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刚坐到车里,刘子诚装作不经意地问穗子。
“算是吧,许多年前谈了半年的纯情男朋友。”穗子十分坦诚,她不想对刘子诚隐瞒,主动诉说要比被动揭穿好。穗子在别的事情上面被动的多,因为不在乎,可是刘子诚是她真心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所以她不想他们之间有任何的误会。
“现在是你客户?”刘子诚启动车子,并主动递过来一杯酸奶。
“嗯,就是我跟你说的,跟我们一起做项目的另一家广告公司。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他,两三年没联系了。今天出来吃饭是讨论工作上的事情的。”穗子喝了一小口酸奶,嘴角沾了点奶白色。
刘子诚余光瞄到,对穗子勾了勾手指,示意穗子靠近,穗子以为他要说什么话,便主动靠近,结果刘子诚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在她嘴角吻了一圈。穗子脸腾地一下红了,且红到耳根。
“外面能看到……”穗子娇羞地嗔怪了下。
“你嘴角有酸奶,我帮你擦干净。”刘子诚笑着说的理直气壮。
穗子赶紧用手指擦嘴角,刘子诚笑的更欢脱,“已经帮你擦干净了!”
“赶紧开车回去,夜宵不吃了。”穗子轻轻推了把刘子诚,像是撒娇。
刘子诚把穗子送回家,竟是赖着不走了,说自己开车太累,晚上还喝了点酒,不能开车。穗子一时无语,刚回来开车开得那么溜得是鬼啊!
穗子和刘子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刘子诚头枕在穗子腿上,侧着脸,眼珠转一转,看电视方便,看穗子也方便。
“从实招来,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个前男友!”
“就谈了半年不到,后来我爸病了,我们就分了。”
一说起爸爸生病,穗子心里又不免伤感起来,如果父亲还在就好了。按照年龄来算,如果活到现在也就六十出头的年纪。父亲至死都遗憾穗子没有结婚。穗子到如今都觉得愧对父亲,让他不能安心入土。
刘子诚倾起上身,抱了抱穗子。“你现在有我呢!”
刘子诚像是能读心似的,抱着穗子又说这么暖心的话,让穗子一时内心激荡。她是真的找到了一位良人伴侣。
“刘子诚,谢谢你。”穗子轻轻抱了下刘子诚的背。她说不出口喜欢或爱那么直白的话,只能说谢谢。谢谢在她这里,比喜欢和爱还要深沉。那是她最刚硬的盔甲下,最柔软的心敞开来化成的精纯俩字。
刘子诚抱紧了穗子,手慢慢地抚上穗子的脖颈,缓缓的揉搓着,像是珍视安抚,又像是暗示他要想做坏事情。
穗子主动在刘子诚脸上轻轻吻了吻,想要推开刘子诚,刘子诚先下手,直接就凑上来吻住穗子。
刘子诚这人每次都要把穗子吻的喘不过气,换气的间隙,刘子诚深情款款地说道:“穗子,咱们结婚吧!”
“……”
“我认真的。我这人认准了才谈恋爱的,你不会是想玩玩的,不想结婚吧?”
“我……我这人看着像是谈个恋爱玩儿的嘛!”穗子脑袋懵懵的,这太突然。
“……”
“你怎么了?被陆一刺激了?我跟他真的很久没联系了,要不是这次意外,我是打算一辈子不再见的。”穗子解释道。
“我信你!你是我的,我很自信,现在你心里只有我。我只是想一辈子宠你爱你心疼你。”刘子诚说的十分真诚坦然。
“刘子诚,你……这人怎么……”穗子不敢再说下,嘴唇打颤,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掉眼泪。
“穗子,我真的认真的。你不知道咱俩的缘分有多其妙。大学那会儿,我们一起参加过同一个活动。全国计算机比赛,我还加过你的QQ,发过我比赛作品的简介。”
“啊?!我早忘了。你认出我了?”
“第一次没认出来,是无意间翻QQ空间,才发现咱俩早就认识的。”
“这么其妙!”
“是啊!咱俩这是缘分早定,不结婚说不过去!”刘子诚趁热打铁,蛊惑着穗子的心。
“如果结婚后,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好呢,你会后悔吗?”
