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张忠三人停止靠近,倚角而立。
张忠脸色发白,手握着玉符却不敢激发。武老爷子往四周扔下几根阵旗,手里圆形石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
旁边立着的林月佳的泥人已变成三米来高,很是威猛的打量四周。
陈品只觉得浑身僵硬,仿佛被切断了大脑与身体的连接。丹田的灵力依然缓缓转动,却有些不受控制,有偏离原有轨迹的趋向。
阿呆哥,呆大爷,干嘛呢,弄死他啊......感应中,麻雀依旧在自己的肩膀上,却对周遭的情况视而不见,自始至终没见有什么动静。
僵持中,黑影对张忠的玉符好像颇为忌惮,飘荡在周围不时发出木板摩擦般的笑声,却不敢轻易前冲。
几分钟后,猛听到一声怒吼,呆立的马修文纵身跃起,手里的战戟闪过一阵波动,几道月牙型的光刃笼罩向黑影。
猝不及防的黑影被光刃扫中,传出一声闷哼,聚散后冲向空中的马修文。
只见地上的泥土瞬间隆起,弯弯曲曲的一道土柱凭空延申向马修文,马修文双脚借力,迎面朝张忠跃过去。
靠近后,马修文突地在空中一个侧身,一道疾速的剑影荡开马修文面部的毫毛,刺向紧随的黑影。
不想黑影仿佛已察觉,早消散无踪。
陈品看得心情激荡,可怜一声“好”无法出口,再次飘忽的“桀桀”笑声却让陈品如坠冰窟。
不经意间,陈品体内的灵力已偷偷拐向陌生的经络,溜达一圈后,重归丹田。
陈品心里一突,“走火入魔”几个字刚刚冒出,就发现自己能动了。
“唉......”一声寥落的叹息从黑暗中响起,陈品感应中,漫天的空气仿佛都在雀跃。
肩上的阿呆仿佛睡醒过来,半闭的双眼睁开,戒备的看着前方。
“何来的鬼祟之物。”月色下,一道青衣身影立在山谷中,身着长衫,大袖飘飘,右手虚握,轻轻一捏,飘忽的黑影被莫名的力量吸到掌心,“噗”一声,影消云散。
“如今已是何年了?”青衣轻声问到。
很奇异的,陈品感觉他是在问自己,脱口而出:“2006年。”
青衣身影沉默了几秒,又问道:“可还是大明的天下?”
“额......明朝已经消亡了三百多年。”陈品这次懂了。
青衣身影无言四顾,张忠不敢大意,手握着一块玉符,朗声说道:“请问前辈尊称?”
“青木。”青衣身影微微一笑:“几位不必顾虑,某只是残存的神念。”
青木居士?或是青木真人?陈品揣测。
只见他伸手拂过,“丹室”、“書閣”的阵法波动消失。
“也不知还剩下何物,送予几位了。”青木的身影逐渐淡薄,宛如飞舞的气泡,融入虚空中。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
山谷中一阵隐约的歌声回荡,陈品仿佛看见许久以前,青山浮水,绿树滴翠,山鸟清鸣中,影影绰绰间一袭长身玉立的身影。
“小友的功法与某有些渊源,遗小友些许造化......”恍惚中,陈品耳中响起青木淡淡的语声,莫名的感觉身体里多了些东西,仔细感应却踪迹全无。
心内安定,倒也不担心是什么邪魅入体,惊鸿一瞥间,早已为青木的气度折服。
之后一阵手忙脚乱的救助,却有一名战士没能醒过来,正是黑影最早袭击的目标。
天色渐渐亮开,阳光洒在清幽的山谷中,恢复过来的战士们依旧警戒在四周。
陈品没去管张忠等人清点两个洞府中的收获,坐在一截倒下的树桩上,盯盯看着阿呆。
我只管你死没死。
陈品读懂了麻雀的眼神,满心无奈。
面前的地上,慢慢钻出一个迷你的小泥人,冲着陈品摆摆手。陈品回头,就见林月佳走近。
“第一次出任务?”林月佳坐到陈品不远处,微笑着问到。
陈品摇摇头:“第二次了。”
“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是行走于不为人知的角落。”林月佳轻声说道。
沉默了许久,陈品问道:“经常会有人牺牲?”
林月佳眼中闪过几分怀念,轻轻点头。
“作为一个菜鸟,你昨晚的应对很优秀......”
回程途中,陈品想着林月佳的话,还有那慈母般的语气,摇头苦笑。
......
“很正常,什么都没有。”酒馆里,木叶探查了一阵后,对陈品说道:“至于功法......就这样练吧,好像是比原来要好一些。”
这么随意的吗?大佬您确定不会出问题?陈品感觉牙疼。
摇了摇头,开始认真工作,几天没跟这些老酒鬼聊天打屁,莫名有些怀念。
......
