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二皇子府,刚入夜姜澜就翻窗来见申屠婵。
申屠婵刚刚拆了发髻,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你不要命了吗?被宇文极发现怎么办?”
姜澜面色严肃,上前拉起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
申屠婵抽回手臂:“我没事,好好的。”
她唇角含笑,眼眸明亮。
姜澜面部的棱角稍微舒缓了一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道:“我赌不起。”
他无法忘记那个噩梦,申屠婵只有一条命,不能出任何差错。
申屠婵笑了笑,主动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姜澜眼眸中的肃然变成了一片柔情,小满轻轻放下了室内的珍珠隔断。
她刚退到门口,发现李静姝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个火茸酥饼。
小满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小声道:“怎么了?我家小姐不爱吃馅饼的。”
李静姝点了点头:“我知道,原本就是想问问她要不要出去夜游。”
她说完转身走了。
半夜,姜澜坐在脚踏上,看着申屠婵入睡,或许是知道这里不是镇北侯府,她睡的不安生,不停地翻身。
姜澜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她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不再翻。
平日里这样成熟的一个人,这会儿倒是有些娇憨之态。
姜澜笑了笑,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小满正守在门口,姜澜看了她一眼道:“这次你有功,赏一千两银子,找胡刀拿。”
小满顿时又惊又喜,行了个礼小声道:“多谢殿下。”
姜澜翻出二皇子府的围墙时,胡刀正在等他。
他脸色阴沉,身上从室内带出来的香气还没散,胡刀以为他是跟申屠婵吵架了,
小心翼翼的跟在姜澜身后不敢出声。
姜澜像是钻入夜色里的狼一样,胡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听他问:“王三那边怎么样了?”
胡刀赶紧上前一步答道:“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姜澜哼了一声:“杀个人比女人生孩子还艰难,五日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胡刀应声称是。
申屠婵只睡到了半夜就被惊醒了,小满匆匆过来道:“小姐,白侧妃那边不舒服,叫了太医。”
来的还有李静姝,掀帘子进来就怒声道:“外面吵什么呢,她不舒服叫太医,叫申屠婵干什么!”
小满还没来得及解释,李静姝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申屠婵又道:“一点小事也吵吵嚷嚷的,要你们有什么用。”
小满这才插上话:“徐小姐!白侧妃有了身孕。”
申屠婵一下子清醒,掀开被子下床:“真的怀孕了?”
李静姝也是一愣:“怀孕了?”
小满点了点头:“快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原本也不太准,不敢确定,公主想着再过几日请个太医给她看看,谁知今晚不舒服,就闹了起来。”
她说着拿出外袍给申屠婵披上,申屠婵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看来老天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李静姝跟她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
白侧妃怀孕,证明二皇子府后继有人,这是争夺太子之位重要的筹码。
申屠婵说的不错,这是天赐的机缘。
他们匆匆到白侧妃院子里的时候,太医正在诊脉。
白侧妃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唇色发白。
诊完脉,太医捋了捋胡子对申屠婵道:“掌事,侧妃娘娘已经有快两个月的身孕。”
那就是太安公主新婚前有的。
申屠婵看了一眼白侧妃,笑道:“那侧妃这是怎么了?”
太医躬身答道:“这几日突逢丧事,府中也要跪经颂词,再加上吃食清淡,有些受不住,养一养就好了。”
申屠婵转头看着白侧妃的几个侍女道:“听见没有,好好照顾侧妃,这可是二皇子府头一胎,吃食上要最好的,月例的事情我会去跟娘娘说。”
几个侍女不明白她作为太安公主的人为什么这么高兴,只能压着疑惑行礼称是。
申屠婵一大早就去见了太安公主,太安公主正由侍女伺候着梳妆打扮。
申屠婵笑着道:“公主,白侧妃有了身孕。”
太安公主蓦然瞪大了双眼:“什么时候有的?”
“在您嫁进来之前。”申屠婵眼眸带笑的看着她。
太安公主轻轻扬起脖颈,侍女上前给她整理领口,她想的比申屠婵多,太后丧期三年,三年里她都不能生孩子,等到她生子,白侧妃的孩子就已经四五岁了,四五岁的庶长子......
申屠婵明白她心中所想,她脸上还带着那笑,但是眼眸里泛着冷冷的光,面上像是写着温柔刀三个字,她含笑道:“殿下,生出来不一定就是儿子,是儿子能不能养大也是另一说。”
太安公主面露不忍,争权夺势,杀人那是一件事,杀孩童是另一件事情,一旦生下来,就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她面上带着一点犹豫。
申屠婵勾唇一笑:“殿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是个皇子,将来老老实实的自然能好好活着,若是逾越了,自然应该杀,古往今来,胜利者书写一切,仇恨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善良而终止。”
太安公主抻了抻袖子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下,笑道:“不怪京都城的女子说你是蛮女,女子自闺中学的就是相夫教子,宽容心善,贤良淑德,你看看你在想什么?”
侍女替太安公主整理好仪容,取了耳环要替她带上。
申屠婵上前接过那小小的翡翠耳环道:“公主,那说的是平民百姓,您呢?您若是贤良淑德,这会估计是明国公世子夫人了,下面还有个杨妾室。”
两人口舌上互不相让,不等太安公主反驳,申屠婵又道:“公主,我不主动害人,但是奈何别人也没打算放过我们,既然是猛虎之争,那必然有死有活,谁也怨不得谁,宇文极为白侧妃遮风挡雨,若是有一日,您生了皇子,宇文极为了她们母子向您举起屠刀,难道白侧妃就是无辜的吗?在宇文极为她做这一切时,就是经过她默许的,手上不沾血的人未必清白。”
淑妃也跟太安公主说过,皇帝子弟,别说手足相残,还没落地的孩童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谁心软了,谁就先出局。
太安公主自然不是个心软的人,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和申屠婵的脸,坚定的道:“放心吧,安安分分的自然会长命百岁,逾矩僭越的自是死无全尸,我要皇后之位,我能为了它不顾一切来到大周,自然不会再有任何退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