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咔——

　　雷霆的轰鸣，从这混乱的战场一穿而过。瞬闪的电光，带着杰瑞逃出光束的包围。直逼奥杜因。

　　“这次你跑不掉了！”

　　再一次，撞上奥杜因的身体！

　　“警告。有新能力出现。”

　　奥杜因即刻召唤出新的龙头，企图再次将杰瑞拖走。

　　“休想！”

　　杰瑞将残存的魔力释放出一半，造出同等数量的蛇头，和龙头纠缠在一起。

　　龙与蛇互相撕咬，无比惨烈。但奥杜因早就掌握了空间蛇的力量，这样下去还是蛇会先一步全灭吧。

　　所以杰瑞多造一个蛇头，咬住奥杜因的脖子。

　　“没想到吧，傻龙！”

　　“异常。体内似乎有异物。”

　　杰瑞得意地笑起来。

　　“你终于察觉到了啊。没错！就是刚才连打的时候，我将一把武器打进了你的身体！”

　　攥起拳头，杰瑞对准奥杜因身上某个部位。

　　砰砰砰砰——

　　又是一通连打！

　　“我为了不让你察觉，把它做得很小很小，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但用来施加狂雷穿梭，足够了！”

　　“排除异物……困难。”

　　“除非你把自己撕开，否则别想拔出匕首！因为它无法对你造成伤害，所以你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吧！”

　　砰砰砰砰——

　　闪电的铁拳，一股脑地砸在奥杜因身上。

　　他试图用光束逼开杰瑞。杰瑞牢牢抓住奥杜因的身体，左右翻转，尽量躲避。躲不开就硬吃。

　　不管身上被打出多少窟窿，总之绝不能撒手！

　　“哈，真是命运弄人啊！”

　　翻到奥杜因身后，杰瑞双腿盘住奥杜因的脖子，两手拧住奥杜因的脑袋。

　　“想不到，我杰瑞来天际第一次杀人，靠的就是匕首的无心一击。没想到到了大决战的时候……”

　　唰——

　　光束朝杰瑞射来。杰瑞往下一翻，直接将两只手变成蛇头，咬住奥杜因的翅膀。

　　“……居然还是匕首定胜负啊！痛快！”

　　咔嚓——

　　两只蛇头，轮番交替，不停地挖，剜，破开奥杜因的躯体。

　　“判断。时像抽取，效率低下。选择高威胁对象。”

　　高威胁对象？意思是凡人幻象已经不够看了吗？

　　杰瑞不去多想，只管手撕奥杜因。但很快，许多星星，朝他这里飞来。

　　“时像抽取，完成。”

　　唰——

　　全都变成了巨龙！

　　“嘁，回到精灵纪元了吗？”

　　这意味着，时间已经倒退了5000年左右。

　　“能源转换。全力执行重塑。”

　　而且听起来还要继续加速，可恶。

　　“噶恩，拉哈斯——！！”

　　巨龙们包围了杰瑞，一齐放出能量吸取龙吼。杰瑞无处可躲，又不想松手，决心硬扛！

　　“呃！真是！”

　　扛不住，实在扛不住。这和火焰冰霜之类的不同。它抽取体力和魔力，叫你不想放手也得放手。

　　咬着奥杜因的蛇头，再次松开！

　　“哇！”

　　杰瑞瞬间被甩出去老远。他急忙稳住身体，同时将手对准奥杜因。

　　“伏斯，洛达——！！”

　　然而巨龙们挡住了他的视线，阻止他使用狂雷穿梭，还来了个不卸之力的齐射！

　　“靠！”

　　别的还好说，不卸之力真不能接招。再被吹飞，可就彻底失去抓住奥杜因的机会了。

　　刚才的攻击，已经对奥杜因造成了损伤。而且巨龙攻击之后，奥杜因没有射来光束。

　　这说明他真是将全部力量用在重塑上，只依靠这些幻象来防御。

　　那么无论如何都要突破这最后的防线！

　　“看我的……呃！”

　　一个加速过后，试图寻找角度的杰瑞，被剧痛打断了动作。

　　太疼了，疼到身体发麻。他抽空看了眼才发现。

　　不知不觉间，自己身上已经全是血了。

　　“可恶，空间蛇用的次数过多了吗？”

　　那些蛇是杰瑞的魔力具象，尽管有着强大的攻击力，却消耗巨大。打个比方的话，一条蛇的消耗相当于释放一次热砂疆场。

　　杰瑞到现在用过多少蛇，他自己都数不清。就算有魔龙形态，也不代表无限魔力。

　　他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但这还不够，还必须继续超负荷。

　　距离胜利，还差一点。只要胜利了，这身体爱怎样就怎样。

　　所以现在……

　　“坚持住啊！”

