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锋
第二日,傅杪夏到郑轻白屋里坐着说话,傅杪夏说:“涧哥儿可好些了?他想什么吃?你叫人往我那里取去。”
郑轻白道:“多谢嫂子。”
傅杪夏道:“我恍惚听见涧哥儿昨儿捱打,是因为霸占着戏子,老爷为这个打的?”
郑轻白道:“是什么原故我实在不知道。话说回来,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若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二人正说着,傅老太君身边的李嬷嬷来请傅杪夏过去,傅杪夏诧异,不知为何事李嬷嬷亲自来请,忙别了郑轻白,随李嬷嬷到傅老太君处。
只见屋里并无别人,傅老太君沉着脸坐在椅上,穆夫人脸色都变了,一语不发立在旁边。
傅杪夏见了这般光景,心内着慌不知怎么样了。傅老太君让李嬷嬷出去,李嬷嬷在房门外站住,索性将房门掩了,自己坐在台矶上,所有的人,一个不许进去。
傅杪夏着了慌,不知有何等事。只见傅老太君从袖内掷出一个香袋子来,说:“你瞧!”
傅杪夏忙拾起一看,见是十锦春意香袋,吓了一跳,忙问:“老太君从哪里得来?”
傅老太君见问,越发动了气,说道:“我从哪里得来!这样的东西青天白日,明摆在花园里山石上,被太太拾着。我且问你,这个东西如何遗在那里?”
傅杪夏听得,吓得脸都白了,忙问:“老太君怎知是我的?”
傅老太君说道:“这一家子,老婆子们用不着,女孩子们还不解事,上上下下只有两对小夫妻。涧儿媳妇是个正经孩子,就因为她常规劝着涧儿走正道,涧儿就不喜与她亲近。这样的东西自然是洛儿那个不长进下流种子弄来的,你们小夫妻又和气,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傅杪夏听说,又急又愧,登时双膝跪下,含泪诉道:“请老太君明鉴,这香袋是外头的市卖货,我便年轻不尊重些,也不要这劳什子。我纵有,也只放在家里,焉有带在身上各处去的道理?我就是年轻亦不能糊涂至此啊。说起来,主子里年轻媳妇,只有我和涧儿媳妇,可算起奴才来却又不止,府里的年轻姨娘和侍妾,焉知不是她们的?再说,府里丫头多,也有年龄大了的,保不住个个都是正经的。”
傅老太君听了这一席话,大近情理,叹道:“你起来。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小姐出身,焉得轻薄至此,不过我气急了,拿了话激你。既然出了这事,你看要怎么办?”
傅杪夏道:“老太君快别生气。如今各处上夜都不小心,先前不过是大家偷着夜里坐更时,三四个人聚在一处,或掷骰,或斗牌,不过为熬困。近来竟开了赌局,甚至有头家局主,有一百吊的大输赢。我戒饬过几次,虽好一些,可是出了这事,我想恐怕是他们夜间耍钱,保不住吃了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夜静人稀,藏贼引奸引盗,也未可知。”
傅老太君听了,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命傅杪夏即刻查赌,傅老太君说:“有人出首者赏,隐情不告者罚。凡参与聚赌者,不管有脸没脸的,每人打四十大板,撵出府,总不许再入。”
傅杪夏称“是”,她又说:“趁着查赌钱为由,我再暗地访拿香袋这事。”
傅老太君看穆夫人,问:“太太觉得如何?”
穆夫人只得说:“这主意很好。”于是大家商议已定。
傅老太君亲自下了令,谁敢徇私,忙传齐了人,一一盘查。虽不免大家赖一回,终不免水落石出。查得大头家五人,小头家八人,聚赌者通共三十多人,除了胡姨母院里的四个婆子,其余人等都带来见傅老太君,众人跪在院内磕响头求饶。傅老太君命人将骰子骨牌一并烧毁,聚赌者都打了板子,然后撵出去,又将几个管家婆子严厉申饬了一番。
郑轻白坐在花梨大案前怔怔的看着木樨裁纸,木樨裁好了纸,说:“奶奶,奴婢为您磨墨!”
郑轻白正欲答话,只见人报:“洛大奶奶来了。”郑轻白忙说快请时,傅杪夏已走进来。
郑轻白忙起身让坐,因问:“嫂子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走来了?”
傅杪夏道:“过来告诉你一件事,胡姨母今日和太太说他们家在京城的房舍已经着人打扫收拾妥当了,不日便要搬过去。”郑轻白听说,看着傅杪夏笑了笑,傅杪夏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