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亮,银辉洒向四方大地。
红衣右手杵着黝黑的横刀,借助横刀的支撑,艰难地站立起来,把刀向上翻转,左手紧握刀把下部,右手紧扣刀把上部,刀尖则是遥指着黑衣的脑壳,眼神刚毅、坚定,似乎下一秒就要劈开对方脑壳的架势。
黑衣的脸上带着黑色猪脸面具,显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机械地站了起来,重复着红衣的动作。把刀向上翻转,左手紧握刀把下部,右手紧扣刀把上部,刀尖则是遥指着红衣的脑壳。
无声中蕴藏着莫大的死寂。
呼啸的山风吹过山岗,残破的披风猎猎作响,不停地游动着,犹如奔腾的巨浪,下一刻就要向前卷去。
没有发令枪地指挥,红衣和黑衣同时启动,奋力向对方奔去,试图在这狭小地距离上,把速度加到极致。
脚下的泥土被踩出一个个浅坑,波纹状的脚印清晰可见。
冲击的过程中,红衣发出一声洪亮的喊声,“最美的花哟!”
声如洪钟,响彻天地之间,鼓荡着耳膜,嗡嗡作响。
刀身上泛出红色光芒,连续闪动着。
举刀。
奔跑中,左脚踏向地面,带动着全身跳起,而后又带着全身下坠的速度和力量,对准黑衣的脑壳砍去。
顿时两刀相击,火星四射,这一刻,四散开来的火星划破黑夜,犹如白昼,异常耀眼。
两刀相互滑动,刀镡相抵,两人重心放低,向前挤去,拼命地想把对方挤开,从而占据优势身位。
眼神狠狠地盯着对方,脸上满是杀气,两人相持着。
而后两人几乎同时发力,接着刀镡相互碰撞,又同时向后退去。
身材略高的红衣不等退完所有步伐,便利用身高的优势,顺势向前扑去,横刀以右手为支点,左手快速下推,再上拉;脚步向前冲击,横刀带着身体和左手的推力,向着黑衣的右手手腕砍去,试图一刀破除黑衣的武器。
黑衣刹那间,向左后方跳开一步,同时左手带动横刀上举,狠狠地向下砍去。
红衣的横刀被砍中,刀尖陷入泥土。
生死之间,红衣下意识,翻转手腕,将横刀向斜上方撩去,迫开黑衣的下一刀劈砍。右脚用力,身体向后退去,举刀与黑衣对视。
“小子,有两下子啊,本来刚刚那一刀,你就该被本大爷砍死了。”沉默的黑衣戏谑地说道。
“下次就不是那么幸运了,看刀!”黑衣利用说话的功夫,喘了口气,随即向前压去。
疾风暴雨般地攻击,瞬间来到红衣的眼前。
黑衣不断踏步向前,催动着横刀中的源能。
而后带着火光的横刀,不停的劈砍,两刀相击,呲呲的火花不停地跳跃,泛红的火焰时涨时落地涌动着。
天地间,火焰如波涛般起落,四周的环境明暗交替,“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
锋锐的利刃,扫荡这周遭的一切,破碎的草木纷纷扬扬的撒满整个山坡,空气里交织着青草味和草木燃烧的味道。
四处分布的细小火焰,燃烧着,火光映照在陈子豪的脸上。
月色下的陈子豪,双手攥成拳头,紧握!
拳头握得发紫,青筋毕露。
脸上因喝酒、吃火锅而泛红的脸颊,早已变得苍白。
心里在呐喊!有不甘!
