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地驶出车站,月台不停地后退,直到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秦奋在通知完牛犇之后,便向后走向车厢之间的过道。
把空间留给了这群新人。
待到秦奋离去,陈子豪和牛犇坐定。对面的高个男生站了起来,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吴语,云水人。我们那的山椒特别辣,改天请你们尝尝!”
陈子豪站起来,个头比吴语高,伸出手,握住吴语伸出的手。
吴语握上陈子豪的手时,突然右手紧绷,用力握了下去。
吴语对这个由基地后勤官亲自送上来的家伙,非常感兴趣,心里好奇,忍不住想要试试陈子豪的力气。
陈子豪脸上露出笑容,手上捏住吴语的手,用力一握,随后松开了手。
同时陈子豪嘴里回道,“陈子豪,很高兴认识大家,大家可以叫我富贵!双溪人!”
吴语把右手收回之后,坐了下来。
脸色有些红润,不知是不是从小辣椒吃多了缘故,右手泛红,先是右手虚握几下,而后把左手搭着右手,搓揉起来。
吴语心道,“这家伙有两下子,到了基地,我得好好练练力气,要做就做到最好!我吴语是最好的。”
绿皮车厢顶上的铁框电扇不停地转动着,哼哧哼哧地响着,分去大家一份精力,掩盖了吴语不自然的表情。
牛犇也站起来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牛犇,四个牛,牛、牛、牛、牛,大家可以叫我老牛!一身力气,有事就找我老牛!”
大家被牛犇这话逗乐了。
两排上的另外三个人,纷纷自我介绍起来。
戴眼镜的男生,身材有些单薄,瘦瘦的,梳着大背头,脸上的棱角分明。
也是云水的,叫谢雨石,是个医学生。
染着黄色头发,大约一米七的个子,脸上有些社会打磨的痕迹,年龄不大,个性似乎有些狂野的新兵,叫做穆扬,是一个汽修师。
别看年龄不大,技术是厂里公认的好!
个子不高,身材有些精壮的新兵,叫做汤彩,看起来有些沉默,话不多,心里藏着事的样子。
几个新兵刚刚见面,吴语不无语,话很多,挑起话题,大家东南西北的谈论着。
陈子豪一边回着话语,一边看了看对面两排的六个人。
六个人,眼神平和,却藏着一丝傲气,一种对自己能力自信的认可。
这六个人似乎颇为熟悉,聊的很多东西都和基地有关,细细听了几句,觉得挺有收获。
旁边的几个人也停了下来,听着对面的话语,充满着好奇。
对面见陈子豪他们在听他们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陈子豪几个,也没说什么,继续聊起了大家去年分别之后的见闻,这一年的成长和收获。
。。。。。。
火车上的时间很快,下午一点左右,车子到站。
10号车厢里将近百来号人在秦奋和几个军官的带领下,排队出了车厢。
车站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水不停地敲打着地面,溅出细密的水花,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
车站里人来人往,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人,把车站挤得水泄不通,嘈杂又喧闹的候车室。
一群人静静地站在候车大厅的一角,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一直有纪律的队伍,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朝气,这是一群可爱的人。
秦奋找车站内的工作人员,帮忙从车站外面的军用卡车上搬来厚重的黑色军用雨衣,分发给每一个人。
陈子豪同众人一样,穿上雨衣,把帽子覆在头顶。
迎面走来五个军官,每个人拿出手上的名册。
喊道,“点到名字的依次跟着走。”
随即,陈子豪听到点名的声音。
大家依次回着,
“到!”
“陈子豪,吴语,谢雨石,穆扬,汤彩,牛犇,吕不凡,吴倩,王林,孙大力,钱多多,赵平。。。。。。”
点名排好队,约有20个人左右,跟着军官向外走去。
车站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雨水沿着帽檐不断流下,脸庞也有水珠滑落,时不时的眨动着眼睛,抖去眼上的雨水。
不能用手去摸一把脸上的雨水,拂去雨水,眼睛痒痒的,不停地眨眼,眼睛有些难受。
外面停着5辆平头军用卡车,墨绿色的车身涂装、黑色轮胎以及黄色大灯,车身上磨痕和溅射到轮胎周边的泥水,每一处都显出历史,长久以来的服役,使它多了许多磕磕碰碰,多了许多功勋经历。
陈子豪一伙人登上第一辆车,待全员登上,军官把挡板锁住,坐上副驾驶。
车队依次开出车站,大家听着雨水的声音和汽车的轰鸣声,没有交谈。
都在安静的等待着。
城里的道路开的稳稳当当,当车子开上进山的路时,开始颠簸起来,不停地左右摇摆,上下抖动。
每个人都抓住车上的铁架或是扶手,保持着身体的平稳。
突然,车子发动机的转动声不停地有规律的变大,车子也没有继续向前,只是来回晃动着。
大家意识到,这是车子陷进泥坑里,轮胎纹路磨损严重的汽车,吃不住力,出不来了。
军官披着雨衣,从副驾驶跳下车,溅起一片泥水,一脚一脚的往后移动,泥混着水,黏在鞋上,鞋子裹上一大坨泥巴,抬脚带起一脚泥,走起路来颇为费事。
在车厢后面大喊,“女兵留在车上,其他人全部下车,推车!”
