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干脆喊出了声:“等等!”
手术室的动作停住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身后的舒泬早就迅速脱掉了妨碍行动的那身手术服,绕到了主刀医生身后。
她直接一脚踹翻了装手术刀的托盘,里面寒光闪闪的器具散落一地。
我顺手捡起一把手术刀,挡在一个青年人身前:“你们挺嚣张啊。”
“哼,”我面前的那位主刀医生不屑一顾,“又是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吗?你们警方是不是没人了?”
看来他有一些误会啊,不过这无所谓了。
手术的进程被迫停止,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些人的嚣张气焰。
有个像是助手的家伙早就拿出了手机,打算通风报信。
舒泬一个闪身,一脚踹过去。
“哐当!”她这小巧的皮鞋踹在那人身上,竟是让那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狠狠砸在药剂柜上,把那玻璃撞得稀碎,瓶瓶罐罐洒落一地。
那助手自然是当场昏迷,哪还能通风报信?
她乘胜追击,一脚踩碎了那台手机。
这一手让在场的人愣住了。
还是我面前那个不知好歹的主刀医生开了口:“他们就两个条子,我们怕他们作甚,抄家伙!”
其余人也不管什么手术了,连忙顺手抄起手术刀一类的器具,当场就要进行械斗。
我面前这个主刀医生更加离谱,他直接从手术台下面拿了一把电动骨锯,飞快地启动了。
那嗡嗡作响的圆形锯刃着实有些令人望而生畏了。
我手里的手术刀这时候跟玩具没什么区别。
我连忙后退,一脚踢起地上的托盘,想让它飞到他脸上。
骨锯医生面色狰狞,抬起了手中的东西,“滋啦”一下,高速旋转的锯刃就把那薄薄的铁皮托盘撕成了两半。
我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不讲武德”,然后开始蛇皮走位。
他那锯子是近战武器,因此我只要拉开距离。
但我这手术刀使起来也不是很方便,刀刃又短又薄,质地较为脆弱,根本不能进行大力的劈砍,只能划伤对方和刺伤一些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稍微厚一点儿的衣服都刺不破。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我自学的那些警用格斗术又派上了用场。
还是百用不厌的假动作,我成功骗他抬起了锯刃,露出了较脆弱的腹部。
我借着这短暂的关头,重心往下一压,姿态后移,瞄准对方腹部,用扔飞镖的手法甩出手中的手术刀。
“噗呲”一声,刀刃扎了进去,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这医生哀嚎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手上的骨锯也掉在了地上。
我一脚把他撂倒,果断捡起锯子。
我看了一眼这玩意的显示屏,电量所剩无几了。
我感觉身后有一阵风,于是果断旋转身体,手中的锯子舞出横扫之势。
“嗡——滋啦!”锋利的锯刃像是热刀切黄油一样破开了那个倒霉蛋的衣服,在他胸口上留下了不浅的划痕。
我果断一脚踹裆,让他捂蛋哀嚎。
我这里好不容易收拾了两个,舒泬那边则已经毫发无伤的把剩下所有人都收拾完了。
“联系一下警方。”她说道。
于是我果断看向地上那个捂裆派,他此刻因为失血,面色苍白如纸。
“手机。”
“什······什么?”他嘴唇发白,颤抖着。
我干脆把骨锯的功率调大了一档,这才说道:“你的手机呢?”
