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各方信息汇总后,张岳山暴跳如雷。
“特么的,这些个南洋鬼子,还没把他们打痛。”张岳山骂骂咧咧的登上直升机,旁边王茹跟着落座后在平板上比划了一阵,说道:“现在目标已经进入黔省。”
“我们应该能在这个位置截住他们。”王茹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老子拔了他们皮。”
螺旋桨快速转起,落日的余晖如火般点燃远方山尖,直升机腾空。思绪中,张岳山的电话再次响起。
“什么?”宛如沸腾的火山口被一道风雪急速封住,张岳山嘶哑的声音透出冰凉。
“怎么?”王茹问道。
“天,塌了。”张岳山双目无神的呢喃到。
酒馆,木叶挥手,面前一只面色苍白的鬼魂躬身退下,本就瘆人的脸色布满了忐忑。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木叶起身,对着满脸呆滞的安子说道:“你留下。”
安子摇头,木叶也未理睬,慢慢走过树荫,穿过马路,行至江边护栏前。
“剑兄,尚利否?”
语声未落,面前江面上腾空飞出一道虚影,径直落到木叶身前,化为一枚无柄长剑,流光闪动,剑身清鸣。
木叶身形凌空跃起,长剑转动,激起空气中一阵无形的波纹,剑身贴到木叶双脚下,剑啸声起,破空而去。
安子眼望着木叶消失无踪,深吸一口气,思考了几秒,猛地回头,盯盯看着阿呆。
麻雀却不理会,偏过头,无声的张了张嘴。
安子快步走过去,砰一声,双膝落地,跪在阿呆面前。
许久以后,仿佛听到阿呆一声悠长的叹息......
黔省山区,省道。
张岳山和王茹随着信号赶到时,就看见一辆门窗敞开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偏离公路好远的山坡上,车上躺了四个人。
就着车灯,陈品对着张岳山摆摆手,埃布尔有气无力的靠着草丛,没做搭理。
“张队,有吃的吗?”
张岳山望了微笑的陈品一眼,揽住他肩膀:“是这样......”
片刻后,陈品轻声说道:“张队,别开玩笑。”
张岳山沉默。
“这个,送我一趟。”陈品深吸了一口气,指着空中盘旋的直升机。
“你帮不上忙。”张岳山沉声道。
“我得去。”陈品一字一顿说道。
张岳山盯盯看着陈品毫不偏移的目光,微微点点头。
......
汉城,中部总医院。
“砰”一声,病房门被打开,脸色苍白的司马红望着刚准备推门的王琳:“抽调中部所有的外勤,马上去漳河。”
“还有,让射声立刻过来。”
王琳扶住司马红微微颤抖的手臂,进房间坐下后,低声说道:“红姐,总局刚来电了,严令所有人撤出漳河。”
“嗯?”司马红猛的抬头。
“据说是木叶前辈失去踪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司马红面色一冷,从王琳手中接过几颗红色滚圆的药丸,盘膝坐起,一股黑青气从面容闪过。
待司马红再次走出房间,面上已经红润了很多,一头长发被扎在脑后,眼里的杀气宛如实质,被目光一扫,两名外勤想说的话被生生遏在喉咙。
“你不会真有事的,一直以来你不是用不尽的手段?”
司马红回想着当日突如其来漫天的刀光以及绵绵不绝的式神,心底一片冰凉。若不是判断出形势已万分危急,她不会那么干脆的摘下我的储物袋。
“还小丫头个屁啊,老娘早就不是小丫头了......”司马红眼眶微红,走出大楼,就见一队射声五人,或坐或立,避于阴影处。
作为主掌杀伐的射声,弥漫的杀气让近处的夜虫都不敢啼鸣。
“不是要求撤出吗?”司马红微微偏头。
快步跟着的王琳却不见异色,径直走下院子,打开并排的两辆越野。
阴影处,面部阴柔一头散乱淡红色头发的男人淡淡说道:“红莲只是您手里的刀。”
司马红坐上副驾驶,对王琳说道:“还知道准备车。”
“我只是想着,应该用得上。”王琳目视着前方,快速驶出医院。
司马红抿抿嘴,不再言语,抓紧时间闭幕调息。
身后楼门前,两名外勤面面相觑,发动机轰鸣的越野钻进黑夜。
目标,荆门。
湘北,斜月被淡淡的云雾遮住,只透出微薄的亮光,静怡的不知名村庄在深夜离十分安详。
两道淡淡的黑影,一前一后,快速从村边的白杨树荫掠过。
“信玄君,已经这么远了,休息一下。”