　　躲过巨龙们的追击，杰瑞不断寻找机会。

　　哪怕是片刻，须臾，只要能看到那个位置，只要能用电流与那里连接的话。

　　呼——

　　两头巨龙横在眼前，打消了杰瑞的想法。

　　巨龙太多了，他们互相掩护，始终让杰瑞看不到破绽。

　　杰瑞只能把体力用在躲避龙吼上，时间正不断被浪费。

　　还剩多少年了？如果奥杜因提速的话，能达到多快？

　　这个问题在杰瑞脑中只想了一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魔力快要见底了，空间蛇只能用一次。在那之前，就先用别的办法吧！

　　“这样，能行！”

　　杰瑞简单计算了下魔力，OK。他朝着奥杜因的方向笔直地冲过去。

　　当然，巨龙们包围了他。

　　“去吧，同行之影！”

　　一瞬间，从杰瑞身体里，飞出许多黑影。每个黑影盯住一头巨龙，扑上去。

　　抱住他们！

　　“嗷！”

　　“就是现在！”

　　巨龙们的动作出现短暂的停止。黑影没有空间蛇那么强的拉扯力量，也就坚持了三四秒吧，便纷纷被巨龙咬掉，扯碎。

　　但这足够让杰瑞看到空隙！

　　“狂雷，咳，穿梭！”

　　噼咔——

　　“重塑倒计时，100年……”

　　砰——

　　当奥杜因说出这些的时候，杰瑞已经牢牢抱住了他。

　　“全部魔力解放！不够的话，就燃烧我的生命吧！”

　　巨龙们甩掉黑影，朝杰瑞飞来。

　　“倒计时，80年。”

　　“喝啊！！”

　　咆哮声中，黑红的魔力燃烧了杰瑞。他的身体越变越长，还盘绕在奥杜因身上。

　　那赫然是一条黑色的巨蛇！

　　“倒计时，40年。”

　　“见证吧！”

　　杰瑞冲奥杜因的头，张开了巨口！

　　“空间之蛇吞没时间之龙！世人惊惧而众神动容！”

　　咔咔——

　　蛇口，吞掉了龙头。

　　不断向下，吞没，吞没！

　　“吞噬一切！耶梦加得（世界蛇）——！！”

　　轰——

　　*****

　　吞进去了，奥杜因真的被杰瑞吞进去了。

　　巨龙幻象，立刻消失！

　　“唔！呜呜呜呜！”

　　冲击，混乱。

　　杰瑞的身体变成了战场。新的力量，时间的力量，和他固有的力量激烈冲突。

　　“我要，控制！”

　　他试图控制时间，但没用。这力量根本不听指挥，而且还被身体当做是入侵的疾病一样攻击。

　　“呃！”

　　时间流仍在倒退，停不下来！

　　“可恶！停下来！”

　　意识模糊了，疼痛变成了麻痹，最后连麻痹也感觉不到了。

　　唯有那个念头，那个最初的目的，还在杰瑞的脑海里。

　　那是他唯一还能去想的事情。

　　“停下来！”

　　但是，没有什么停下来。时间的力量彻底失控。

　　无力的空间蛇，只能发出绝望的呼喊。

　　“停下来啊——！！！”

　　*****

　　时间之流，平静了。

　　虽然经过一波又一波海潮的冲击，但终究是停下来了。

　　就如大海终将迎来安宁一样，不管你在水里如何兴风作浪，最后都要归于静寂。

　　闹够的男人，在时间之流中彷徨，飘荡。

　　他的世界蛇形态被迫解除，他像个溺水的人一样不省人事，他的脸没有了血色，他看起来随时都会殒命。

　　如果这样死去，说不定会更好一些吧？

　　但他醒了，逐渐恢复了意识。

　　“这，这是………”

　　他有气无力，只能用眼睛去辩识周围，慢慢认知。

　　奥杜因不在了，但时间流还在。一切并没有回到原本的样子。

　　也就是说……

　　“我，失败了吗……”

　　杰瑞得出结论，自言自语。他的声音转瞬即逝，在这里留不下任何痕迹。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还是消失了，还是，没能留住。信誓旦旦说要保护的东西，仍然没有保护得了。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我是魔神吗？是魔魂龙心吗？没能挽救奈恩星的现在，自己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啊……够了……”

　　杰瑞长叹着，放松身体，放松头脑。

　　已经尽力了，他对自己说。反抗终将到来的末日，对自己而言，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的，做得很好，很好。如果那个腹黑女能来肯定自己一下，就更好了。