“在·····在左边的裤兜里。”
我点点头,关掉骨锯,从他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又用他的脸解锁了。
我先是给市局的朋友打了电话,大概说明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又让他不要回拨过来。
随后,我很“人道主义”地打了“120”,确保在场的人死不了。
“我去追马老板,”我给骨锯换了个干净的锯片,“麻烦你在这里守着会儿。”
舒泬答应了,我连忙抄着家伙跑出去。
路上看到那个护士小妹,我没多想,直接用锯子的握把反手一下敲在她后脑上,给她敲晕了。
我耳朵上的烟还在呢。
我跑出这栋绿楼,果然看到那马老板正坐在救护车副驾驶,跟司机聊着闲谈。
我提着骨锯,快步跑过去。
那两人似乎是意识到我来者不善,充满敌意的眼神就在我身上扫视。
“干什么?手术做完了?他们人呢?”马老板对着我大喊。
救护车司机低头在手套箱里摸索。
我提着骨锯,一步步走了过去。
“咔哒。”似乎是金属结构摩擦碰撞的脆响。
我意识到不对,抬头看去。
救护车司机正拿着一把仿五四,黑洞洞的手枪枪口瞄准着我。
“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那个司机一手举着手枪,一手开门下了车,朝我一步步走来。
我不敢赌那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能先把它当做真枪。
我放下手中的骨锯,高举着双手。
那司机一步步走了过来,先是一脚把我的武器踢到了路边的草丛里,随后开始检查我身上的东西。
他妈的,这一套流程还真像是持枪的民警,只可惜这家伙估计只是个助纣为虐的帮凶。
他在我身上一顿乱摸,发现现金什么的就直接揣进自己衣兜了,手机之类就是随手一扔。
我老老实实地配合,期间还能听到马老板的几句阴阳怪气。
我直接无视了,任由他们把我当成钓鱼的警察。
我身后男人的动作似乎有些迟疑了。
我感觉这是个机会,于是果断把头往后一顶,再接个后踹。
那男人被我踹得连退几步,随后冲我开枪了。
我听见枪声,本能地侧身躲闪。
也许他慌乱中根本没有瞄准,那一颗子弹只是在地上溅起了一些尘土。
我直接弯腰狂奔,冲他的下路攻去。
这男人应该是受过军事训练,一拳一脚都刚猛有力,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过了几招后就只有格挡的份儿了。
他一脚把我踹开,手枪也对准了我的头部。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枪声响起。
男人的身体一顿,随后变得软绵绵的,两腿一跪,侧身倒在了地上。
再看时,他脑袋侧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面流,很快把地上染成一片血泊。
我缓缓站起身,这才看到几辆警车已经把这边围得水泄不通。
刚刚击毙那家伙的人,是个我不认识的陌生警察。可市局里的人我基本都弄熟了,看样子他是个新人。
我冲那警察笑了笑:“感谢救命之恩啊。”
他也礼貌回应了一下:“老哥你还挺淡定。”
“哪里哪里。”
那马老板也被从救护车上拖了下来,手上还戴着手铐呢。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我的私人物品,就带着警方的人进了卫生所。
那里面也是一片狼藉,被我敲晕的小护士刚醒,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摁在墙上了。
随后就是不怎么值得记叙的拘捕环节和救护车救治伤员的环节。
我和舒泬也被很客气地请回了市局做各种笔录。
由于我之前在那边工作过,对这些程序也比较熟。
之前的一些老同事还问我为何忽然辞职,我是各种敷衍啊,好不容易算是把他们糊弄了过去。
于是乎我们这边出现了一个传言,有人说我被国家特殊部门征召过去,做特殊任务。
关键是这还真有人信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等我们做完各种登记之后,正好遇到那两位学生的家长进来。他们一见到自己的孩子,先是劈头盖脸一顿训,大概这是传达担忧之情的一种方式吧。
我俩也就趁这个机会看了场戏。顺便交流了几句后续的处理办法,主要是关于那张被她当诱饵的银行卡的。
“那张卡怎么办呢?”我问道。
“问题不大啦,我已经给银行那边打了电话,那张卡被我挂失冻结了,里面的钱一分都跑不出来。”
“妥!”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没想到的是,看这个戏还能把我扯进来。
有个学生(他是最先脱离麻醉状态的人,我进来的时候他刚好醒来)看到了我,连忙指着我对他家长说:“是这个戴眼镜的大哥带着警察进来救我们的,”他又把指尖移到舒泬身上,“还有这个姐姐,警察来的时候她也在。”
舒泬翻了个白眼:“小老弟,用手指着人可不太礼貌。”
那学生挠头,尴尬一笑。
结果他随口一说的话还让他父亲当真了,那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马上蹿了起来,满是热情地找我俩握手道谢。
舒泬见情况不对,甩下一句:“我在大门口等你。”就拔腿开溜了。
我反应不及,双手被中年男人握住。
他具体说了什么话我也没怎么听清楚,总之都是一些感谢的话,什么“要是没有你们我儿子就完了”,什么“人民警察为人民”······总之这赞美之词把我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然后另一个学生的家长也看到了这一幕,又朝我道谢了一通,还说要送锦旗什么的,我连忙跑了。
出门的时候,我正好看见舒泬拦了一台出租车,坐进了后排。
我赶快加快速度,三两步跑进副驾驶。
出租车一脚油门,载着我俩离开了。
我刚把气喘匀,出租车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司机一脸忧郁地摇下车窗:“这里怎么会堵车呢?”
我发现我屁股下的裤兜里塞着两个什么东西,就习惯性地把它们掏了出来。
是两只医用橡胶手套。
我这才想起来我今天在那边的时候,摘掉手套之后就顺手把它们塞进裤兜了。
手套上面瑞敏制药公司的logo还是很醒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