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吉普车沿着东山路开到双溪县综合应急大队,和门岗确认之后,向着靠近东山山脚下的一栋小楼驶去,在小楼门前停下。
小楼下站立着3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中年人和助手配合着医护人员把红衣放到推床上。
陈子豪依稀看见一个带着粉红口罩的长发医生,左手拿着医用手电筒,右手翻动着红衣的眼皮,照了照。
快睡着的红衣,在光照下,模模糊糊的醒了过来。
眼睛看了看四周,连忙说道:“不用再摸了,还活着,还活着,给我治伤就好了。”
说着、说着身体缩动了一下。
旁边的人被他乐到了,看他这般精神,心情也有些放松。
连忙推着床进了手术室。
暗黄的灯光下,陈子豪下了车,看见一个带着粉红口罩的女医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似乎是苏医生。
不等陈子豪仔细辨认,转眼间,粉红口罩医生便随着众人进了手术室。
陈子豪无法判断,她是不是苏医生。
只在心底,留下一个疑问。
在这纷繁复杂的命运路口,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犹如沙漠中困乏已久的旅人,看见一汪清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清泉滋润着旅人疲惫的身心。
中年人似乎有些放心不下,也跟了进去。
旁边还没有走的助手,拍了拍陈子豪,示意陈子豪跟他走。
进到一楼的小房间,里面颇为简陋,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长木桌,头上悬挂着一盏白炽灯,喇叭口的铁灯罩,将灯光打在地面上,形成一圈圆形的光斑,。
窗外的疾风带动着白炽灯左右摇摆,光斑也在不停的摆动。
整个房间里,明暗交织变换,很是刺眼。
眼前的灯光,加上外面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让这个小房间显得颇为压抑。
犹如在派出所内,审讯室里的感觉,肃穆伴随着压抑。
只是这次,没了以往的轻松,仿佛有一种等待刑讯的感觉。
助手让陈子豪在这里稍稍等一下,转头出了门。
等了一会,助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放下毛巾、一杯水、一套干净的衣服,外加一支笔和一张纸。
助手机械地说道,“在纸上写上姓名,可以联系的家人,和联系电话,我待会打个电话给你家人,告知你在双溪县综合应急大队。明天送你回家。”
陈子豪没有多想,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陈子豪。
家人写下陈父的名字,在后面留的是陈家镇公安局的电话。
助手接过纸张,看到陈父的名字和陈家镇公安局的电话时,抬头看了一眼陈子豪。
也没说什么,就抬脚走出门。
就在陈子豪用毛巾清理身上的水渍的时候,手术室里发生了一场对话。
助手敲了敲手术室的门,推开门,走进手术室。
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红衣,此时红衣上身的衣服全部褪去,粉红口罩医生正在用一根黑色的管子,吸取着红衣肩膀上的暗红能量。
助手朝着中年人走过去,把纸张递给中年人,开口第一句话就问,“这样做合适吗?”
中年人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纸张,小声的读了上面的名字,“陈子豪!”
自言自语道,“幸运的小子,不幸运的小子。”
旁边传来一声问询,“刚刚你们说的是陈子豪这个名字吗?”
“哦,小苏你还认识小房间里的小帅哥啊。”这会中年人开起来了玩笑,语气显得颇为轻松。
“秦叔叔,多久没听你开玩笑了。你应该多笑笑!”苏医生回着话。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这一阵我在双溪医院做交流,收治了一名马上要参加高考的学生,很可惜,这次生病错过了高考。印象中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学生。”苏医生接着说道。
“哦,有意思的学生,是指他自我觉醒了源能天赋这件事吗?小苏,你是不是早知道了?“秦奋显然注意到“有意思”这个词了。
“看来你们要定他了!他才18岁,他还是一个孩子,他应该去高考,去上大学,去谈恋爱。他不该走上你们这条路的。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苏医生的语气有些严厉,停下快要结束的缝合,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奋。
秦奋停顿了几秒,没有表情的说道,“没有人该死,但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他逃不掉,你也一样。我们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责任!死,则为生者死;活,则为生者活。血色洪流,死战不退!”
说完,秦奋走出手术室。
助手无奈地摆了摆手,也走了出来。
此时,躺着的红衣,轻声地说了一句,“光着上身,刚刚淋过雨,有点凉,能不能先帮我把肩膀补好,谢谢啦!”
