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颤着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但是目光依然落在施匀的脸上,暗淡的瞳孔里看不出表情,却在向景看过来的那刻闪过了一丝裂痕,急忙收了回去。
可是这怎么能瞒过眼尖儿的向景呢,她坐怀不乱,并未揭穿,施匀和他认识。
“大叔,要不要吃点东西,站在门口那么久,该站累了的!”
突然,拥挤的小饭馆里突然掠起几声此起彼伏被呛到死命咳嗽的声音,瞬间引起几位客人们的怨怼,幸好老板娘上前调解,这才避免发生更大一些儿的摩擦。
秦东冷眼瞧了那些人一眼,尽是嘲讽,随即仔细的观察向景,见她看着那些人的窘迫,灿烂的扬起笑容,可见就是故意的,他的余光扫向面前对着他一脸怒意的施匀,几乎没有怀疑,就知道是他刻意告知她的那些人真实身份。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易怒,但是让他更加确信了当初,不让他当警察是个很好的决定,他一定会受伤的。
“倒不用吃饭,才站了一会儿,向小姐,不是吗!”
秦东摇了摇头拒绝,疲惫的声音很哑,像是嗓子里淤积的全是浓痰,一张脸病态的苍白着,整个人如是年老之妪。
向景满意于他并未拐弯抹角,思量片刻道:“大叔是跟着我来的吗,这家店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确实好吃!”
向景并不是在单纯说面好吃,秦东明白她的话外之音。
从第一次在菜市场见她,就知晓眼前的女孩子不俗。虽然生性凉薄了些,但是的确够聪明,为人也正直,不过是同施匀不一样的正直,至少她会懂得保护自己。
所以,可以说,她猜的不错,他真真切切是在两年前就猜到杀害他儿子的凶手是谁,但是于辛的话,他还不能确定。
因为她得罪的人很多。
而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只单纯找她而已。
他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是!”
向景神情自若,像是猜到他的回答,意味深长的瞟过坐在他们四周的客人,大概两个一座,总共四位,继续发问道:“那是朋友送你过来找我的吗,他们也认识我吗?”
“你们很亲切吗,一直出来搭伙吃饭吗?”
“并不是,只是例外!”
哦,看来施匀说错了,他们并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他,向景神色渐深,眸中闪烁着某种精明,“那就是关系很平常了吧!”
“不知大叔可还记得吗,那日菜市场,所以,今后我们方便联系吗?”
“记得,并不方便!”
“那告辞!”向景该问的都得到了答案,而不该问的却是不能再提。
于是,清楚再坐下去已毫无意义,她起身,将椅子推进了桌下,这才对着秦东道:“请您一定保重!”
“从前有三个比血脉相连还要亲密的兄弟,他们虽然都是孤儿出身,但是善良纯朴,忠直正义,他们一起考学一起参加工作,就连房子也相约要买在同一个小区。可是最后,有两人不小心犯了错,伤害了三位兄弟中的某一个,而那两人为了掩盖这个错误,继而做出了可怕到连他们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那么请问向小姐,那两个人如今已经付出了比代价更大的报复,接下来的他们要如何做呢!”
向景不明所以,但还是耿直的发表看法,“若是伤害关系到死亡,那么继续报复回来或者请求原谅,再或者以死谢罪!”
闻言,秦东的心一悸,眼里闪现过一抹巨大的痛苦,背脊发颤的微抖了一下。
“可为什么要这么问!”向景犹疑稍许,好奇追问道。
“向小姐再见!”并未解释,秦东蹒跚的起身,颤着的手依旧在控制不住的越发抖动,越过向景先一步离开,仿佛逃离一般的离开。
向景望着秦东匆忙离开的背影,心思不由得沉了下来,“今日他如此兴师动众的找我,只是为了讲一个有头没尾的故事!”
那么这个故事是真还是假呢?
她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施匀,再次扫过坐在她周围的那四个便衣却已经悄然离开,“你说错了,他们的目的不是我!”
“谁说的!”施匀指了指面馆角落里默默吃面的一个少年,“你认识他的吧?”
向景扭头看过去,待看清那人的脸时,不自控的惊呼出声,“向何!”
他现在不是辅警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不能藏点事儿!”施匀一下站起身,拉着向景走了出去。
门口的街前,光影交错斑驳,人流涌动,向景挣脱施匀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钱还没付!”
“我付的现金,桌子上呢!”施匀不耐烦解释道,下一瞬质问道:“你同秦东刚才都说了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没有什么!”向景说完,转身就走入街道。
施匀跟了上去,脸色很不好,却嘴硬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哦,那最好。不过,我忘了问你,秦东和你有什么仇,还有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
“不要胡搅蛮缠,我是为了你好!”
“不见得你有那么好心!”向景冷漠的说道,“以前没有发现,可是现在我似乎感觉到,你有些讨厌我是吗?”
施匀的眼色闪了一下,随即正色的错开话题道:“我说过,根据我的调查,你和这三起案件似乎有某种关系,不管是秦东还是于恒,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对你说出来!”
“所以,能够让他们失去至亲而如此理智的态度,是在等鱼,等那个自投罗网的鱼,然而突破口,就是你!”
“哦!”向景淡淡的出声儿回应,显然并不信他的说辞,然而却肯定了他讨厌自己的事实。
隔着人流,她站定了下来,“为什么,你要这么关心呢,你并不是警察!”
“除去警察之外,我为什么不能关心,我也是拥护国家安全的群众,受国家庇护的人民,难道这个身份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可以是可以那是什么意思?”施匀也停下了脚步,距离她一步之隔,皱着眉问:“你想要说什么!”
向景折转回身,面对施匀的咄咄逼人,表情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无比陌生的人,“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很突然的就觉得你让我有些不认识你了。”顿了顿,觉得自己的问题没什么大用,于是,她继续又道:“既然你觉得那个突破口是我!”
“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