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你当她跟你一样啊,心放肚子里去,吕家也没什么好引人惦记的,左右不会叫你吃什么亏。”
申屠芳心其实就是担心申屠婵是不是记恨她,要给她罪受,所以过来老夫人这里探探口风,如今老夫人说这话她就放心了许多。
既然这事没有问题,远在任上的吕鹏和京都中的吕岳严都欢喜了许多,没有问题,那就是大好事。
吕岳严的几个友人知道他走了这般大运,便请他去月香茶室庆贺,恭祝他高升。
人生四大喜事他一下子就封上了两个,升了官,马上又要迎娶美娇娘。
吕岳严虽然有些惶恐,但是也觉得是好事,多少该庆贺一番,于是便欣然赴约了。
他们五六个人在月香茶室找个包厢,叫了酒菜和歌女,对对诗词,饮酒品茶,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几个人陆陆续续醉倒了,吕岳严因为有严厉的嫡母在家,是不敢夜不归宿的,因此在包厢里坐了一会醒醒酒就打算回去。
他起身的时候倒酒的小婢子不小心把酒洒了他一身,旁边有点意识的一个好友道:“怎么…岳严怎么还喝了一身?哈哈哈哈哈……”
看来也没什么意识了,吕岳严只好对小婢子道:“打盆水我擦擦便是。”
小婢子松了口气,再三道歉的去打水了。
过了没一会她便和一个小倌抬了个铜盆回来了,装了满满一盆水,放到了屏风后面的小几上道:“爷,您正好洗把脸吧。”
吕岳严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也喝了不少,有些晕,于是点了点头,口中胡乱道:“对…洗把脸会清醒一些。”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屏风后的铜盆前,这小婢子和旁边垂着头的小倌都没有上前去扶他,反而就站在铜盆前看着他走过去。
若是平常,吕岳严如何也察觉出不对劲了,但是今天他喝了太多酒,思绪早就变成了一团乱麻,他走到水盆前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正准备撩起一点水扑到脸上。
厢房里的烛光倒映在水盆里,旁边小倌冷漠的神情也一并映在了水盆里,他皱了皱眉正要说话,那小倌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吓得要挣扎,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侍女竟然反扣住了他的双臂。
他被完全的钳制住了,在他的惊恐中,小倌将他的头摁入了水盆里,水盆里的水一下子溢了出来,打湿了吕岳严的衣袍和鞋子。
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想要挣扎,想要尖叫,他甚至弄不清是谁要杀他,是有人嫉妒眼红他,还是韩家不想结亲,或者燕王府为了打压韩家,又甚至会不会是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但是自己不知道。
就在韩岳严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一脚踹了,外面一个侍卫嗓音嘹亮:“世子爷想要包厢,谁还赖在这不走?”
这变故生的突然,小婢子和小倌只得赶紧松开了他,小倌正要抬手将他打晕,进来的竟然不止一个人,五六个侍卫已经绕过屏风一拥而上,小婢子和小倌吓得赶紧松了手,吕岳严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领头的独眼指着小婢子他们两人,对手下道:“拿下。”
侍卫对上这两个人就是老鹰捉小鸡,外面倒在地上的五个人还睡得跟猪似的,雷打不动。
吕岳严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些人,但是看样子这几个人不会怎么着他,于是战战兢兢的想要道谢,奈何刚才受了大惊吓,鬼门关里走一遭,这会儿话都说不利索。
谁知那独眼男子倒是客气,还对他道:“无事了,吕大公子醒醒酒就快回去吧。”
这人说完,一群人便押着那两个人出了包厢,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好像就是为了抓那两个人。
吕岳严靠着茶几坐在地上,这些侍卫进来时说,‘世子爷想要包厢’,京都城里这样高调,又不用带封号的称呼只有一个人,就是荣华郡王世子,恭王府的孙女婿,秦文玉。
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秦文玉是太子的人,和燕王自小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吕岳严便是再迟钝差不多也弄清楚了,大抵是韩家不想结亲,想要他的命。
胡刀带着抓来的两个人回了燕王府在京都里的一个小别院里,这小别院挺不起眼的,混迹在一众商户民房里,平常就是拿这边的地窖存放些燕王府的果蔬,或者腌制些肉菜的。
姜澜进屋时被屋里的酱菜味熏得脑袋疼,捏着鼻子看了一眼胡刀:“燕王府是穷的没别的地方了吗?”
胡刀揉了揉鼻子道:“殿下,这儿近啊,横穿三条街就是月香茶室,离王府抄小路也近。”
当时就是送菜方便,近,所以才当作菜窖的。
胡刀算是半个申屠婵的人,对姜澜有些没大没小了,讪笑道:“您也别嫌弃了,王妃可喜欢这腌的酱菜了,前几日含翡还替她送了一坛子去给文嘉乡君呢。”
姜澜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那墨迹什么,还不赶紧去审问,等着本王赏你是吧!”
韩陵这边还在通州等着属下回好消息过来。
天都要亮了他也没见新的消息过来,正要差人去看看,外面探子来报,执行命令的人回来了。
韩陵刚起身道:“让他们进来!”
别庄的墙上,还有门口,就黑压压的涌上来了无数人,这些人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拿着刀剑。
韩陵带的几十个人纷纷拔剑护在韩陵身前,韩陵自是知道自己露馅了,他咧了咧嘴,白森森的牙齿像是要吃人:“来者何人?”
胡刀在火光中拔出长剑道:“二公子,得罪了,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对墙上的侍卫一扬手:“上。”
姜澜等胡刀审问完那两个人就出了别院,他就这么带着一身酱菜味儿去了清风茶馆,在清风茶馆里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他就随意洗了洗换了身衣服,但还是觉得自己一身酱菜味道,只能皱眉等着事情结束在回燕王府好好洗洗。
他坐在茶房里看着外面大街上卖烤薯靠栗的小摊贩发呆,心想一会儿买点给申屠婵尝尝好了,说不定府里厨子做的还没这个好吃呢,要不然申屠婵怎么就一点没长肉。
一转头又看见了旁边已经开始有卖花灯的了,心想离过年就六七十天了,他的王妃喜欢热闹,也买几只回去好了。
等了半晌,姓韩的还没影儿,这般分不清大小王,姜澜才不耐烦等,起身对自己的小厮道:“本王要去给王妃买东西,给掌柜说一声,来了就让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