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
许嘉宁的气息低靡,看向苏黎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羡慕。
她说:“我一直相信每个人多多少少总会有被幸运之神眷顾的时候,可是我好像是被遗忘的人。”
“嘉宁,你到底怎么了?”苏黎充满担忧地看着她。
“鬼知道啊,可能酒还没醒吧。”
有时候,动物往往比人更加敏感。
就像开心听到许嘉宁这番没头没尾的话时,仿佛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孤独与悲怆,感受到了她说不出的忧愁。
所以它从苏黎身旁离开,讨好似的坐到了许嘉宁身边,小脑袋不停地蹭着她的手背。
许嘉宁垂眸微愣,而后轻笑着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道:“我冤枉你,你还来讨好我啊?”
小家伙的眸光澄澈,倒映着她的影子,粉色的小舌头俏皮地往外探着。
“哎,漫漫人生路,总有几个渣男会挡路!”许嘉宁把玩着开心的小耳朵发出一声叹息。
沉吟片刻后,在苏黎高压的目光下,她才缓缓道出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他的前夫来云城找她了,并且到她的公司闹事,说她如何如何抛夫弃女。
流言如毒液似的在公司各部门蔓延开来,许嘉宁从一个职场白骨精瞬间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妇形象。
“这个王八蛋怎么可以这么颠倒是非!”苏黎一掌拍在圆几上,案面的小茶杯随之一跳。
“哎,你也别激动,我都习惯了,就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许嘉宁淡淡道。
“嘉宁,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钱呗!当初离婚的时候,她说我只顾事业不顾家庭,还说我为了升职跟老板暧昧不清,我忍受不了这种猜忌提出离婚,她却以我出轨为由夺取了小沐的抚养权。”
苏黎知道,小沐是许嘉宁的女儿,提起女儿时她的眼眶变得红红的。
喝了口茶,她继续目空无物地望着前方说道:“那时,他一边指责我忙于工作疏于他,却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我为了一个大单陪客户喝酒喝到胃穿孔赚来的钱,到头来一切都成了我的问题!”
苏黎只知道她有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但她现在所说的这些过去以前从未提听她提起过。
“嘉宁。”她试图开口安慰。
许嘉宁抬手将她打断,“没事,我能说出来就证明我已经消化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后来,苏黎才知道那个男人因为赌博输掉了房子,这两年一直在伸手问许嘉宁要钱,而许嘉宁为了不苦着女儿一直在忍受着他的压榨。
这也解了苏黎这些年来的疑惑,为什么许嘉宁工作起来可以这么拼!
这一次,许嘉宁狠狠心决定不再理睬这只蛀虫,所以不管对方折腾出什么样的动静,她都不予理睬。
然而就在昨晚,许嘉宁在市区某会所与一位客户在谈项目,不知道那个男人从哪得知了她的行踪,结果跑到会所把人家客户给打了,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大骂许嘉宁勾三搭四不要脸。
“哎,宝啊,我觉得我的工作可能不保,接下来我可能要靠你救济一段时间了!”许嘉宁苦笑着说道。
得知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砸给那个男人时,苏黎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道:“嘉宁,你这么做只会助纣为虐!你这样非但丢了工作,也不能保证以后他会安生下来啊!”
许嘉宁耸了耸肩,面上的笑容尽染苦涩。
“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看着小沐没有学上吧?”
女儿是许嘉宁唯一的弱点,这个男人就是抓住了她的这点心思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苏黎建议她起诉前夫夺回抚养权,毕竟一个赌徒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好父亲!
“嘉宁,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儿待着,我们公司有不少好的律师,我晚点帮你咨询一下。”
“苏黎,谢谢!”
许嘉宁站起来,撒娇似的朝她扑了过去,“何以解忧,唯有抱黎!”
“呵呵!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许总梦游抱狗头!”苏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二人聊了一上午,许嘉宁的心情总算略转晴朗,她看了眼时间,开口道:“阿狸大神,在我失业期间,暂且当您的生活助理吧,不要薪酬,管饭就好!”
苏黎轻笑,“许总当我的生活助理,也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许嘉宁说一不二,立马就一头扎进厨房忙碌起来。
苏黎也没再犯拖延症,立刻回房打电话到公司咨询律师的事。
通话结束后瞧见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一看是陆向晚打来的就给对方回了过去。
“你找我啊?”
“小黎是我,向晚的事我不想多责备你,但我相信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你所希望的那样,所以在他养伤期间,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他!”
何玲玉的声音冷漠得如同腊月里呼啸的北风,穿透手机的听筒,吹进苏黎的心脏。
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连出口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音。
“养伤?他受伤了吗?”
“托你的福,他知道了当年我去东都找过你的事,压着一股怒火来向我兴师问罪,结果开车走神出了车祸,现在人还在抢救室里,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对苏黎来说,何玲玉这番话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拽着她连同灵魂一起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中。
车祸,抢救?
听起来又是小说电影中的桥段,然而这种狗血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在了自己的生活中。
“苏黎,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别以为自己现在小有成就你就配得上向晚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可能,我陆家的儿媳妇只能是陈羽沫!”
苏黎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她一下子跌坐到了地板上,等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想问对方在哪家医院时,那头早就变成了嘟嘟的长音。
许嘉宁做完饭见苏黎迟迟不出来便去房间叫她,刚走到门口抬手准备敲门,门被打开了。
她的面色白得近乎透明,一双愁云惨淡的眸子仿佛落满了尘埃,毫无光亮。
前后不过半小时的工夫,她的情绪怎会突然坠入谷底?
“苏黎?你......”许嘉宁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黎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条塞到她手里,用机械化的声音说道:“这位律师姓方,专打抚养权官司,你随时可以联络他。”
“好,谢谢。”
二人在餐桌落座,苏黎一言不发地大口吃饭,许嘉宁神情凝重地看着她。
吃到一半时,苏黎突然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还不等许嘉宁反应过来,卫生间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她连忙放下筷子跑了过去,开心也从一旁窜了过来紧随其后。
“苏黎,你这突然怎么了?”许嘉宁在她身前蹲下,抬手替她揩着眼泪。
“嘉宁,你说与陆向晚的重逢是我的小确幸,可对他来说却是一场灾祸。”
“什么意思?苏黎你在说什么?”
“昨天他跟我求婚。”
没等许嘉宁欣喜出声,她继续道:“正好被何玲玉撞了个正着,我知道何玲玉绝对不会接受我,但我不知死活地跟她亮明了态度。”
“你做得没错啊,你和陆向晚的爱情就不应该被任何外力影响!”
“但是刚才我给陆向晚打电话,何玲玉接的,她说陆向晚知道了她去东都找过我的事了,怒气冲冲去跟她兴师问罪的途中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