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自己那台爆改普桑车身上纵横扭曲的划痕,神情复杂。
舒泬站在我身边,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了好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种炽热滚烫的气息瞬间打入我的身体,传来的烧灼一样的疼痛感让我清醒了过来,“去找物业查下监控吧。”
“等等······”我敏锐地发现车轮边上有个什么东西。
我把它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片锈迹斑斑的钥匙,钥匙上的纹路已经模糊了,估计没法使用。
但钥匙的尖端还沾着一点儿黑色车漆的碎片,估计这钥匙就是划伤我车子的凶器。
我叹了口气:“怎么就一天没用车,它就被划成这样呢·······”
“走吧!”舒泬拽了我一把。
我只好被她拖着往物业办公室去。
今天守着办公室前台的是个实习生小妹,据说是来体验兼职的大四学生。
“两位,有什么事吗?”她看到舒泬那玉石质地的左义眼,脸上稍微显出一丝惊讶,但却很快恢复正常,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职业化的笑容。
我开门见山:“我是本小区B座914室的住户,车子停在E103车位,我的车昨晚上被人划了,我要看一下停车场的监控。”
“抱歉,这个的确是我们这边管理的问题,我这就带二位去看监控。”
监控屏幕上显示的东西令我有些诧异。
划我车子的人并不是什么成年人,而是一个小男孩,好像就是楼下814室那一家的孩子。
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在小区业主群里找到了他们家的电话,直接打给了那孩子的爸爸——他好像是离小区不远的市五中的语文教师。
“喂,是B座814室的林老师吗?”我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是,请问你是小区的邻居吗?找我有什么事呢?”
“哦,我是你楼上914的。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直说了吧,我停在小区车位上的一台改装车被你家孩子划了,这个赔偿的问题不知你有什么建议?”
“你确定你的车是我家孩子划坏的?”
“我这有一份监控视频,我用微信发给你看看吧,你看完后我再跟你协商协商。”
“好,我今天上午没课,我看完视频就赶过来跟你协商,如果这事情属实,我该付的赔偿一分都不会少。”
我挂了电话,用手机拷贝了一段监控视频,微信发给了那位老师。
他看了那个视频,回复了我一条消息:“请您在物业办公室稍等,我这就带我儿子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一刻钟后,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一脸怒色地牵了个半大的毛孩子到了我们面前。
“给哥哥姐姐道歉!”他把孩子往我们面前一推。
那孩子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给我俩道了歉。
我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就轻轻蹲下身,尽量把语气变得和缓:“来,告诉哥哥,为什么要划哥哥的车呢?”
“说!”中年男人似乎是站在我们这边,也或许是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也用语气压迫熊孩子。
不过有一说一,以我对这个男人的观察,他大概也是那种信奉粗暴式教条的老师吧?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这样的老师在我心中不会很受欢迎。
小朋友被我和他的父亲两面夹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终究是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昨天他从小学放学回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当时我和舒泬回到小区好一会儿了,打算出去闲逛一番,顺便吃个晚饭——当然,主要是我吃,她就看看,或者稍微吃点甜点过过嘴瘾。
咳咳,书归正传。
总之就是我们出去的时候,那小朋友到了停车场,我的车位那里。
在去到停车场之前,据他说是遇到了一个穿黑T恤的青年男子,那个青年人给了他十块钱,让他去停车场划一台车,还给他好一顿洗脑,说得他晕晕乎乎的。
然后,他就用从路边捡的破钥匙,把我的车划了。
好家伙,还是一起教唆犯罪的案例。
我敏锐地注意到中年男人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了,连忙打了个圆场:“哎呀,小朋友嘛,是非判断能力不好很正常,下次别这样了啊。”
“真对不起,”林老师连连道歉,“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小孩,至于你车子的问题,能麻烦你先报保险吗?我按保险账单上的数额来付赔偿款,你看可以吗?”
我满脸笑容,与之握手:“当然没问题了。”
“不过·······”林老师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如果真是按照我儿子所说,那个教唆他做这件事的人也得负一些责任吧?你看看要不要报警什么的?”
我思考了一下,说道:“你这话也有一些道理,但我自己就是在市局工作的,就不用报警这么麻烦了,我到时候也会跟那边的人说一声,让他们留意留意,如果真能找到那个教唆者的话,我也会让他来负责任的。”
当然,为了配合这句话,我也给林老师这边提出了一个好一点儿的条件:“您这边呢······干脆就先出百分之三十的赔偿,您看如何?按理来说,教唆者才负主要责任嘛。”
“嗯,你要是有把握的话也好······就先按这个方式来吧,”林老师带着孩子离开了,“到时候把保险账单发我吧,我按那上面的数额来。”
“好,您慢走。”
这个问题解决后,我们又陷入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那个“教唆者”,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为什么他要选择一个小孩子来进行划车这样一个行为?又为什么偏偏选了我的车?是报复吗?而且最关键的是,根据那小朋友的说法,再结合我们小区的监控分布图,那个黑衣青年选的地方正好是一个监控的死角。
不过那个地方周围的监控录像我也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黑衣男子,有可能他换了衣服,或者是走了什么监控无法探查到的路线?
可能性很多啊。
我思考的时候,舒泬给我提了个醒:“去问问那周边的商铺里的人吧?那个死角周围不是有很多商店吗?”
我一拍大腿:“走!”
我俩直接就去了那附近,先是随便找了一家店子,我去买了盒烟,趁这个机会跟那卖东西的谢顶大叔搭了句话:“诶,大叔,向您打听个事儿。”
说着,我把新买的烟拆开,给大叔分了一支。
大叔笑着摆了摆手:“我最近戒烟呢,小伙子你要打听什么事情,说就是了。”
“那您昨天有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吗,大概下午四点到五点这段时间,一个黑衣服的青年人。”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他还在我这买了一瓶可乐,用的是刷脸支付,还有系统记录呢,话说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我把我车被划得稀烂的照片拿出来:“小区的监控显示那家伙划坏了我的车,我得找他赔偿啊。”
“哦······”大叔若有所思地点头,“是这样啊······”
“你等等,”大叔开始操作面前的收银机,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我把刷脸记录调出来,你看看是不是他,”
很快,那刷脸仪器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面孔,头发留得很长,跟米津玄师那种风格有的一拼,只不过他头发是褐色的。
看他的衣领,他果然穿了黑T恤。
“谢谢老板。”我拿出手机拍照,记录下了这张脸孔。
没想到第一家店铺就有了收获。
为了保险,我们又去了其他几家店铺询问,一无所获。
那就只能先试着找这个人了。
离谱的是,我拿了这张照片去物业询问,发现那家伙竟然是A座327室的业主,叫做曹川。
他为什么要搞我这么一手?我好像也没得罪他啊。
那就只能上门问问看了,如果他真有毛病,我不介意“以理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