“嗯。”当前的黑影骤然停下,慢慢融进树荫里。
“信玄君,我们已经成功,为什么还要我们分开撤离?”后面的影子摸出个水壶灌了两口后问道。
“不该问......”语声未落,一道剑光从高空坠落,闪烁间两个黑影无声伏倒在树荫里。
虚空中,神色淡然的木叶远去。
黑暗里,其中一具尸体嘴唇无声张了张,仿佛是未尽的“别问”两字。
夜色渐渐退去,依山而建的村庄里响动多了起来,早起的老狗不时的哼两声,偶尔的几处房舍已经飘起淼淼炊烟。
满是生气的田园画卷中,黑夜里血色的杀戮无人知晓。
山林南边,直升机低飞盘旋。
“只能到这里了,上头不许我们进入漳河。”张岳山吐出烟气,说道。
“谢了。”陈品点点头,纵身跃下。
机舱里的几人看着陈品屈膝半跪落到地面,头也没回的奔上山,各种莫名的情绪交织如网。
奔跑间,陈品有意识的收敛着响动,进入林子很远后,天色已经大亮。疾步踏过一截枯木,灵气被微微触动。
瞟了眼巨石上奇异的黑虫,想也没想,双手紧握木剑从巨石上高高落下。不出所料的,石头后面酣睡有人,不过却是三个。
陈品借着下落的力道,将木剑直送入一人的胸腹间。
“啊”一声惨叫,几缕鲜血溅到陈品脸上,旁边被惊醒的两人左右朝陈品扑来。
匆忙的,陈品拔出木剑,顺势劈向右面,双脚用力,身体再次腾空。在空中一脚踢在巨石上,木剑朝着左面一人刺去。
“砰”一声,陈品右肩猛地一痛,摔落在地。只见右面刚被逼退的南洋人,举着枪再次扣动扳机。
福至心灵,陈品左手举起木剑挡在身前。啪一下,随至的子弹被木剑挡了一下,撞击到身侧巨石上。
猛地将全身灵力灌入左手的木剑,挥手甩向继续开枪的南洋人。余光瞟到左面已经扑近的身影,陈品忍者痛,右手两个火符拍在他胸口。
轰一下炙热的火焰燃起,面前的南洋人被点成火球,翻滚在地,尖叫练练。
陈品避开两步,看向空地。只见握枪的南洋人倒在地上,双目圆睁,被木剑从脖颈出斜劈开,脑袋快掉了。
陈品慢慢走过去,提起木剑拄地,弯身急促的喘气。待火焰燃尽,血腥味混杂着奇异的烧烤味扩散开来。胸腹间一阵翻腾,陈品蹲下,干呕出几口酸水。
心底的愤怒与疼痛得到释放后,第一次杀了人的陈品感觉到说不出的恶心,却也没有太多的害怕。一时间,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只想就这样睡过去......
许久以后,稍有恢复,想像电视里那样挑出子弹。没成想,伤口被小刀轻轻触碰,就是一阵难忍的剧痛,而且还不怎么够得着。
陈品想了想,从死人的衣服上扯下一缕布条,挽住右肩,打了个结。又从散落的背包里找到几条干面包,坐在地上,慢慢咀嚼下咽。
被惊扰的丛林慢慢恢复宁静,一只路过的鸟儿站在枝头,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类,在树叶里轻跳几下,振翅飞远。
散落的尸体,进食的人类,诡异的画面。
另一边,王琳提着枪跟在司马轰身后。射声的几位左右散得很远,王琳只能在偶尔的时候瞟到几缕影子。
除了刚入山的时候遭遇了几个东瀛人,之后再没见到一个人影。而那几个东瀛人,也在顷刻间被射声捏碎了喉咙。
行进中,司马红猛然站定,分神的王琳险些从后面撞上。悉悉索索的声响中,王琳感知到,射声的几位已经围拢过来。
“就是这东西?”初升的阳光落在木叶脸上,依旧是那样淡然。
司马红接住木叶扔过来的储物袋,自己的灵力标识没被破坏,从里面拿出一串晶莹的珠子,浓郁的灵气一下子扩散开。
“是。”司马红的手微微颤抖:“费了很大力气,我从一个小岛遗迹里夺来的。”
木叶心里沉吟,虽然少见,但也不应该到这个地步。
司马红心内冰凉,却又期盼奇迹,轻轻问道:“杨小朵?”
木叶微微摇头。
最后的侥幸崩塌,司马红弯下身,左手无意识的扣在身旁的树干上,胸口袭来的疼痛让她难以呼吸,泪水如决而下。
红莲咬牙,阴柔的面容布满戾气:“前辈,山里可还有人?”
“我已经清理了。”木叶掏出一个葫芦,喝了口酒。平淡的话语中,王琳却能够想象得到掉落的滚滚人头。
“你们回去吧......”语声中,已经看不见木叶的身影。
返身,树影重重,木叶轻抚着剑的冰冷,远远的听到司马红仰头的嘶吼,轻笑道:“原来是冲我来的。”
剑身轻鸣。
“好,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