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三姐,后面一排大汉,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你怎么在这?”
“闷墩说章老要见我,我刚进来,章老就一直在吐血。”
三姐关切地查看了一下:“愣着干嘛,把急救箱拿来,赶紧打幺幺二。”我也想上前,被两个大汉隔开了。人越聚越多,我被直接推出了办公室大门。刚才一时情急,没有启动镇尼。我独自坐在沙发上,人越聚越多,不时有人用异样的阳光看着我。有人拿着急救箱进去,没一会医护人员也到了。我不知道晚上是怎么回到家的,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晚上遇到这一幕,阁楼上不断有小老鼠走来走去,更加重了我的睡不着。章老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章老指了一下天花板,天花板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脑海中浮现着今天这一幕幕,总觉得哪里不对。
睡不着,手机却响了,是眼镜,说让我去店里通宵,他今天很不爽,我其实也不想睡,于是一拍即合,去玩一会吧。到了店里。眼镜说他和老板吵了一架,主动辞职了,打开英雄联盟,我两打下路,边打他边发牢骚,说老板什么事情都放在他这个组做,然后还要让他给别人搽屁股云云,我也没听进去,下路也没有配合,打野也不来反蹲,早早就被抓爆了,连着掉了两个星,他不在状态,我更不在状态。
玩到四点,点了烧烤和啤酒,我打开周星驰的电影,这个时候只有唐伯虎的说唱能让我开心一点,章老其实对我挺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上,眼镜是我兄弟对我最好,其次真的就是章老了,虽然认识不久,但很看得起我,不会的不会的,章老一定能挺过去。看着电影,脑海依然很乱,眼镜已经在打实况足球了。
我迷迷糊糊睡到门外已经透亮。
“你是杨榆吧,跟我们走一趟。”下午我依旧在开着的电脑前迷糊,这个时候两个黑脸大个出现在我身后,说是三姐找我让,我马上去。
我跟着这两个黑脸汉子来到市区的嘉丽美容院楼下,两人把我带到三楼,见到了三姐。三姐一上来就问我:“章先生上午十点已经走了。”
“啊!?”
我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和章老认识不久,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是章老的一言一行一直在我脑海中回响,章老对我其实不错,我心头的悲鸣让眼圈丝润。心头情绪正在酝酿之中,三姐突然问道:“那天你怎么在办公室?”
“闷墩傍晚突然来店里,说章老找我,我就去了。”
“章老见到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
三姐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真的什么也没说。”
“那天的详细情况你说一下。”我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但是没有说章老指着办公室天花板这个细节,因为镇尼在提醒我这个女人言不由衷,我继续说到:“我一进门就看见里屋灯亮着,进去一看,章老已经在吐血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哦,是吗,章老一直有胃癌,但是已经好了很多了,昨天去医院,医生说是其中一个肿瘤溃烂,胃底静脉曲张导致量吐血,最后血流急剧降低,然后出现了休克,救护车运到医院已经抢救不及了,上午十点走的。”
“哎.....”
“章老走后,公司一定会很乱,土豆以后就直接来帮我,以后你就是公司的保安经理了,章老答应你的薪水照旧,年底还有分红,好吧。”
待遇不变,我当时是答应她啦。
我默默启动了镇尼:我陪了章老头十年,帮章老头处理了这么多烂事,也只拿到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真是不值得。这个小子一看就不老实!一定有什么细节没有告诉我,但章老头的账本到底放在哪?明天去办公室再搜查一遍,保险箱也不知道在哪,钥匙又在哪?晚上再去问一下闷墩和鲫壳,明天去找飞刀来问问,不拿到钥匙誓不罢休。这个女人的表情还有说辞和内心想的完全不一样,还好我也不是常人,不然就被她骗了。三姐原名张韦微,后来改名张薇。早年是个风尘女子,据鲫壳说三姐是江西九江人士,以前是一个化工子弟学校的小学老师,从来没有见有亲戚来找过她,在市区和南岸开了两个美容院,还有好几个桑拿洗浴和火锅店以及小型超市,她在公司一直是二把手的感觉出现。她的身世也是一个谜。
离开美容院我马上去找眼镜,眼镜说在画室画画。我立马去找他,他住在离堕落街不远一个老房子里,一个人独居。听他说过他爸妈住在南岸,他很少回爸妈家也很少和朋友交流,就我和胖子两个朋友,他离过婚,其他我就不知道了。眼镜是建工民建毕业,一定懂房屋结构。我问他办公室吊顶上面有空间吗,人能不能上去。还有就是怎么进入一个被几个大办公室包围的小办公室,不被人发现,也不被探头发现。得到的答案是不可能不被发现。怎么办,章老一定有什么东西交给我。公司的人我都有点不相信,特别是刚才见的那个三姐。
我告诉眼镜今晚就要去一趟公司的办公室,那个天花板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章老留下的,眼镜听我把来龙去脉一说,也来了兴趣。
“是哪栋超高层?”