雨水很大,夹杂着风,需要喊叫才能将声音传出去,好在车厢内的新兵们听见了。
陆续把雨衣背后的帽子盖在头上,跳下车。
军官将所有人分成两组,陈子豪、吴语、谢雨石、穆扬、汤彩和牛犇等人在车子靠左的一侧,吕不凡、王林、孙大力、赵平等人在车子靠右一侧。
从驾驶室拿来工兵铲,喊道,“陈子豪,吕不凡。”
两人走上前,军官低着头,隔着雨幕,大声喊道,“你们把工兵铲拿上,清除车轮底下的淤泥,组织其他人从旁边找石头、树枝、杂草,铺在车轮下面。听明白了吗?”
两人回道,“明白。”
军官喊道,“重复一遍。”
陈子豪和吕不凡大声回道,“把工兵铲拿上,清除车轮底下的淤泥,组织其他人从旁边找石头、树枝、杂草,铺在车轮下面。”
军官喊道,“去吧!”
两人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来到各自地小组。
陈子豪对着五个人说道,“老牛,你和我用工兵铲清除车轮底下地淤泥,挖一条斜坡。吴语、谢雨石、穆扬和汤彩,你们去旁边找石头、树枝、杂草,铺在车轮下面。”
陈子豪大声喊了两遍,确保大家都听见了。
带着老牛转头就蹲在车轮底下刨泥浆,刨出一锹,就立起身子,向左甩去。
泥浆甩出了一波,又流进一波水,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
铲地时候,泥点溅满全身,雨水又将泥点冲落下来,浑身犹如铺满暗淡的“黄色油彩“。
摸一把脸,感受到是用手滑动沙粒地粗糙感,略微刺痛。
吴语他们从路旁搬动着石头、树枝、杂草,堆在车轮后面备用。
军官来回艰难地走动,有意无意地喊着,“快快快,还想不想吃晚饭!”
在左边则喊着,“右边都快挖好了,堆了快半方地杂草,你们怎么这么慢!你们行不行!”
在右边则喊着,“左边都快挖好了,堆了快一方地石头,你们怎么这么慢!你们行不行!”
雨幕中,泥水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满是泥水的脸庞露出坚毅的表情,少年人的心气被挑起,两个小组渐渐有了比试的热情,风声、雨声遮蔽了世界,大家在有限的范围内听到有限的声音。
王不见王,在这简陋话语的挑动下,彼此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感受到了对方拼搏的力量。
双方咬着牙,争分夺秒的干着,吴语左脚抬快了,右脚没有跟上,没踩稳,倒在泥浆里,雨衣上路出一丝黄色头发的穆扬,上前去掺起吴语,继续在雨幕、水汽弥漫的环境下捡拾着石头。
吕不凡几个有着父辈的骄傲,从不愿落后他人。
唯有用尽全力。
浑身都是泥浆的两组人,铺下了一条简易的通道。
后面等待的四辆车,不约而同地鸣了6声喇叭,“嘟”、“嘟”、“嘟”、“嘟”、“嘟”、“嘟”,致敬这群可爱的新兵们。
驾驶室里驾驶员,将油门缓缓踩下,车辆驶出泥坑,向前开了一段。
没有所谓地胜负,有的只是精神上的兴奋和身体上的疲惫。
两组人在雨中相互拥抱,相互拍打着对方的肩膀,给与对方肯定的眼神。
雨中大吼大叫,手舞足蹈,释放着成功的喜悦,劳动后的畅快。
军官喊了两遍,两组人依次爬上了车,雨衣上的泥水滴答地落在车厢里,。
钱多多把毛巾递给陈子豪,有意无意地碰到陈子豪地手腕,冰冰凉凉,带点温热地触感,又看了看陈子豪的帅脸,脸色微红。
昏暗的车厢,一切细致的反应都很难被发现。
接着把毛巾依次递给其他人。
吴倩用毛巾轻轻的替吕不凡擦着脸上的泥水,惹得车厢里一众单身汉一阵羡慕,齐发傻笑,似乎自己就是吕不凡的角色,自己的大手,是某位恋人的小手。
老牛看着,颇为吃味,第一天就吃了狗粮。
用肩膀靠了靠陈子豪的肩膀,示意陈子豪看向吕不凡和吴倩,然后一脸坏笑的对陈子豪说,“要不要,我也给你擦擦脸!”
陈子豪顿感一阵寒气铺面而来,周围擦脸的汉子,齐刷刷地把头转向这边。
眼里满是好奇!
仿佛看到超越一段超越友谊的感情!
陈子豪回道,“滚蛋,老牛你变了!”
边说,边把混着泥水的手往牛犇额头摸去,看看老牛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老牛转开头,一脸嫌弃的说道,“拿开你的咸猪手,我的额头只有未来老婆能摸!”
周边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而后又露出一阵遗憾的表情,显然是对这两个演员没有按剧本演戏感到可惜。
众人回过头,继续用毛巾抹着脸上地泥水,这时车里突然安静下来。
陈子豪和吕不凡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双方都发出爽朗地笑声。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陈子豪用毛巾擦了擦手,一边伸出手,一边说,“我叫陈子豪,很高兴认识你!”
吕不凡也擦了擦手,伸出右手,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吕不凡,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人握手时,都用了力,发现双方力气都很大。
松开手,笑了笑。
两人心里都有一种预感,以后的生活肯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