“让你凉,让你光着身子有点凉!”苏医生动作粗暴的完成了最后的缝合,把手术器械往铁盒里一扔,脱掉特制的手套,摔门而出。
留下可冷的红衣,两个护士也是默默地收拾着器材。
。。。。。。
陈子豪换好衣服,在小房间里喝着水,秦奋走了进来。助手跟着进来了。
秦奋看了看陈子豪白色衬衫下,隐隐有一丝红线。
暗道果然有意思。没想到这次任务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221基地的后勤官。我们是全球异能联合监测与处理部队,负责监测和处理蓝星上的异能威胁。”秦奋阴沉着脸说道。
“我属于异能威胁?”陈子豪问道。
“是的,我们知道你高考前发生了什么!我们知道你的胸口有一根红线!我们知道你能和源能共鸣!这就是异能威胁。”秦奋语气坚定地说道。
“对于异能威胁,我们的任务是绝对消灭!”秦奋补充道。
“那我现在只能加入你们了,是吗?”陈子豪语气冰冷的问道。
陈子豪冰冷的语气下,藏着一丝不痛快。
“是的,你现在只有这个选择。”秦奋目光坚定地回道。
陈子豪坐在椅子上,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地敲动着椅子,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秦奋,眼神中带着挣扎和不甘。
挣扎和不甘的是:无从选择。
思索着,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雨声在耳边回荡着。
忍着内心的不平静。
陈子豪面无表情说道。
“好,我加入!”
陈子豪此时的内心是复杂的。
眼前所经历的一切,对于缺少信息来源的他,如同身处一团迷雾,现实只是轻轻地吹开了其中一小片角落,正是源于这片被感知到的小角落,让他明白自己必须加入,无论是家庭因素,还是长久以来的教育,都在告诉他,这一趟必须去。
但是,此时的陈子豪对于秦奋的语气,莫名愤怒。
“你是幸运的,安全地吸收了晶石碎片的力量。多少人,在这个阶段,不能吸收,直接身体重伤,或者崩解。”秦奋见他同意了,那张万载寒冰的脸松动了一下,也说了一些话。
陈子豪没有听秦奋的感慨,而是问了待遇问题,以此来做一丝发泄。
对于成年人来说,钱是大爷中的大爷。
这一点,陈子豪在陈父身上深有体会。
“有安家费吗?父母养我这么大,不容易。”陈子豪问道。
“20000 ?”秦奋答道。
“太少。”陈子豪回答。
“30000 ?”秦奋答道。
“少。”陈子豪回答。
“40000?”秦奋答道。
“可以。有工资吗?”陈子豪问道。
“有。”秦奋答道。
“多少?”陈子豪问道。
“月薪3000。”秦奋答道。
“交五险一金吗?“陈子豪问道。
“交。”秦奋回道。
“基数怎么样?“陈子豪问道。
“最高基数。“秦奋回道。
陈子豪望着那张面沉的可以滴出水来的脸庞,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奋走出房间,脸色铁青地走了。
秦奋内心无比心痛,大部分都是他的钱,真正的血汗钱啊。
不行,回去的找中队长报销。
留下来的助手,和陈子豪交代一番,带他到二楼的客房,约定明天一起去陈子豪家里。
“对了,你的入伍时间和这次秋季新兵入伍是同一时间,所有程序和新兵入伍一样。”助手补充道。
。。。。。。
伤口处理好的红衣一直站在门口,中年人走后,走了进来。
也不看陈子豪,整个人在房间的阴影处,靠着墙,自言自语的说着,“你看见那家伙也蛮可怜的,现在连烟都抽不了,身体没有以前好了,上次任务被干掉一个肺,差点命没保住。”
“现在他是我们基地的后勤官。你别说,老家伙实力还是有的,现在还有队长级的力量,一击之力,玩命用的,可惜可惜咯。”
莫名其妙说完这段话,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动作缓慢的点上火。
抽了根烟,走了!
。。。。。。
而后,秦奋和红衣又说了一段话。
红衣说,“老家伙,你这样做,当心以后人家恨你。”
秦奋,“怎么,伤好了,有心思来看我笑话了。看来要让小苏再给你一刀,让你再躺两天。”
红衣,“哈哈,算了。我倒想偷懒,就怕到时候,中队长提刀来砍我!”
秦奋,“行了,刚刚那番话,我知道你的好意。我就这样,改不了。”
“明明有温和的方法,我也懒得用心。就像抽烟,明明知道不能抽,可就是停不下来!这玩意有毒!好了,你去休息吧!”
红衣,“你是怕动感情啊!看透你了。我要睡到大天亮,谁都他妈的别来打扰我!困死了。”
说完,打着哈欠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