　　但不会有。

　　所以，我到底在干什么呢？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就在这里等吗？等待下一次创世？

　　没有答案，毫无头绪。

　　“你，好像很烦躁啊。”

　　忽然有说话声。在这无穷的宇宙中，也能有震慑心灵的回声。

　　杰瑞不知道声从何来，他先睁开眼睛。

　　“这个感觉，这个反应……是你吗，阿卡？”

　　“没错，嗯，杰瑞，我兄弟的半身。”

　　光明充斥在杰瑞眼前，逐渐浓缩，化作和杰瑞同样大小的人形。

　　就连相貌也完全一致。

　　“嘁，你还真是恶趣味。”

　　杰瑞放任身体飘动，说着挖苦阿卡的话。

　　阿卡乐呵呵地飞过来。

　　“这不是为了方便与你沟通嘛。”

　　“我没心情听你废话。既然你苏醒了，就代表……”

　　“嗯，奈恩星完成重塑。你失败了，杰瑞。尽管你吞噬了奥杜因，但仅仅是他的灵魂。时间的力量，已经从你身体里散出去了。”

　　同样的话，自己说无所谓，让别人说出来，实在刺耳。

　　然而杰瑞连瞪阿卡一眼的想法都没有了。

　　“随你怎么说吧。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时间，就在这里待着好了。反正洛克汗一醒，我也会和他融为一体吧？”

　　“哈哈，还真是。不过放心吧，洛克汗还有其他圣灵，暂时醒不了。”

　　杰瑞诧异地望着阿卡。仔细一看，确实，时间流还在，但那些星光却停下不动了。

　　难道说……

　　“你把时间停止了，阿卡？”

　　“是的。这里是时间流通道的出口，边缘位置。好比是再走一步，就会跌入悬崖一样。”

　　“你想干什么？”

　　阿卡靠近了些。

　　“当然是想和你谈谈啦。”

　　“呵，憋了几千年，能活动了，就想找人好好聊聊是吗？抱歉，我没那个兴趣。你还是找其他圣灵吧。”

　　“别这么说嘛，你可是只有这一世才出现的存在，我怎么能不多了解了解呢？”

　　说白了不还是好奇么？杰瑞想拒绝，不过又作罢。

　　这家伙，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洛克汗的影子在告诉杰瑞，阿卡是个我行我素的性格。

　　于是杰瑞干脆放挺身子。

　　“说吧，我尽量听。”

　　阿卡拍着手。

　　“好好好。那我先问个问题。”

　　“如果是为什么守护世界，为什么要揍奥杜因这类的，我不想再回答了。你自己随便想个答案把。”

　　“不不不，才不是那么肤浅的问题。”

　　阿卡也翻个身，让自己能正视杰瑞。

　　“你知道，咱们的宇宙，奥比斯的起源吗？”

　　杰瑞瞟了阿卡一眼。

　　“干什么？考历史？”

　　“我希望你认真回答。”

　　阿卡的语气忽然严肃了，有了时间圣灵的威严。

　　“因为根据你的回答，杰瑞，我会决定是让时间流完全返回创世前的时刻，还是回到你那个时代。”

　　“你要向我施舍胜利吗？”

　　“这个时候还顾及面子，可不是明智之举。因为，就算你决心让第47世延续下去，有些事，你也必须知道，比如……”

　　阿卡的手指，在杰瑞的心口戳了一下。

　　“被你吞进去的奥杜因，是根据什么来判断是否该重启世界的。而且他说过吧？重启的条件未达成。”

　　这可激起了杰瑞的好奇心。反正也无事可做，权当消遣了。

　　他思考了一下。

　　“阿努与帕多梅第一次交战后，陷入梦境，就有了我们这个宇宙。所以奥比斯的源头是阿努，有什么问题吗？”

　　阿卡满意地点点头。

　　“嗯，问任何一个原灵都会这样解释吧？但杰瑞，你有没有想过，阿努和帕多梅，以及他们所处的宇宙，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自然形成的呗？那么久远的事，谁知道？”

　　“我知道。”

　　杰瑞瞪圆了眼睛，阿卡则是揉了揉脸。

　　“或者说，我和洛克汗知道。记得吗？最初的创世前，也就是我和洛克汗刚刚诞生的时候，我们共用一个身体。曾有一段岁月，我们尽管明确各自所掌控的时间与空间概念，却没有分开。

　　“所以，我们在分开之前，能够同时使用时空两种力量。那期间，我们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

　　“就是阿努，帕多梅，尼尔，以及他们的宇宙，我们的宇宙，还有根植于这个世界的许多基本规则……”

　　阿卡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指向了头顶。

　　“……全都来自名为‘三次元宇宙’的一场‘游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