在极致的暴力面前,无助地等待着命运地裁决。
命运向左,还是向右。
不得而知。
下一刻,黑衣的刀割落红衣的肩带,而后将要磕飞红衣横刀的时候。
红衣忍着肩膀的巨痛,踏步前冲,缩短双方的打击距离,横刀向前刺去,在横刀被磕飞之前,割开黑衣的肩带。
拼命用身体向着黑衣撞去。
两人从山坡上滚落而下,割落的肩带连同两个盒子也滚落在一旁,四散开来。
黑衣的横刀脱手,在半空中滑过,落在陈子豪身前。
红衣受伤更重,那一撞用尽了红衣最后一丝力气,落下山坡后,一直在不停的咳血,嘴里都是血,不要命的流出,仿佛下一秒就要咳不动,昏死过去。
黑衣的情形似乎要好一些,没有站立,颇为费力地整了整满是坑洞的黑色风衣,平铺在地面上,盘膝而坐。
下一秒,突然哈哈大笑,有些癫狂,又有一丝狰狞。
只是反复地听他说着,“最后还是我赢了,我赢了。”
黑衣吸了口气,轻轻地咳了两下,面具下地脸庞抽动着,嘴角流下一丝血线。
陈子豪距离黑衣尚有一点距离,加之隔着猪脸面具,对于黑衣嘴角的血丝,没有看见。
黑衣盯着陈子豪看了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下一刻,就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小鬼,有没有看到黑色盒子,去找找,拿过来,不然马上杀了你。”
陈子豪没有答复,沉默着,立在原地,脑海里飞速地思索着。
看向红衣和黑衣,红衣显然已经是穷驽之末,已然没了反抗之力。
黑衣的表现很是微妙,对于他的情况,很难做出有效判断,只能说,处于重伤状态,威胁程度高。
作为一个民警老爸的儿子,回想在派出所接触到的那些虚张声势的嫌疑人,口气越大,越是心里有鬼,而后总是会被一一瓦解,被送到该去的地方,吃该吃的饭。
同时作为一个侦探迷老妈的儿子,在老妈爱看的书中,可以发现这个事实,当剧情马上迫近真相时,反派总会跳的厉害,显示自己的无辜。
俗称最后的挣扎。
以老爸、老妈长久熏陶下的心智,陈子豪八成可以判定,这个时候的黑衣,是在虚张声势。
红衣和黑衣的争斗,想来并不是黑衣短时间内唯一的一次争斗。
黑衣的黑色披风,显然更为破碎。
如果黑衣现在有力气,应该先抹了红衣的脖子,再来砍我一刀。
陈子豪心里想着,把两个盒子和两柄横刀扔得远远的,让“案犯”和“凶器”脱离接触,这样总能避免被砍死吧。
“好,我先把刀给你扔过来。”陈子豪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用右手握住刀把,拔起,再扔得越远越好。
黑衣眼睛直直的盯着陈子豪,在陈子豪右手碰上横刀刀把时。
黑衣笑了!
此时的黑衣突然放松下来,仿佛下一秒可以看到,陈子豪触碰横刀的右手不停地抽搐,而后浑身冒出热气,直愣愣向后仰倒的样子。
放松下来得黑衣,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黑衣想到这些时间的躲藏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扮演者一个陌生人的角色,警惕着身边所有的人,这种身体站立在喧闹的人群中,内心却无比孤寂的感觉,终于要结束了,马上可以逃脱追捕,静下来,去感受自由的气息,身体与心灵相契合的自由!
盯着陈子豪的眼睛,略微有些湿润。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动,只见陈子豪把横刀在手上提了提,而后转身,用力把横刀向后甩了出去。
看见横刀从陈子豪手中脱出的那一刻,黑衣的脸上露出惊讶、好奇、悔恨、嫉妒等多种神色。
黑衣的脸色不断变换着,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从上到下,来了一个急速俯冲。
犹如眼见天边的乌云刚要退散,露出旭日霞光。
偏偏发现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白昼。
世界没有如同你想象的那样运转,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现实和黑衣开了一个玩笑,脑海里的设想,终究只存在于脑海里,没有复刻进现实。
望着陈子豪没事的样子,黑衣此时已明白,陈子豪已经变成了血能者,成为有着力量源泉的人。
再细想了一下,也明白组织盗窃的破碎火能晶石大概是眼前这个小鬼吸收了。
还他老母的,吸收了。
他是怎么吸收的。
他是一个野生怪物吗?
为什么不是我吸收的?
