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徒大人简直恨不得立刻跟龙馗联手打死这只口无遮拦麒麟。
虽然你想让你儿子当青丘国主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说话也要先看看环境啊,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祥瑞,小公子又管你叫爸爸的份上,老娘一定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而龙馗此时的心情就要复杂得多了,他原本的计划是先由涂山汾撺掇涂山湟杀了涂山洛——也就是闻理的母亲,然后再由涂山汾除掉涂山湟,并且跟兰嬷嬷约定好听到广场上的打斗声便弄死涂山候造成青丘无主的局面,最后由涂山洮亲手干掉涂山汾,以平叛之功加上蠪侄一族的扶持登上国主之位。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涂山洛虽然死了,她却生了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带来了很强力的援兵。情况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失控了,先是广场上的打斗声让兰嬷嬷误以为涂山汾已经动手,让涂山候死在了涂山湟前头,接着涂山汾的那份“反派自白”更是让本想来帮助涂山洮“平叛”的自己反倒成了涂山汾的帮凶。
还有那些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先是老白泽,接着是小麒麟,最后连“日御”羲和都掺和进来,听那只麒麟的意思自己好像还给他铺路了?
“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才知道那只狐狸是你们国主,你们国主死的真是时候。”闻仲棋企图辩解一下。
“……”
“哎呀不对,我又说错了。”
你对自己的认识倒是很准确。
“嗨,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了,总之你们的国主在哪?”
大家这才想起来那位青丘国主,朝台阶上的大殿门口看去,兰嬷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一只九尾狐的尸体孤零零地趴在台阶上。
“雄哥,拿我的大还丹来!”
司徒大人一听大还丹又激动了起来,妖界众生虽然也都会修炼,但是对于炼丹一道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炼制仙丹的技术一直被天界把持着,虽然有些妖怪通过不断尝试炼总结出了一些炼丹方法,可也仅限于难度不大的低级仙丹,对妖界来说十分鸡肋。而高级仙丹因为违反生死轮回的天道,在很久以前就被严加管制,需要对天界有大功劳才能批给一颗。
荀雄没理闻仲棋,伸出巨大的熊爪解下系在小白脖子后面的包袱,在几个人的衣服里掏出了那颗大还丹。他也不给一旁伸蹄等着的闻仲棋,自己踏着风来到台阶顶上抓起涂山候的尸体便把大还丹给给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呀!”
涂山候呻吟着醒来,却突然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外形根本就不是人,尖叫着跑回了大殿里。
“陛下,臣来帮您!”
司徒大人也不端着了,提起袍子就奔上了大殿,不一会又出来行了一礼说:“青丘之国出了些乱子让各位见笑了,鸾台已布下宴席,国主稍后就来亲自给各位赔罪。”
“既然青丘国主已经没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龙某这就告辞了!”
龙馗看情况不妙打算开溜,司徒十分不走心的挽留了几句。
“我听闻青丘有变匆忙赶来,族中还有许多事务等着我处理,实在是没法久留,失礼之处还忘国主海涵。”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挽留,他日定当登门道谢。洮儿,你去替我送一送龙族长!”
涂山候的声音从大殿里传来,涂山洮一时也搞不明白她这是随口一说还是另有深意,只得应了下来。
大家都变回人形入席,可司徒说是稍后,结果天都已经快亮了涂山候还没出来,虽然宴席已经摆上了,但是青丘的高层们全都没有入席,让众人好一阵等。
羲和摸着闻仲棋的头问东问西,“麒麟仔,你今年几岁了?家里有几口人?定亲了吗?”
一旁变成小孩子模样的白泽看不下去了,“我说羲和,天都已经亮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你这淫贼天亮就跑路的习惯还没改掉?”
白泽被一句话怼得说出不话来,羲和满意的继续摸着闻仲棋的头问:“麒麟仔你今年多大了?定亲了么?”
“他是我孙子的,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少打他的主意。”白泽一把将闻仲棋拉到自己身边,“天怎么自己亮了,羲和你终于被推翻了么?”
“这么辛苦的活我早就交给孩子们了,用人类的话说这叫做‘退休’,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帮孩子们解决后顾之忧。”
白泽和羲和虽然气氛紧张,羲和带来的三只金乌化成的三个小孩子却和闻理牛小满玩的开心,他们将三根筷子点燃了插在碗里结拜兄弟,然而这时闻理却犯难了。
“我应该叫闻理还是叫何琅啊?”
