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你这身板,瞧着不像是最近生过病的样子啊!”
“说说,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个子长得这么快,现在快有一米八了吧!嗞嗞,瞧瞧这肌肉,长得都跟老牛差不多了!”阿伟看见陈子豪和老牛,站起身来,特意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摸了摸陈子豪的肌肉,故作流口水的样子,说道。
“嗯,和老牛相比。不对,老牛还是不能和你比,老牛的身子是贴着地长得,你这是要长出太阳系的节奏啊!”阿伟往后退了两步,往陈子豪和老牛身上看了看,停顿了两秒,摸着自己小肚腩上的肉,一本正经的说道。
“和着就你阿伟能耐,阿贵帅的事实全校谁不知道,用得着你来说!信不信我让你尝尝爱的铁拳!”老牛一边抬起胳膊,秀了秀壮实的肌肉,一边抖了抖眉毛,向阿伟故作挑衅的说道。
旁人眼里,还以为这记铁拳就要朝着阿伟脸上飞去。
“老牛,你要是把阿伟打坏了,信不信阿美待会让你吃空气!”乖宝宝小杰左手扶了扶黑框眼镜,右手夹起一块生牛肉,朝着老牛晃了晃,又凑上去闻了闻,满脸陶醉地说道,“这牛肉看起来香,吃起来更香,老牛,要不要我代劳,把你那份给吃了。”
“今天的肉管够,大家随便吃!阿牛不要听阿伟胡说。”俏丽的阿美站着说道。
“阿伟,你好有福气,肚子上的肥肉比我的肌肉还多,阿美竟然喜欢你,真是老天不公啊!看在阿美的面子上,我老牛不和你计较。”说完,老牛坐了下来,夹起一块生牛肉,两眼泛出精光,嘴巴吞咽了几口唾液,老牛这是和牛肉较上了劲。
“来来来,大家坐,就你们话多,瞧瞧阿光,站那里,安安静静的,站出了大家闺秀的感觉!”陈子豪一边坐下,一边调侃着旁边的阿光。
还别说,个子中等,骨架也不大的阿光,坐在那里,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神韵。
阿光转过头来,略带幽怨的说道,“阿贵,说你帅,你就有理咯!”
那眼神,用在阿美身上还能接受,用在阿光身上的话,搞得陈子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刚想求饶,脑子一转,嘴里却来了一句,“阿光,你不是闺秀,你是闺男哦!”
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六个人围着火锅,不停地往里面加菜,又不停地往嘴里送。
火锅噗噗地冒着热气,锅子中间的木炭散发着阵阵热力,大家都吃的热汗淋漓。
大夏天吃火锅,同学之间,也就这一回了。
聊着聊着,大伙聊起了高中的点点滴滴。
老牛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道,“班上的老马,天天上课,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可是每次月考成绩却是越来越好,你说气不气人,我老牛每天上课就睡那么一小会,还没他睡的一半多。”
“老马考了重点,而我老牛就惨了,考完之后,成绩没出来,就给我爸胖揍了一顿。最近我爸在联系他的老战友,打算把我送去部队磨一磨,说要治治我的瞌睡!”
“你们说说,这瞌睡,治得好吗?”
“牛头这下对不上马嘴咯,哈哈!”阿伟在旁边打趣道。
“去去去,阿伟你这张嘴,吐不出啥好话。对了,阿伟你来说一下,'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灰化肥发黑挥发会发灰。'”说完老牛就笑了,老牛嘴和他的肌肉成正比,话说得贼溜。
阿伟自然不会上老牛的当。
“阿贵,还记得不,刚上高三的时候,有天晚自习,我和老牛坐在后面,全班都在认真的自习,那天我们俩无聊,低着头在桌肚里转硬币,猜正反。”
“无声的教室里,突兀地传来几声硬币触地的金属碰撞声,叮叮叮的声音。坐班的老王看了一眼全班,没有说什么。”
“我和老牛继续作死,第二次硬币掉地上,老王又扫了一眼全班,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和老牛又来了一次,这次把老王搞火了,平时从不发脾气、性格温润的他,这次发了火。从讲台上站起来,冷着脸,机械地问道,谁干的,我和老牛站起来了。”
“那次真没想到,全班的眼睛,齐刷刷往后看时,班上鸦雀无声,你居然也站起来了!阿贵,你够铁!还和我们在教室后面站了一个晚上。”阿伟喝着啤酒,说了一件事很久没有说出的事。
“阿贵,我老牛也服你!”老牛说道。
“还说,那次被你们坑惨了,我小姑知道了,狠狠的说了我一顿!那段日子过的真是惨,每天都吃素的。”陈子豪说完,蘸着辣椒,吃一口牛肉,辣到快流泪。
“老牛去当兵,阿伟去疆省上学,小杰去浙省上学,阿光去粤省上学。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来哥几个喝一个!”陈子豪说完,大家举起啤酒瓶喝了起来。
“羡慕你们三,可以去上大学,可以一起看学姐,可以一起夜不归宿,可以一起撩学妹,可以一起睡到天昏地暗。。。。。。”老牛手舞足蹈地说着,心情颇为亢奋。
“对了,阿贵你和阿晴之间怎么样了,听说她要去浙省额,和小杰同一个学校。”老牛喝了点酒,带着浓浓的八卦之心,看着陈子豪问道。
旁边阿伟、小杰、阿光、阿美也带着同样的八卦之心,望着陈子豪。
“我们只是学习上的伙伴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陈子豪回道。
“阿贵,说起来你和阿晴,真的很般配,阿晴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和你这个大帅哥站在一起很养眼的。”阿美从视觉角度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承认有过一点点喜欢,不过后来为了学习,就没想那么多。这不是正是发乎情,止乎理啊,来来来,走一个!”陈子豪回道。
大伙齐声说“切!”
