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虽然对方依旧是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死鱼脸，看上去叫人忍不住要在他乱上挥舞几拳，可梵康是个自制力还不错的高中生，受别人帮助最基本的答谢必须得有。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不法之徒，名叫林凡的家伙的真面目，
三四个月没剪过的黑发未曾打理乱糟糟的像母鸡用来孵蛋的鸡窝，糅杂的刘海下覆盖着光亮的额头，他之所以留这么长的头发似乎是想掩饰过高的发际线。正向梵康第一眼便认为的那般，死鱼眼完美地镶嵌在死鱼脸上，相得益彰熠熠生辉。
看上去确实与自己年龄相仿，顶多大自己两三岁。
“不客气。”
林凡转身继续往前，头也不回道，
“我的建议是你找个人多的地方躲起来，远远地看着就好，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你的安全。毕竟我还没强到维护自身安全的同时还得保护一个拖油瓶不被伤害。”
梵康也没打算反驳，人家说的是事实，也是为了自己安全着想，只是说的太过直白不给面子。可他知道面子是自己挣得，而不是别人施舍。
环顾一周，最后他选择了往来较为频繁的地点，小区内置公园的健身娱乐设施一旁的连座木椅，像是走累后暂作歇息玩着手机的居民。
视线随着不远处越来越远的身影，在其前往的拐角尽头便是李琦的家。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李琦家还是在高一下册，现在已经回想不起那时李琦请班上部分同学到他家聚会的原因。
梵康隐约记得他家装潢不是想象中一般富贵人家的富丽，反倒是一反的古朴，典雅倒称不上，而是别有一番道不明的韵味。
李琦的父亲似乎特别喜欢弓箭，在其卧室的一面墙上陈设有各式各样不同年代的不同样式的箭柄，
有一柄造型独特、在当时给梵康留下很深印象的箭，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正是漫画中的那支被叫作“虫箭”，被刺中有机会觉醒替身成为替身使者的由外星陨石打造而成的箭。
至于究竟是“虫箭”本身，还是仿造的赝品，那就不得而知了。梵康也没那个胆量拼上性命插自己一箭。
……
在梵康回忆过去的同时，林凡也是离李琦家愈发靠近，
一个疑惑也在心底不断涌起又下沉。
他记得马小太说过，那支“箭”可是在死厂里被保管得好好的……
率先映入视野的不是高过围墙的假山，不是耷拉在围墙上方有着葱郁枝叶的植物，
而是遍地不应存在于此的黄沙。
悄悄翻过围墙，这次没了先前那番大咧，将动静隐藏到最小，落地连半点风声都未惊起。
只是看了一眼，梵康很快便弄清眼下的局面。
“你没事吧？”
比起小院外，院内简直像刚经历过沙尘暴的席卷。
绿色的草坪不见半点绿意，低矮的假山满是沙尘，人造瀑布落下的不再是清澈的水流，只剩黄沙滚滚。
瀑布下供鱼儿生活肆意畅游的水池不再，勉强分辨得出是金鱼的红色尾巴半露在外，排水孔不再制造水流的漩涡，沙陷取而代之。
刘鹭浑身布满沙尘，有气无力的靠在墙角，微微起伏的胸口是她仍活着的证明。
在她正对面，几步子的距离，正趴着一只已经死透的金毛大犬。
鲜血染满它的毛发，凝固在一起，像是冬日里屋檐下的冰锥，尽管fl区的冬日从未下过雪。
“死不了。”
刘鹭朝他咧嘴一笑。
哪怕是现在，少女仍不愿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所以，这个……”
“正如你想的那样。”
“没想到你爸连狗也不放过。”
“是啊，现在我可以肯定了，我能拥有替身一定是他的手笔。”
少女像是平日里玩笑似的说着，鲜血夹杂着黄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它死了，临近最后，哪怕是拼上性命，它也想强撑着用替身杀死我。可惜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至少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林凡顿了顿，想要说点什么，草草处理掉自己能处理的伤口，搀扶起刘鹭，
“梵康在外面。
“别这么看我，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不想插手。”
刘鹭也想说点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很生气。
“因为我对你有所隐瞒。
“但是……呃，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无数次出现在影视剧集中，小情侣间小吵小闹般的气氛一下子让意识到的两人突然沉默，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尴尬。
“我知道你喜欢谁。现在可以解释了吗？别整得……这么奇怪。”
少见林凡这副仓促的模样，刘鹭忍不住要捉弄一番，可正事要紧，她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生。
“我爸……刘帆的替身名叫［诡笔］，替身能力值未知，替身能力是篡改他人的记忆，死厂现在已经沦为他手中的工具，这你是知道的。”
林凡点点头，缓慢的撑扶着她向外移动。他品尝过记忆被改写的感觉，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叫人难以察觉，
“但这只是他替身能力之一。我没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原因在这儿，
“［诡笔］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你可以理解为游戏里英雄的被动技能，［诡笔］也存在这么一个被动技能，或者说被动能力，
“它能无意识地改变即将或是正在尝试攻击它本体，也就是刘帆的人的记忆。不过有个限制条件，这个人必须得是刘帆见过，哪怕只是一眼。”
林凡想了想，以自己的理解总结：
“意思是，一旦我有了针对刘帆的念头，哪怕在他替身射程范围外，我也会受到［诡笔］的影响，记忆会被改写？”
“嗯。”
“所以这一次只差一点就能得手……下次机会不知道又得等到何时。艹！”
“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对你我来说。”
“因为我已经被他见过了么……这是什么变态的能力啊！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虽然清楚身边这个少女的能力，但想到对方比自己还要年轻两三岁，林凡就忍不住打心底佩服起她，及其办事的效率、果断。尽管大多时候挺冒险的。
“我的替身，［未卜先知］，你知道我的能力是感应并精准寻找到相应目标，是个用于追踪的最佳手段吧？
“知道它找到我那段被刘帆篡改的记忆，我才发现它的能力不只是寻找人或物，连‘记忆’这种飘渺没有实体的东西也在它的追寻范围内。其实在你的［廉价把戏］模仿成我的那一刻，应该也清楚心中的想法了吧？不然你也不会配合李琦演那么一出戏了。”
“嗯……不过在扮演成你的那段记忆力，并没有关于刘帆能力的一段。”
“这样吗？或许是替身找回的记忆你无从知晓吧。”
林凡搀扶着刘鹭，超越普通人感官的他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刘鹭体内的心跳频率，
随着不远处梵康的靠近，频率也不断加快。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初中那会儿，那时的自己在面对特别的女孩时心脏是否也会这般，兴奋而又害怕的剧烈跳动。
可惜，
那都是过去了，已经过去好些年了，无法回到的过去是不需要的回忆，回忆是毫无作用没有意义的。
“嘿！你们好啊，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久别重逢，可我这边有更急着赶去做的事情。”
随着蹩脚z语出现的，还有一掌捏住梵康脖颈轻而易举将之提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