白泽听了笑着说:“乖宝贝,按照九尾狐的传统你应该随母姓,也就是说在妖界你应该叫涂山某或者涂山某某。”
说话间涂山候终于露面了,虽然早就和闻理见过面,但当时情况特殊,涂山候甚至连谁是她外孙都没弄清楚。
“好孙儿,来,坐我身边。”
“我说小候啊,你们的那个预言一点都不靠谱啊,不但没给你解厄反倒还招难了。”羲和犀利吐槽。
“唉,预言嘛,总是这样让你摸不着头脑。”涂山候摸着闻理的头说,“好在最后我的孙儿带着启血回到青丘,也算是实现了预言。”
闻仲棋举手说:“那个,其实我一直想问的,你们说的启之血到底是什么,是灵药么?”
于是涂山候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启之血的预言。
“可是妈妈根本没有把那什么血给我啊,她在我出生前就没有内丹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闻理表示我没有、我不知道、与我无关,这下涂山候傻眼了。
“难道预言中的大难还没到?”
“那可不一定呦,”白泽突然拿筷子敲起了节奏,一边敲还一边唱,“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于家室,我都攸昌。天人之际,於兹则行。”
闻仲棋悄悄地问小白:“你爷爷唱的什么东西?”
“呜呜呜!”
小白差点噎到,闻仲棋给他拍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
“是《涂山歌》啦,将的是大禹娶涂山氏女子为妻的事。”
闻仲棋突然大叫一声:“小白,我记得老祝说过雄哥是大禹的后人!”
“那又怎样?”
小白只问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他继续吃了起来,反倒是涂山候闻言一惊。
“你们说谁的后人?”
闻仲棋眉飞色舞地指着荀雄说:“大禹啊,就是大禹治水的那个大禹!大禹就是他的祖先。”
涂山候问荀雄:“那夏后启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的九世祖,怎么了?”荀雄虽然也听过这首歌,但是他对祖先的事迹不怎么感兴趣。
羲和这才听明白,“原来启之血不是指身体上流的血,而是指血脉传承的血,那这么说夏后启送给你的那滴血岂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白泽拽拽地说:“预言这东西还真就是你信则有不信则无,涂山汾倘若不是忌惮这预言,非要除掉我们宝贝而后快,没准这会她就已经坐在宝座上了呢。”
一提起涂山汾,涂山候伤感了起来。这场政变一夜之间弄死了涂山湟和涂山汾两姐妹,再加上早就死掉的老三,从青丘的角度来说可以算是绝户了。还有涂山洮至今未归,想必是跟着龙馗逃离青丘了。涂山候派他去送蠪侄的时候其实心里很矛盾,既气他背叛自己,又不希望他也死去,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了。
要说这次事件里最让涂山候失望的不是涂山汾与涂山洮,她甚至暗暗为她们两个的手段叫好。反倒涂山湟最令自己失望,她做了那么久的冢宰不可能看不出涂山汾要借她的手除掉老三,老三明明无意与她争位的,甚至老三的儿子不论是礼法上还是实力上都无法与她相争,她却依旧顺水推舟地要除掉她们,毫无手足之情。可要说你既然不想做仁君那就做个枭雄吧,她身为百官之首却不但看不出涂山汾的阴谋,连龙馗潜入青丘都察觉不到,还丢掉了自己的小命,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羲和瞪了白泽一眼,这老贼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国主,羲和大神,白泽神君,如今小公子既然回到了青丘,那就应该在宗谱上留下名字,不知道小公子的姓名应该如何写?”
司徒也觉得这老贼十分的碍眼,但他毕竟是小公子的大靠山,还不能得罪,只能临时客串一下宗伯,岔开这个令国主伤心的话题。
涂山候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好孙儿,你娘给你取的什么名字?”
“姥姥,我妈妈和我亲爸爸给我取名叫何琅,后来爸爸收养我时又给我取名叫做闻理。”
可惜亲爸不是麒麟,涂山候和司徒同时惋惜道。
司徒行了一礼说:“国主,将来小公子继承青丘大统,还是要取一个青丘名字的,否则恐怕难以服众啊。”
“我为什么要继承青丘,这里既没有网络又没有电视,手机都没信号只能玩单机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
闻理对这个抢破头的位置毫无兴趣,任凭司徒和涂山候如何夸当国主的好处都不接受。涂山候看向两位大神,羲和表示这是你的家事我爱莫能助,白泽则满不在乎地说:“既然他不喜欢那就不要勉强了,强扭的瓜不甜,万一他将来是个贪图享乐昏君你们会后悔的。”
“可是小公子不继承大统的话将来青丘就可能变成蠪侄的附庸了。”司徒大人原则问题绝不让步。
“这事好办,”闻仲棋突然插嘴道,“反正现在君主制也是明日黄花了,你们不如学学我们人界搞个共和制,就叫青丘……狐国怎么样?如果觉得叫狐国太种族主义了还可以叫青丘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