灵的平安符送给您。”
白侧妃只好叫人请她进来。
云侧妃进府的时间不长,行止有度,谨小慎微,她见太安公主的机会并不多,哪怕是晨昏定省,太安公主也不次次都见她,多数时候是她行个礼,申屠婵出来将她打发了。
她无事便经常过来看白侧妃,久而久之的有些把白侧妃当姐妹了。
她白天刚来过,晚间又来,若是宇文极是这里的常客,白侧妃真要怀疑云侧妃的用心了,可是这几日宇文极事情忙便罢了,有点时间还都泡在太子妃那里,只是每天打发近身的人来看她。
白侧妃也是知道这一点的,秦云香从来没钻过她的空子。
因此云侧妃一进屋,白侧妃就温柔的笑道:“多谢妹妹想着我。”
云侧妃浅笑了一下道:“之前是我疏忽,今日太子妃说要给你催产,我才想起来这块符来,五六岁时我的姨娘给我的,带在身上一直顺顺利利的。”
说着她拿出了个小小的香囊递给白侧妃身边的嬷嬷。
宇文极为了给白侧妃安胎从宫中叫了几个嬷嬷来照顾她的日常,也为了检查她身边的东西。
云侧妃这样识趣,白侧妃忍不住放松了些许。
那嬷嬷接过香囊先闻了闻,然后又左右翻了翻,打开之后将里面的符纸都掏出来验了验。
白侧妃看着有些歉意的道:“妹妹,这个实在抱歉,只是……”
云侧妃赶紧摆了摆手道:“姐姐说哪里的话,我巴不得检查仔细些,否则若是有人害姐姐,那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此事了!”
她十分坦率的样子,急得脸都红了。
那边嬷嬷检查完了确定没有问题才把符纸装好递给白侧妃。
白侧妃接过那绣着喜鹊登枝的香囊十分珍视的仔细看了看道:“这是你姨娘的手艺吗?绣的真好。”
云侧妃点了点头,笑道:“我姨娘的母亲是她们那时候十分有名的秀女。
她神色轻松自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卑或者局促。
两人说起闲话,白侧妃便让身边的嬷嬷们都下去了,只留了自己和云侧妃各一个侍女。
说了几句,说到了今日太安公主来探望白侧妃的事情,云侧妃抿了抿唇道:“姐姐,说来不怕你笑话。”
白侧妃刚放下茶盏,闻言好奇道:“怎么了?”
云侧妃垂下头,紧紧绞了绞手中的帕子道:“我一看到那个申屠婵就哆嗦,你说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怎么会那么吓人呢?”
白侧妃一愣,似是不解道:“她?她害你了?”
说完脸上带着一点担忧。
云侧妃凑过去小声道:“姐姐,据说真阳郡主真的是她杀的,月湘郡主的死跟她也有关系,我听家里说,她在大晋时就是帮助大周的宝庆郡主铲除异己的,专做腌臜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白侧妃心头一跳:“都是秦家告诉你的?”
云侧妃点了点头,又道:“也不全是,还有些许是我从皇后娘娘跟我嫡姐说的话里猜出来的。”
白侧妃带着一点笑道:“传闻不能尽信,她看起来就是个长相不太面善的贵女罢了,叫你说的,比鬼还恐怖。”
云侧妃一看她不信有些急了:“姐姐!你可一定要防着她些,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想想,她一个孤女,没爹没娘,家中兵权尽失,她自己却是京都城贵女中的头一位,宝庆郡主什么事都找她,平白无故的,人家凭什么看重她,再说了,据说当时跟她结识时宝庆郡主还只是个县主,她俩熟识没几日,不仅县主变郡主,连她们的死对头都接二连三的死了!”
她说到最后几乎有些义愤填膺。
白侧妃捏了捏帕子,脸上带了一点苍白道:“这…你说的在理,否则太子妃也不可能出嫁也要把她带过来,只是…咱们都是妾室,只有俯首听命乖乖讨好太子妃的份,妹妹尚且有秦家可依,我却是真的无依无靠。”
她看着十分胆小,说完这句话便端起茶盏掩饰般的喝了一口。
云侧妃温柔地面庞带了些不服:“她们心肠歹毒,心思毒辣,申屠婵的表姐和侍女都死了,恐怕也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害死的,不是我心狠,作恶的是太子妃和申屠婵,倒霉的却是她身边的人,真真老天无眼。”
白侧妃叹了口气:“太子妃有晋国撑腰…”
她话不多,句句都是附和云侧妃,但是却句句带着话头让云侧妃接着往下说。
如她所料,云侧妃丝毫不觉得异样,接着道:“那又如何!她异国血脉,难不成还真的想生下子嗣继承咱们大周将来的皇位不成,别说陛下,便是皇后娘娘,肯定也是第一个不答应!”
她说完才觉得自己失言,赶紧捂住自己的唇描补道:“毫无良善之心,怎能母仪天下…”
白侧妃笑了笑道:“她毕竟是太子妃,除非犯了大错,或者两国政事不合,否则便是皇后娘娘也奈何不得她,毕竟大晋国力强盛。”
说句难听的,除非太安公主谋反或者弑君杀夫,皇帝能处死她。
云侧妃咬牙道:“即便如此,也该处死申屠婵,我每次见到她,她的一颦一笑,我都怕的几乎发抖,生怕她在打什么鬼主意,或者我哪几句话惹得她猜忌,她会想法子害我,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
白侧妃捏帕子的手用了些力,她另一只手抚在自己肚子上道:“可惜她命大,据说上次狩猎,死的差一点就是她。”
云侧妃脸上也跟着露出惋惜。
白侧妃避开云侧妃的目光道:“祸害遗千年,只是她这般狠毒,早晚会有人收拾她。”
云侧妃点了点头,似乎单纯的寄希望给了那不知名的正义:“姐姐说的对,我等着她遭报应呢!
白侧妃还是那副温婉知礼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又说了半晌话,夜色深了,云侧妃起身告辞。
白侧妃叫嬷嬷将云侧妃送到了门口,她的侍女见人都出去了,小声问道:“娘娘,您觉得云侧妃可信吗?”
走到回去路上的云侧妃面无表情,她的侍女也轻声道:“娘娘,您觉得白侧妃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