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
潘润斯·唐斯感觉大脑撕裂般的疼。
“这不是不熟悉使用方法嘛,有失误是难免的,要是他就这么成了痴呆那我也没办法啊,实在不行物色下一个目标就好啦,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嘛。你说对不对?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的错。当时情况紧急,我又怕他一拳打死我,万一呢?我很惜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情急之下就那么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么做全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像是致歉一样的声音。从头到尾只有男人一人独自说话,那副认错的姿态让唐斯想起他在z国电视剧里常见的剧情,男方不停低头哈腰,对面站着的女方高昂颔首不可一世,原因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某个理由,
或许是见面第一眼没有称呼她“小仙女”,
或许是没有提一小时在这儿等她,
……等等。
他不知道怎样的编剧能容许如此滑稽且离谱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的作品里。
或许连编剧自己都不认为那种受众群体是除了整日在网上发表无脑无赖堪称不要脸的发言,一无是处的女拳主义者的东西,能被称作“作品”,
充其量也就是恰烂钱或者是某个大佬需要借此洗脱货币所需的一个工具。
不过管他呢,只要自己拿到钱了,受众群体因这部剧也颅内高潮了,背后大佬也达到目的了,
受伤的是谁关他什么事。
唐斯又想到自己的出身,想到曾经知道现在仍然生活的地方,似乎与这里相比似乎没两样,于是他感叹现实简直要比电视剧里的更为离奇。
脑子好像不再那么疼痛欲裂,似乎毫无边界的乱想能减轻这份重担,他这才打起精神定睛打量起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男人身披臃肿的白大褂,一副医护人员模样,身后没被灯光照射的阴影里从身形上勉强能分辨出站着的是一名女性,
身材匀称没有凸出的点,之所以分辨出其女性的身份,是因为她开口说话了。
“他醒了。”
唐斯感受到两道来自不同所属相同方向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这边。
他很享受这样被众人所瞩目的感觉,尽管此刻“众人”屈指可数。这让他觉得身处舞台,在聚光灯下的自己就是这场表演的中心,最重要的那个角色,他的表演欲能为此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啊,听得到吗?喂!你好,听得清吗?这是几?”
出乎意料,男人熟练地操着一口自己家乡的方言伸着两根指头对自己问道。
“我会说z语,这是二。”
“呼呼——看样子没事,之前的担心全部作废。”
男人看上去很高兴,就连阴影里靠墙站着的女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唐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这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对方眼中看上去似乎如此重要。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这种一下要抓住却抓不住的感觉好似灵光一现,很是让他苦恼。
昏迷前的最后一件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至少目前毫无头绪。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带着‘箭’试图逃离组织了吗?”
尽管很细微,只有那么一瞬,但唐斯还是敏锐的捕捉到男人极力掩饰下脸上带着的一丝不耐烦,看上去像是强忍着对自己动手的冲动。
“你在……说什么?”
男人听后无奈摇头,似乎是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
接着,变戏法似的,一根裁缝店里随处可见的细针凭空而浮,尾端穿着表面顺滑反光不见源头的细线,在唐斯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缓缓插入自己食指的指甲盖里。
从神经传来剧烈的痛感向着其余各部门发散开去,然后仿佛早已串通好似的一齐向大脑反馈。
“背叛组织的下场你见过的只会比我更多。”
针尖像是有生命的小鱼,竟是在狭小的指甲盖里翻腾摇摆,且动静恰到好处,刚好保持在指甲盖与血肉若即若离的程度。
不过这种程度在唐斯看来如同挠痒,但不是不痛,只是常年的训练让他习惯了这种疼痛。
恰好这种程度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抓住那不断一现又隐藏的灵光,记忆在此刻重拾。
十二月一号。
自己在组织的分配下中断暂时的假期,来到fl区目的是为了回收外放五年仍不见实验结果的“箭”。
期间困难重重,储存“箭”的目标点——死厂,并不在组织所给出的情报里,自己怀疑该负责人持“箭”另有所图。
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当天。
机缘巧合,扮演义工角色的自己总算是在路过的两名外表看似初中实则就读于当地重点中学的高中生口中听到关于“死厂”的消息。
十二月二十六号。
自己前往新的“死厂”,在一番搏斗下击毙负责人,并成功回收了“箭”,准备将其私藏带走,并毁掉了与组织联络的唯一通讯工具。
然后再次醒来就变成了眼前这般。
原来组织一直安排有另外一队监视着我啊,我就说为什么会如此安心的只派我一人回收这么重要的“箭”。
唐斯猜测在自己毁掉通讯工具的那一刻,一直潜藏在暗中的另一小队发挥了他们应有的作用,在第一时间阻止自己接下来的计谋。
“我——”
唐斯刚打算辩解,试图拖延争取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却发现关于自己将要带着“箭”逃亡何处,与谁联系等相关记忆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不同于酒后断片,而是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回想得起来。
那自己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回想再之前的记忆,点点滴滴间并不存在与神秘奇怪的家伙有过交流,
每天只是上班打卡般,在没有任务指派的日子里吃喝玩乐,找妹子寻欢作乐,为什么这样的自己会在今天?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背叛组织?
针尖不断翻滚着往上,像逆流而上回往上游产仔的母鱼,这么短时间里竟是已经游进手腕处,而其尾端的细线宛如生长的藤蔓,已是将食指包裹得密不透风。
再这么下去唐斯觉得自己的食指怕是要废了。
“你我都清楚这种程度的审讯是在浪费时间!”
他挣扎着大喊,
“好处,开出你们的价钱!”
尽管大家都是亡命之徒,但没有人会为了钱失去自己的性命,虽然也因人而异,但他相信绝大多数人是这么想的。
男人不屑一笑,不知道是否因太过紧张而产生错觉,他感觉针尖在自己体内游泳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些。
“你好像还不明白现状,潘润斯·唐斯先生,”
男人打开审讯桌上的密码箱,露出“箭”的全貌,扁平带有完美弧线的箭头,以及圆柱状细长小巧的箭身,
“人,现在在我手里,货,也在我手上。你唯一的价值只剩那真伪都未必属实的情报。说白了,你如实交代,减轻的是我的工作量,与你遭受折磨的痛苦。而你就这么死去,我也无非是干了原本属于我的那份工作罢了,可你,为此得忍受堪比以往成倍增长的苦痛。”
他靠近被五花大绑着的唐斯,像是冰冷吐着信子的毒蛇,下一秒就要将毒液注射进猎物的体内,
“这是单方面的……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