几乎每天放学都一起走,还神他母的发乎情,止乎理。
大伙也不戳破,继续喝酒聊天。陈子豪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剪影,夕阳下,前方那个人突然转过头来,逆着阳光,风吹动几缕碎发,干净而纯粹面容,在笑!
喝着啤酒,气氛热闹渐渐升温,不知道谁起了头,大喊着: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齐声喊一句,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齐声回一句,手上的筷子,嘭嘭地敲打着黄铜火锅地边沿。
“爸爸的妈妈叫什么”齐声来一句,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齐声回一句,站立着,伴随着叮叮、咚咚地各种响动。
“爷爷”齐声大喊一句,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齐声回一句,手舞足蹈着,跳动着。
“奶奶”齐声大喊一句,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齐声回一句,呐喊着,嘶吼着,喉咙充血沙哑着。
。。。。。。
2000年的夏天,结束在乒乒乓乓,叮叮咚咚地大喊大叫之下,青春的荷尔蒙在悸动,青春的烈火在发泄,青春的斗志在激扬。
我们都是少年!
少年,加油!
每个人都憧憬着,那未来的美好生活。
望向门口,太阳西坠,看见墙壁上的老旧挂钟,时间差不多有七点钟了。虽然8月的日头落的晚,这会也该回去了,要不然老妈可要唠叨了。
又说了会话,大伙满面通红,约了离开前再聚一次,就散了场。
出城路过文峰路的音像店,几句熟悉的歌声飘过耳边。
“有今生,今生作兄弟
没来世,来世在想你
漂流的河
每一夜,每一夜
下着雨,想起你”
骑着自行车出了城,上了省道,经过新领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天已经暗下来了,不过今晚的月色倒是不错。
到新领山的时候,不知是天热,还是喝了酒,吃了火锅的缘故。
整个人火辣辣的,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浑身不自在。
停下车,在旁边的小溪里洗了洗脸,又擦了擦胳膊,这才感觉好上一点。
望着溪水里的自己,自恋了一把,不由得感叹一句,老陈夫妇俩的基因真好!
想起回头走省道还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旁边正好有条直通翠溪山的乡道,中间路过几个小村子,只要15分钟,路还不错,等到了翠溪山,离陈家镇就5分钟的路。
想到能省个10分钟的时间,借着酒劲,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远处有一片乌云在聚集,在飘荡,似乎在酝酿一场瓢泼大雨。
陈子豪也不多想,借着月色,改变了方向,走上了乡道。
在月光下,双手紧握着车把,激动的腿连着脚踏,使劲地瞪着自行车,力争早点回家。
乡道上板结的黄色土路,时断时续,车子忽上忽下,弹起、落下,弹起、落下。。。。。。失重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冲刷着交感神经,刺激又兴奋。
车轮碾着路面上的小石子,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压低身子,重心前伸,车子更快,行道树的影子,一棵接着一棵,快速退去,风更大了,两个字,“舒爽。”
骑了一会,陈子豪发现,远处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翠微山的影子,心里高兴,默默念着,“快到家了。”
哼起了家乡的小调,心情颇为愉快,真的快到家了啊!
再次抬头的的瞬间,翠微山方向似乎闪过两点红光,也没在意,继续埋头骑行。
车子渐渐上坡,突兀的传来几声刺耳的嘶鸣声,像是利器交击的声音,抬头定睛一瞧,陈子豪吓了一跳。
两个火球从天而降,摔落在陈子豪前方大约百米处。
呲呲的火花不停地跳跃,泛红的火焰时涨时落地涌动着。
两个火红色的人影,跪立在陡坡,双手都杵着尖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蓄着力,破碎的披风在风中摇曳,似乎在等待下一次惊天动地的碰撞。
陈子豪下意识的握紧刹车,自行车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轮胎贴着地面向前滑行,摩擦着黄土路面,激起一阵烟尘。
车尾高高翘起,前轮粘在地面上,自行车完全静止,犹如利剑斜插地面。
人站在自行车的两个踏脚上,停在半空中。
接着后轮跌落地面,自行车稳稳地停在路面上。
停下车后,立在原地。
脑子里经历一秒空白,呆愣了一秒,立马冒出一个想法,不会这么幸运吧,搞事情的不嫌事大,又中奖的感觉,这特么事情还越来越超出掌控,心里默默念叨,“我只想回个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