漳河,地处湘北省,荆门境内。植被郁郁葱葱,碧波荡漾,连绵的水库湖水清澈,不时有小船星星点点的散落湖上。
驱着车,盘绕过蜿蜒的山路,那片碧绿的水流再次映入眼底。
杨小朵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想念,二十年了啊......师傅。
走进安静的小山村,整齐的水泥路面不再熟悉,擦肩而过的行人也少有能分辨的模样。
“来那么慢。”司马红懒懒的斜靠在树上。
杨小朵微微一笑:“走吧。”
虽然这小丫头现在也算个大忙人,师傅的忌日却也从未缺席。
司马红脸上闪过一丝疲惫,跟着杨小朵走进山林间的羊肠小道。湘北的山势显得不那么险峻,平缓的线条徐徐勾勒,宛如一位大家闺秀,多了几分柔软,几分思愁。
鸟鸣清越间,两人脚力惊人,离开村落已经很远,走进一片幽静的山谷,一座石砌的坟茔孤零零的立在山前。
一样一样慢慢摆上瓜果,两人点燃香插在坟前,跪拜后,杨小朵取出数刀黄纸,焚烧后的青烟弥漫在坟前。
燃尽的黄纸被风轻轻一扬,碎成一片片的黑斑飘散开来。
“你说真有轮回吗?”司马红跪坐在地上,轻声说到。
“天地凋零,轮回不显,谁知道呢?”
......
终于又坐回教室上课,看着周围各种洋溢的青春气息,陈品有些惆怅,年轻真好啊。旁边的郑胖轻轻碰了一下陈品:“五一什么安排?”
“五一?”过得真特么快啊,我都还没好好上几节课。
“发什么呆?不会连你也勾搭上妹儿了吧?”
瞧不起谁呢?陈品斜了郑胖一眼:“没啥安排。”
“哥带你去武隆玩两天?自驾。”郑胖扬了扬眉。
自驾?这些地主老财没被清理干净啊!武隆天坑三桥,好像挺出名。
陈品点点头。
“可以带家属。”隔了会,郑胖悠悠说到。
带家属?我带个鬼给你们看......好些天没关爱宿舍这些娃,动态不是很了解,不会被塞两天狗粮吧?
傍晚,还想着跟小朵姐请假来着,谁知道酒馆里就只有木叶独自一人坐着,连那些整日流连在酒馆的老鬼们都不见踪影。
请教了些平日里修炼有疑惑的地方,像如让灵力不按照路线跑,全身奇经八脉溜一遍,会如何?木叶白眼一番:“你随意。”
又像如将炙热的火焰吸入经脉,是不是能增加灵力的威力......
终于,木叶一声“滚”,陈品落荒而逃,老怪物,修炼一点创意都没有。
周末两天加上五一,凑了个三天的假期。
校门口,郑凯揽过吕玲的肩膀,对陈品说道:“唉!还是没嫁出去,要不你俩搭个伙?”
吕玲一个后拐弹开郑凯,对陈品笑笑。
“海涵海涵,咱来迟了。”李东来贱贱的笑。
王若曦?李贱人去接的女朋友是她?
难道这就叫孽缘?
“你这个‘咱’用得好,颇有意境。”郑胖呸了一口,打开车门,招呼几人上车,对着学校的拖家带口、你侬我侬挥挥手:“咱,出发了。”
“啊......”山脊上,王若曦探头看了看,尖叫着挽住李东来手臂。
郑胖和陈品对视一眼,隐蔽的呕了一口,伸开双臂往前走去。
天龙桥,一道巍峨的石梁凭空延申向对面,往崖下瞟一眼,差不多200多米的高度,让人目眩。蜿蜒曲折的步道一直连接到崖底,阳光下,树木和茂盛的草丛掩映,古朴的庙宇瓦沿隐约可见。
好一处仙家福地,陈品忍不住赞叹到。
由于是假期,步道上,行人不绝,陈品三人没去管身后一步一摇卿卿我我的一对,各自沉浸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中。
天龙桥,青龙桥,黑龙桥,各有千秋,其中青龙桥却最让陈品钟情,置身于上,凌空万丈,天地尽收眼底,飘飘好似仙人,欲踏云而去。
晚照下,桥身霞光耀眼,宛如一条青龙腾空。
不知不觉,几人下到崖底,山石间弥漫起淡淡的雾气,头顶的桥身变得朦胧,更是增添了几分意境。
“......走了,快下雨了。”游人呼唤的语声传来。
正浓情的李东来嘀咕道:“这天怎么会下雨。”
陈品几人也是不信,继续细细把玩。
没成想,过没多久,天空真飘起了蒙蒙细雨。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啊。”吕玲说到。
“雨不大,我们走吧。”郑凯无所谓的回答道:“不然得在这过夜了。”
“要被淋湿......”王若曦有些纠结。
“来一场雨中的漫步,够你俩品味一年了......”郑凯调笑着,冲进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