我吸收了就可以突破3级了,进行天赋觉醒,或许就不用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远处传来一阵吉普车的喇叭声,车灯的光柱在山间不停地跳动。
眼见支援的到来,红衣也不咳了。
眼睛盯着远方。
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黑衣也看见了从远处闪过的光柱,明白这次争斗最后的结局。
那个小鬼没有因触碰横刀上的火晶碎片而亡,结局也没有因为他战胜而战胜。
极端性格的黑衣人奔溃了,嘴里不停的说着,有如最后的诅咒。
“我们都是有源人,小鬼你也是,哈哈”
“血与火,常伴吾身”
“火神最终会带来和平”
“为什么你们要打我,要骂我垃圾、饭桶”
“为什么不抱抱我”
“为什么不给我买喜欢的玩具”
“想念家乡冒着油光的猪头肉啊!”
“终于和这个艹蛋的世界说再见了”
黑衣血能逆行,浑身发出噗噗的爆裂声,血液四溅,伴随着高温,冒出烟气,向后倒去,在地上不停地抖动,直至融成一团血水。
一次命运的十字路口。
走上了,就无法回头!
迟迟来到的吉普车。
远处飘荡的乌云也随着而来,瓢泼大雨。
雨丝厚如犹如幕帘,硕大得雨滴砸在身上,不一会全身都湿透了,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依稀可以看见昏暗的车灯停下,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两个人从车上走下来。
两人身上披着黑衣军用雨衣,雨太大,也看不清是什么人。
只见他们走到红衣面前,摸了摸红衣的鼻息,用衣袖擦了擦了红衣脸上的雨水。
而后两人抬起红衣,放在吉普车后座上。
向着陈子豪招了招,在风雨中,怕陈子豪没有听见,又大声喊道:“你,过来。”
陈子豪没听清说了什么,依稀看见有人招手,就走了过去。
那人又大声问道:“看清两把刀和两个盒子了吗?”边说,还边指着自己手里的刀。
陈子豪听不真切,看看动作,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朝山坡方向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表明带他去找东西的意思。
快被红衣和黑衣砍秃了的山坡,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异常难走,颇为湿滑。
不一会,找到了两把刀,两个盒子。
看到他用手拿刀子。
也明白了,他大概也是黑衣说的有源人。
两人回到车子旁边,他让陈子豪上车,似乎明白陈子豪看向自行车的意思。
大声说了句,“今天就扔这里吧,明天带你来取。来,上车。”
陈子豪在雨里跑到自行车旁边,取下包裹好的书籍,用手擦了一把雨水,抱在怀里,回头上了吉普车后座。
车子艰难地行驶在泥泞的道路上,雨滴不停的敲打着车窗,一路无语。
路上红衣精神头好了一点,朝着前座回望的中年人努努嘴,中年人从车里摸出一根小熊猫,放在鼻头,轻轻地吸闻了闻,颇为陶醉的表情。
从兜里摸出煤油打火机,大拇指擦动着滚轮,呲呲呲的声音响了几下,淡蓝色火苗冒出,把烟搭在嘴唇上,火苗对准香烟,轻轻地吸了一口,忍不住咳了几下,表情颇为痛苦。
然后把烟放在红衣的嘴上,红衣吸了一口,靠在车后背上,眯了过去。
也不管他右手能不能动,就把烟叼在嘴里,假寐着。
沉默的雨夜行车,窗外大雨滂沱,陈子豪的内心犹如这雨天一样,不平静。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在陈子豪的脑海里来回闪动着。
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清晰,串起来看,仿佛隔了一层迷雾,看不透里面藏着怎样地秘密。
只知道,从今天,从这一刻开始,日子将不在平静。
恍惚之间,心理空落落的,预感到以后,老妈的肉粥或许会怀念,小表妹的小虎牙或许偶尔会浮现在脑海里,师母的麻婆豆腐、青椒炒肉、红烧排骨、葱姜爆炒河虾、干锅肥肠等等等或许会在梦里流口水,还有吕老师的婆婆嘴、大学梦。。。。。。
一切都将远离,十字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