“市中心的南江之光。”
“这栋楼我以前好像看到一个朋友把方案拿来看过,我依稀记得它避难层的位置和顶部的构造,就是个钢结构建筑,核心筒和周围的办公空间比较普通,但是室内装修各异,没有人知道室内是什么情况。办公室在几层?”
“四十层。”
“正好,四十五层有一个避难层。”
“你意思是从四十五下去?”
“不是,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以为你是碟中谍啊。”
眼镜和我聊了很久,决定跟我走一趟。但是怎么躲过大门的保安和好几个监控,办公室内一定还有巡逻的人。
在眼镜的画室,我用镇尼回忆了一下监控的位置,和各个大门的位置,然后默画了一下四十楼的办公室草图,我记得每次进去都是从电梯出来,右手边是大门,从声控门进去,有一个前台,这个前台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白天是两个女的一人守一天,晚上是两个男的一人守一夜,然后左转再左转经过普通员工的办公区,再左转经过几个经理室,有个经理可能经常很晚才走甚至有可能睡在办公室,再右转有个屏风,有个风水鱼的超大型浴缸,斜对面就是章老办公室的大门,章老的办公室分外面的接待区和里面的办公区,据说在里面还有个休息室。
听闷墩说过那个红木大门这里常年有两个大汉站岗,如果从大门进去,是不可能躲过监控的,而且办公室巡逻的时间我并不知道,章老逝世以后,门卫只会更多。
和眼镜演算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模仿《新警察故事》从楼顶进入,但是钢化玻璃我解决不了,也不想留有痕迹,很难办。
我问镇尼能不能像《蜘蛛侠》这个动画中的人物在超高层大厦的表面攀爬,镇尼说你们人类的手掌没有这么强的抓玻能力,那都是漫画中的场景。
眼镜的画室,居然没有蚊香,就一瓶见底的六神花露水喷了又喷。这夏天已经过了,蚊子还这么多。
眼镜的画室其实就是一个居民楼,很大的房子就住他一人,就客厅和一个卧室在使用中,其他地方灯都是坏的。客厅里摆着各种物品,纸箱。一个大桌子上放着一个显微镜和各种不知名的设备。靠窗堆着画具和他的国画,还有未完成的丙烯画及油画。客厅一个角落里养着一条小狗正在打瞌睡,旁边是狗粮自动喂食机,眼镜自己搞得。还有一只猫经常从二楼的水管出去又回来,狗粮猫粮到处都是,报纸上很多狗屎都硬了,猫砂早就满是猫屎也不见换。客厅还有一个大玻璃水缸养了几条红鱼,鱼缸中有水草,一个塑料网格上有绿萝和铜钱草,还有一个眼镜设计的自动投食机。脏衣服堆了一地,各种吃剩下的外卖和方便面袋子都没有丢,难怪蚊子这么多,完全没有打扫,离婚的男人果然多多少少都有点懒。
“你都设计了自动喂食机,怎么不设计一个自动拾便器?”
“喂食很简单,原理简单,几个瓶子一个计时器就搞定,其他的不好做啊。”
“把花露水给我,我再喷喷,你这是蚊子窝吧,真服气你怎么受得了。”
“我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睡,还有我在网吧和公司睡的时间比这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