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一天,她蹲下上厕所,起不来,而且身体向后仰,后脑勺差点碰在墙壁上。她想:一定是因为缺少营养带来的后果,总有一天会碰成脑震荡。第三天早上,她倒在厕所里,后脑勺上碰了一个大包。儿子他们不在家,她只好一个人到县医院去拍片检查。检查的结果是:脑沟增寛,整个大脑老年退行性萎缩……她很害怕,医生叫她住院观察。医生说,像是帕金松病又不像,但是有几个特征符合:一、流口水;二、脚沾地提不起;三、走路的时候两只脚扭来扭去的。四、写字越写越小。结果,医生判断为帕金森综合症。叫她长期服用一种叫美多巴丝的西药。后来病情发展,不停地流口水,手脚发抖,而且双脚走路相互扭在一起。生活上已经难以自理。金莹也怀疑自己不是帕金森的毛病,她希望自己不是这种病。她听人说,如果是这种病,即使加大药量也不能解决问题,必须花二十万元在头顶上安一个起搏器,用电激活脑部神经以达到目的。那样活得多累啊!金莹想,或许到大医院去找中医治疗。能治好也未可知。可是三个儿子都不相信中医。大儿子开出租车,没有功夫蹲家;二儿子做茶叶生意,赚得盆满钵满,早已忘记了小时候的穷日子;小儿子比较孝顺,又在千里之外工作,照顾不上老娘。金莹想:自己腿脚不便,随时都有跌倒的危险。儿子不支持,儿媳就不会去陪护。只有自己救自己。她开始每天看《健康之路》的电视,接着又买了《伤寒论》、《华佗外科》和《应急千金方》。的药书。后来听人说看手机也能学中医,就买了手机,下载了这方面的内容。对照手机,她一边看一边做笔记。她这才发现,通过众多老师的讲解,才知中医知识是博大精深,无涯无边。八钢辩证,配方的君臣佐使。二十八种脉像。记也记不住。如果配方上有一点分量上的差别,治病的效果也不相同。有的药根据需要可以加大分量;有的则不可以。有的药有兼性,有的药没有兼性。开处方的时候应该根据需要选择。其实,她认为张忡景的《伤寒论》是最难懂的。古时候,不用解剖技术,没有先进的印刷术,一字值千金的文言文,叙述简略,分类简单。只有通过手机里的老师们详细地讲解,才能理解部分内容。金莹听人说,治病要先治脾胃;看二便。她开始按照电视里老师的指导为自己开消化方面的处方:“炒谷芽、炒麦芽、白术……”服下几剂,果然有效;改变了长期便溏的状况。金莹又发现自己腿肚子上有浅表性的静脉曲张,同时毛细血管瘀阻(下肢不出汗,皮肤有瘀斑),并且发黑发痒,就抄了《健康之路》的方子,服了七剂,有效。这些都是现成的小方子。她了解到,字越写越小,是因为心肌无力;背往后仰,与帕金森也无关。倒是有点像强直性脊柱炎。这些都应该分开治。金莹想,什么时候才能治自己的疑难病症呢?自己不会诊脉;不能辩证论治。又不会针灸。按道理,看病应该是吃中药和针灸相互配合才有好的效果。一种病对于有经验的老中医或许是件容易的事,到了外行手里却变成了“疑难病症”。肝主筋,如果从肝入手,可是最近几年金莹没有筋孪的表现。肾主骨,难道真的是骨髓空虚了吗?后来从手机里看到一个“三焦不通”的方子。这是手机里看到的,关于这一类型的,仅有的一个方子。她就想尝试:从是不是三焦不通这方面入手。她抄了这个方子,以山茱萸为主药,服了三剂,果然背往后仰的状况有了改善。过后才从手机里看到,身子往后仰这种病是因为颈后这根筋缩短而造成的。后来这一段时间,金莹发现后背这一块皮肤特别地痒,而且冒出火疮一样的水泡。金莹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地方不生,单生这一处呢?他忽然明白;原来早在几年前,后背上有一块茶杯口那么大的地方,圆圆的四周好像有千百只虫子在啮咬,时有时无。金莹以为是心律不齐引起的。好歹并不十分痛苦,所以也不放在心上。今天她才想起,这是徃后仰毛病的先兆。是寒湿凝聚影响了筋脉血液的畅通,造成了人往后仰的现象。再者,金莹并不熟悉山茱萸的药性,以为山茱萸是补肝阴的,大胆用了三十克,谁知后来一查,才知是补阳药,所以配方适量偏温,直抵病灶。金莹想;这一次是歪打正着治好了这种病。下一步是解决字越写越小的问题。于是就抄了用柏子仁补心气的药方,因为没十分把握,只敢服下一剂,过了一个星期,发现自己写字不再是越写越小。睡眠的质量也有进一步的改善。金莹明白,心脏病是治不断根的。这个方子有效,一剂药也只能保一段时间,以后还得按原方多服几剂。后来她想用“三焦不通”的药方,打算治下焦的毛病。她在原方上加大了牛膝的份量,(牛膝有引血下行的功效)服下几剂,一双脚反而扭得更厉害。后来从原方上几度更改,依然无效。金莹想,或者是辩证不对,或者是处方的分量配伍不对,金莹很苦恼。她有意无意地翻开了那本“本草纲目”的第一册,看到那些分类繁多的内容,心里想:要想学好一件事,必须学得通透,要想开出理想的药方,必须通透中医。这些中医中药的内容,比“汉语言文学”的内容要多得多。难道为了四两血宰一头牛?为了治好自己的病而通透中医?也许,不等学到一半,就身入黄土。她犹豫、动摇。但是,只要一想起大儿媳的那句话,就要不顾一切地想治好自己的病。金莹的大儿子大胖,是个比较内向不喜欢说话的人。如果让他自己找老婆,恐怕四十岁都找不到老婆。苍术只好托了媒人为他张罗。后来媒人为大胖在下游的十里村物色了一个十分标致的姑娘。相亲过后,大胖也表示乐意。金莹有些隐忧:只怕儿子配不上姑娘。结婚以后,金莹发现,儿媳是一个十分有心机而且非常傲慢的人。儿媳身材苗条,皮肤白皙,一双漆黑的眸子楚楚动人。儿媳凭着这姣好的颜值资本,根本就瞧不起金莹这个婆婆。加上平日沾上了一些不良的社会风气。她这些年来,没有叫过一声婆婆。日常生活中,儿媳处处设防,又嗜“权”如命,哪怕墙上钉一颗钉子,也要按她的要求。那天,金莹的小儿子打电话给大胖;“哥,叫嫂嫂明年不要去打工,我每月付钱给嫂嫂,让嫂嫂在家照顾妈妈……”结果儿媳的回复是;”等你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我再回来。’’金莹听了这话,心里想,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儿媳嫌自己的权利还不够大,要等到婆婆不能说话,完全没有话语权,才来报复折磨婆婆?大儿媳如此,二儿媳又如何?金莹想到这里,不寒而栗。金莹心里很烦闷,想出去散散心,于是柱着单拐往大桥头的亭子走去。亭子里有一个老头在那里闲坐。进亭子有几级台阶,老头见金莹来了,就过来搀扶她。金莹这几年经常享受这种待遇,因为金莹一向做人低调,且又乐善好施。那老头说“我家里也有点茶叶,情愿让它老掉,也不愿意采。这些生意精专宰老年人。不信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