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洁白的月光洒在舍利塔粗糙的石壁上，也许是光线折射，也许是肉眼错觉，舍利塔仿佛有五彩的光芒时隐时现。
古老的房舍堂中，一名眉毛雪白的老和尚在佛前灯下静颂佛经，佛前灯偶尔晃两下，虽然火苗不大，却照耀得整个堂中异常明亮安详。
蓦地，老和尚放下手里的佛珠，望着身前的空处。陈品摸摸鼻子，凝实了身体。
“小友为何而来？”老和尚轻声问道，语速平缓，毫无波澜。
一下把陈品问住了，杀光这里的和尚？好像也没这个打算。
“大师可知道佛陀应？”
随着陈品的话语出口，老和尚古井般的表情竟然有了变化，盯盯的看了陈品许久后，说道：“小友是木先生的弟子？”
“算是吧。”
闻言后，老和尚站起身，缓缓向陈品行礼。望着老和尚枯瘦的身形，很长的雪白的眉毛，陈品错开两步，不打算受这一礼。却发现，周围一圈，竟然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老和尚，整齐划一的行完礼后，影子消失，老和尚站在陈品面前，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蒲团，邀请陈品坐下。
“老僧虚活百岁，被小辈称为须菩提。小友有什么想知道的，老僧可为小友解惑。”
“摩诃寺为何要杀木叶？”陈品也没打算逶迤，直接问道，纵容对方是摩诃寺被尊为“须菩提”的佛陀。
“不是摩诃寺，是应受人蛊惑......”
“蛊惑？”陈品有些晒然。
老和尚沉默了许久，继续说道：“小友说得对，老僧着相了。是摩诃寺想要在华国收集阴魂的话语权。”
“小友可知道收集阴魂一事？”
陈品微微点头。
“近十多年来，应魔障了。”须菩提叹息一声：“总想着佛光普照，却奈何天地凋零，佛法难以精深，摩诃寺的佛陀尊位在老僧和应之后，已经难以为继。”
“于是，当他们找上应的时候，应尝试了他们的丹药后就同意了，还请出了寺里仅剩的两件圣物。”
“那为何是木叶，而不是针对特勤局？”
须菩提深深望了陈品一眼，继续说道：“木先生天纵奇才，杀伐之力当世无双，并且对收集魂体炼药一事深恶痛绝。”
“据传言，近几年各方做过多次尝试，派出过许多人进入华国，均饮恨于木先生剑下，所以......”
“华国庞大的人口基数，让各方很是眼红，至于特勤局........”
须菩提一口气说了很多，陈品终于对整个事情有了清晰的脉络。许久以后，老和尚说道：“木先生一事，摩诃寺有错在先，若小友心内不忿，老僧可任由小友处置，只请小友莫大开杀戒。”
言罢，老和尚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静坐在佛前。
斩了他？陈品其实很有这个想法，须菩提是摩诃寺现在仅存的佛陀，如果斩了他，摩诃寺再无高端战力，会被周围虎视的势力撕得粉碎，却是为木叶和小朵姐报了仇。
自进入佛堂，陈品早已经确定，须菩提的确是佛法高深，内心中正平和，观老和尚灵魂的纯净，这一点陈品还是有把握的。
若是木叶，会斩了他吗？呵呵，应该会不屑一顾吧。
夜色悠长，周围舍利塔在月光下亘古不变。佛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陈品的身影，只留须菩提盘坐在灯前，宛如石雕。
......
山城，巴南，瓦店子作为从南边进出山城的咽喉，深夜里，也是车流不断。
郑凯望着前面闪烁的警示灯，紧张说道：“茹姐，换路啊。”
“只有这一条路。”王茹开着车，随口答道。
“那啷个搞？”
吉普车径直开到警戒线前，唰地摇下车窗。郑凯短发里流出汗液，险些没忍住就要掏枪。
后座上，张岳山面无表情的抽着烟，王茹对着车头前的李林秀笑着说道：“执勤啊？”
李林秀表情有些茫然，后面的杨武盯盯看了张岳山几秒，朝旁边挥挥手：“没得异常。”
几名警员闻言后麻利的搬开道刺路障，吉普车轰鸣一声，缓缓启动。
郑凯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回座位，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
“那点出息。”王茹驾驶着车，嘀咕了一句。
“面对他们，我开不了枪。”郑凯缓缓说到。
“你有出息？你出息大发了，知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吗？”后座的张岳山突然大怒，吼道：“那是射声，杀人如麻的射声知道吗？”
“那又怎样？”王茹平淡的回了一句。
张岳山气结。
警戒点，杨武等人看着吉普车走远，又拉起了警戒线，仿佛刚才过去的也只是很普通的出行人员。继续着车辆的检查，偶尔会抽空聊几句，关于天亮后的早点。
驶出高架桥后，吉普车扭动着拐入一条乡道，周围车辆渐渐少了起来，离天亮已经没多远的时间里，夜虫的鸣叫都逐渐低沉，直至无声，万籁寂静。
郑凯坐在副驾驶位置，望着车窗外沉沉的黑夜，想着从此以后只能逃亡，想着爸妈，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王茹说着，扔了几张面巾纸过去。
郑凯抹掉眼泪，红着眼眶对王茹说道：“茹姐，抱歉，把你连累了。”
“呵呵，行了你小子。”
“头儿，现在我们怎么做？”郑凯扭过头，对着张岳山问到。
“后悔吗？”张岳山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
后悔吗？郑凯心里问着自己，我才大三而已啊，不愁吃不愁喝的，怎么就混成叛国了？眼神迷茫了几分......
午后，常见的山城阴沉天气。郑凯又翘了下午的课，在床上躺了一会后，嫌宿舍楼里的游戏声太吵，信步来到篮球场。
好像是某两个班组织的比赛，很难得的，许多青春靓丽的身影围满了其中一块球场，不时传出阵阵夸张的呼喊，刺激得场上荷尔蒙飞扬。
郑凯在旁边观望了一会，感觉有些幼稚，最近越来越有感触，自己难以融入学校生活，仿佛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郑凯浑身一紧又立刻放松下来，这是学校啊，四周都人来人往的，难免会有疏漏。
“走。”听到张岳山略显沙哑的声音，刚放松的肌肉又再次绷紧，却也没问什么，跟随着张岳山的脚步，两人看似随意却很迅速的离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