“结婚本就是慢慢磨合的过程,婚后没有什么好不好,我宠着你,你就是好。”
刘子诚话说到这份上,穗子心里那点忐忑不安和惶恐在慢慢消解,她盯着刘子诚的眼睛,轻轻点了头。
刘子诚又抱着穗子狠狠亲了一口。
工作上的事情,有一帆风顺,也有磕磕绊绊,这就是生活,没有永远的顺心如意,也没有永远的苦不堪言。
苦中夹着甜,甜中咂摸着苦。
穗子和陆一合作了集团公司的项目后,就没有再联系,是穗子主动回避着的。
为了她自己,为了刘子诚,为了陆一。
……
十月初九是父亲的三周年祭日,这在穗子家乡是非常隆重的,是要大宴宾客,举办一场隆重的祭奠仪式,算是彻底送走逝去的人,此后年年岁岁只要逢年过节去烧个纸就行。
家里四周邻里帮忙操持着,红砖垒的临时大灶上架着一个大铁锅,三四个不锈钢大蒸笼箱子一样贴墙立着,白烟蒸汽一股一股冒着飘着。
三年前帮父亲主持丧礼的司仪今儿只剩两个,一个是按照辈分算是父亲的近门堂哥,另一个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比父亲辈分高的老人。岁月斑驳,在两位司仪之人身上特别明显,身材瘦削佝偻,头发灰白似蓬草,皱纹横着斜着,像是洪水过后的沟壑。
母亲眼睛红红的,终究是要送走她这恨了一生,嫌弃了一辈子的男人。
姐姐哭得拉不起来,跪在父亲坟头,像是抓不住一缕远去的风。穗子和丰伟跪在姐姐身后,穗子还是哭不出来,她早在父亲迈入黄土的那一刻就跟父亲说了永别。
只是跪在这黄土坟包前,她终是解开了对父亲,对母亲,对她这三十年浮浮沉沉的爱恨。
母亲是可怜人,父亲也是可怜人,她也是可怜人,只是她比较幸运,遇见了那么多美好的人。
无论命运给她递过来什么,她怨过,恨过,反抗过,但始终自尊自爱,自强不息。
幸好,她等来了属于她的春天,属于她的那一篇蔷薇花园。
废墟之上,她终于把自己从一朵蔷薇花开成一片蔷薇园。
父亲的三周年结束,穗子把刘子诚求婚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眼泪一下蕴满眼眶,喜极而泣的母亲像个孩子,连连说着好好好。
晚上,母亲,姐姐和穗子一起坐在堂屋里,开着太阳暖气扇,三个人聊着家常。
大姐一边对着镜子敷面膜,她这两天又累着了,脸有些肿;一边念着穗子。“你终于嫁出去了啊,之前不仅咱妈愁,我也愁啊,人间找对象都容易狠,就你跟丰伟,左说右说都找不到。现在一下两人都结婚了,咱家事总算都办完了!”
“嗯,恁俩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这结了婚的人,以后就难回来了。”穗子现如今说话幽默风趣很多,大姐和母亲把穗子的变化都看字眼里,也明白,穗子是找了个好对象。
“是啊,你跟丰伟结了婚,我也没啥好遗憾的。这辈子总算苦到头了。”母亲语重深长道。
“妈,你这话说的,你这一辈子苦都是你自找的,俺爸也苦一辈子,啥福没享上,被你骂了嫌弃了一辈子。”姐姐还是最不喜欢妈妈这老论调,一番话说的母亲只瞪着她,不说话。
“姐,咱爸咱妈这一辈子,不能怪一个人,要说就怪命吧。”穗子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在中间打圆场。
“哎,都是命!我这一辈子命不好,相亲那么多,挑来挑去挑了个你爸这样的,打打闹闹,辛苦一辈子。”母亲嘴上虽说着这话,脸上却是平和宁静的。
“嗯,都是命!穗子这么大年纪,还以为嫁不出去了,结果找了个还不错的人。”姐姐轻轻拍打面膜,坐在沙发上,母亲旁边。
母亲在泡脚,穗子在护肤,涂着保湿水,乳液和精华。
“姐,你最命好,找了姐夫那么好的人,两套房,吃穿不愁。”
“行了,咱们一家人过好就好了,别的啥也不强求。丰伟和他对象年底结婚,穗子你们啥时候结婚啊?”姐姐转了话题。
“是啊,穗子,你和刘子诚早点结婚,恁大年纪了。”母亲应和道。
“妈,丰伟先结婚吧,我不急。反正啥时候结婚都可以。”
其实,穗子是有点心慌的,虽然跟刘子诚恋爱这么久,可是她不敢想走入婚姻是怎样的。她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