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剩下一天就要过新年了,二十九号的这天清早,向景正在被窝里睡得香。
钟徐敲门没敲开,被她妈从家里赶出来的太急并没有带向景出租房的钥匙,索性又找了开锁师傅撬了她家门,撬完琐并换好门锁的师傅,习惯又给了眼前男人两把钥匙,一好顿嘱咐之后就走了,毕竟大过年撬门不吉利。
迷迷糊糊的向景看到来人是钟徐,只是看了一眼,她倒头就又睡下,并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好像她并没有意外他会出现,这人一改之前像是变了一个人的老是缠着她无缘无故的献殷勤,可是顾着他曾不要命的救过自己,不能惹人家太深,那是恩将仇报。
所以这人闹得她都快习惯他如此贸然出现在她面前,然而,习惯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都是好的,当习惯根深蒂固的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即使是错误的,便也会很难改掉,且还要花费大功夫。
将及时止损刻进脑袋的向景,竟然会不知道犯了那根神经,明知道习惯这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是错误,可还是没有将其赶走。
“去市区云湾赶大集,明天就要过年了!”
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钟徐便开始在她的衣柜里翻衣服,可是哪一件,似乎都是两年前的款式了,他眉目稍皱了下,恍惚中想起这期间她是睡着的,以植物人的方式。
紧着他就随便挑出一件儿还算不错的呢子大衣,和他身上的衣服比划了一下,感觉挺配,就将衣服丢给了向景。
“不去,我想要睡觉!”向景丝毫没有兴趣的拒绝道,但是经过他这一闹,睡意全无,她随手翻开了手机,一看,这才早上六点。
不觉生气的向景埋怨道:“钟徐,我好不容易放七天年假,你不要整天扰人清梦好嘛!”
“不好,这可是新年啊,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一家人必须整整齐齐要回家吃饭的那种,这叫做团团圆圆!”钟徐背对着在她的衣柜里整理好了被他弄乱的衣服,这才合上了衣柜,继续又道:“云湾的大集可太热闹了,我们每年都会去。哪里不止是热闹还很漂亮,你知道灯笼吗,红红火火的颜色就挂满整条街,还有民间你只听过没有真实见过的那些手艺人,他们都在,就光窗花这一个就能剪一百多种,而且啊,还有象征意义极大的对联,最重要是糖果、瓜子、花生好多好吃的了,就那么长一街道,哦,我最喜欢的烟花,你知道吗,我们国家的烟花可……”
向景捂住了耳朵,默默忍着钟徐的碎碎念。
“你不走,我今晚会睡在这里!”钟徐不知什么时候靠近向景,盯着闭实眼睛又欲睡过去的向景,威胁道。
钟徐一定是被刀傻了,向景松开耳朵,看了一眼某人,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异常认真道:“你这里没有伤到吧!”
“走不走!”钟徐直勾勾的眸光,盯着向景,不得不说,眼前的狗男人这双眼睛是真好看,每每看向她的时候,仿佛里面盛着一汪清水,能够将她溺毙一样,叫人挣脱不得。
想什么呢?
向景拍拍自己的脸,收回目光,翻身下床,丢了一个字,“走!”
“衣服!”钟徐唠叨。
“刷牙洗脸!”向景虽然反着来,但还是折身先穿衣服,屋子里的暖气有些不足,早上起床的时候,有些冷。
云湾是桦川市最大的年货集,在这里的每一寸,都能感受到人间烟火的气息。
灯笼、年货、工艺品也是如钟徐说的那样,稍稍抬眼的时候就能看见挂满了长街,还有他并没有说完的庆祝过年的活动,耍狮舞龙,辟邪避害,听戏逛庙会,更是一种视觉盛宴,果然老祖宗的审美和规矩诚不欺我,太是不错了。
钟徐卖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向景一串,“晚上这里有烟火,预报上说还有雪,所以明年你还要不要来?”
“看情况,我能不能起的来,等等,那大过年你不是又要撬我家门!”向景接过糖葫芦,恰逢头顶飘下了零星的雪花,隔着茫茫人海,与他四目相对,仿佛目光可以看进对方的心里,有种氛围及好,像是悄然滋生心间的种子开出了带光的玫瑰,爱意瞬间汹涌。
突然,她执拗的别开目光,选择了无视,然而砰砰直跳的心脏有些瞒不住她的情绪,为了掩饰,她朝着他身后突兀的大喊了声儿,“钟徐,是你弟弟和安宁!”
心情瞬间不好,钟徐的糖葫芦直接塞进了向景的嘴巴,眉头皱的老高,虽然不耐,但还是解释道,“是你弟媳,我住院的时候人家都能来看看我,你就只是到门口站着,跟个傻子一样,也不坐进来起码舒服一点儿!”
“你不吃吗?”向景从容淡定的扯开话题,仿佛钟徐说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咬了口嘴里塞进来的糖葫芦,寻思着两个她也吃不完。
可下一秒,她像是反应到什么,尖叫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搞一起的!”
“什么叫做搞,有你这么当大嫂的吗?”
向景很想要解释,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轮的到你说教我吗!
下一瞬,她就被钟徐拉走了一旁卖各种糖果的摊位前,“妈说了,一定买些糖果回去,我外婆爱吃,过年的时候一定要祭奠的,不然她会生气的!”
向景一个一个取下他挑在手里的糖果,商议的语气指着不远处正在敲锣打鼓围在在一起的人群道:“叫他们两去卖,如果你外婆不喜欢的话,我可不想做噩梦,还没有我外婆好伺候,所以,我们去看耍狮子的,哪里热闹,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狮子还会这么可爱!”
钟徐唇角勾起一抹笑,却佯装难为道,“可以是可以,那明年还要不要陪我来,看看桦川的烟火表演,那是好几年才会办的活动!”
“来!”跑过去的一半的向景,折身答应的痛快。
钟徐想要说些什么,向景直接打断道,“你不会下一句就说什么只有情侣才会看烟花的话吧!”
“你是不是傻子,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那也可以换!”向景发觉说的太渣,紧着又补充了一句,“你突然的转变令我有些惊奇,你是不是因为受伤而忘记了什么,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不好,你结婚的时候都把我一个人撂下了,害我饿了一天一晚上,虽然你后来解释了很合理,但是上一个这么饿我的人还是向正华,还有你为了施匀他姐扇我一耳光,虽然我打回去了,可是我们……”
“向景,不想和你离婚是真的,你也可以欺负回来!”
向景隔着茫茫人海望着突然走近面前的男人,眼眸中带着不可否认的诚挚,令她的心少许的温暖如春日一般,很久之后,吐出来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不过,还没有人不要命的救过我呢!”
钟徐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如果只是因为救命……”
察觉到什么,向景抢话道:“钟徐,突然有种冲动,感觉和你渡过余生中的每一个这样的新年也很好!”
“也没有人教过我怎么爱别人,和回应别人的爱意,所以,我这算是初恋吗,可是怎么办你已经是二手了!”
钟徐拿过她手上的糖葫芦,牵上她冻的发冷的手,走向涌动的人潮,“可我现在爱的人是你,你站在那里就好,我向你走近,只要你迈出一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