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姑娘这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沈之肃虽是笑着说的,可这话里却分明透着寒气。
正在这会子,花含羞从楼上下来,芳容含笑,柔声向沈之肃说道:“沈公子当然不会与心月妹妹计较的,不是吗?”
沈之肃见花含羞如此,心里倒是十分受用,不由得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花姑娘大可不必给我戴高帽子……”
正在这时候,彩袖从外头回来,刚一进了暖香阁看得沈之肃在这,顿时花容失色,便只上来在楼心月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楼心月听过彩袖的话,只觉得心头一颤。原来彩袖才到了黄宅门口,请小厮还玉佩的当口,便遇上了沈之肃和言泱。
便也就在楼心月再抬眼看向沈之肃时,沈之肃从袖中取出了楼心月让彩袖送还回去的玉佩,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莫不会楼姑娘以为,有这东西就能攀得上韩家的门?”
楼心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之肃。自己攀不上韩家,她心知肚明,也从未想过要用这一块玉佩作什么文章。
沈之肃本觉楼心月不过是想给自己挣个前程罢了,但看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那点清明与无畏,突然觉得这姑娘好像与寻常的姑娘不大一样——也对,若是一样,韩琊也不会对她有所不同……看来,还是钓男人的把戏。
楼心月并看不懂沈之肃的花花肠子,也不屑与他多话,只上前抬手从沈之肃手上拿过了玉佩后便转身要往外走。
“姑娘想去哪?”
楼心月听得沈之肃阴阳怪气的话,也不转头,只是淡然开口说道:“沈公子是来找乐子的,自有姑娘们伺候您。心月还有别的事,招待不周,想来您也不会介意的。”
话音落下,楼心月便已迈步出了暖香阁,一路便向黄宅去了。
暖香阁里妈妈正忙着招呼姑娘们伺候沈之肃好让他消消火气,那沈之肃倒也不在乎。风月场中要千依百顺的漂亮姑娘哪儿没有,可像楼心月那样敢把他沈之肃扔在这自己“有别的事”的,还真是难得一见。
楼心月……沈之肃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恍惚想起从前与韩琊等人同在书院时,同窗好友山殊最喜那两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沈之肃一面享受着姑娘们捧来的琼浆玉露,一面想着当初山殊曾说自己的表妹走丢的事儿,便也没多少兴致了,索性不多时便离开了暖香阁。
至于楼心月一路来到了黄宅,门上小厮见了她来少不得殷勤两句,便有人进去禀告,另有人引着她往宅院中去。
不多时,黄谅从后院出来,只向楼心月玩笑着说道:“楼姑娘登门,想必是有要事了?”
楼心月知道自己在黄谅生日宴上扫了他颜面,便只扯了扯嘴角应道:“黄公子不与心月计较,还让我进宅院来,心月自然感激不尽。”略顿了顿,楼心月便抬手将那玉佩奉上,又说道,“这玉佩,心月受之有愧。所以……”
“楼姑娘身在风尘地,怎的如此不解风情?”黄谅看着楼心月将玉佩递到了自己跟前,便也不伸手去接,只玩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