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空间画风突变。

　　杰瑞站在了一处高台上，下面是一片湖水。中心有圆形的平台，由石桥连接。拱形的石柱等距排列，围了一圈。

　　平台有火光，紫色的，明显不是火把。它们在石柱上飘荡，说是灵魂比较贴切吧？

　　不过比起这些，杰瑞还是更关注平台上那些家伙。

　　“谁在那儿！？”

　　或者说是三个吸血鬼。其中一个注意到了他的烛光术，高声喊着。

　　杰瑞也不答话，一跃而下，冲上石桥。

　　“干掉他！”

　　能用烛光术的绝不是吸血鬼的同伴。三个吸血鬼聚集魔力，冰刺冰矛迎着杰瑞不停飞来。

　　“伍德！”

　　杰瑞选择一段旋风精语，直接从冰矛中间飞过，眨眼就接近了吸血鬼们。

　　不给他们跑远的时间，杰瑞给双剑点火，照着脚下一砸。

　　呼——

　　无尽怒火蔓延到整个平台，吸血鬼们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就被火焰吞噬。

　　趁着他们被烧得腿脚不利索的工夫，杰瑞一剑一个。

　　地上多了三堆灰烬。

　　*****

　　周围似乎没有其他敌人，杰瑞暂时收起武器。看样子，这些吸血鬼的目的就是这湖中平台。

　　有什么秘密吗？

　　杰瑞先是注意到平台还连着另外一座石桥，通往与来时不同的方向。也就是说这前面还有空间。

　　石桥上有两尊石像，这造型杰瑞没见过。

　　怎么说呢，脸有点像羊，面目狰狞。角的形状歪歪扭扭，向后引去。躯干很壮，接近巨魔。最奇葩的是还带着翅膀。

　　让杰瑞越看越不舒服。不去理会石像，杰瑞的注意力回到平台上。

　　地面是一圈圈石环凸起，这种构造杰瑞见多了，算是诺德建筑的标配之一。石环上立着六根细长的，大约一米高的石柱。

　　中间挖空了些，像个火盆。

　　“嗯？”

　　忽然，火盆燃起紫色的火光。像是回应它们一样，地上的吸血鬼灰烬里飞出紫色的光球。这和杰瑞吟唱悼词时飞升的灵魂很像，也许是吸血鬼的灵魂。

　　灵魂被火盆吸过去之后，火光立刻增大。六道肉眼可见的魔力之光，正沿着火盆向地面延伸。

　　“有点意思。”

　　杰瑞站远些，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光芒在地上铺开，沿着石环间的空隙，形成了三个同心圆。又延伸出六道光线，指向平台中央。

　　那里有一块凸起的石头。

　　观察片刻，杰瑞发现这地面除了发光，没再有什么变化。显然吸血鬼们不会为了看个亮跑到这里，或许还有其他需要操作的。

　　他一会儿看看火盆，一会儿看看地面。忽然注意到地面那些圆形，与指向中央的直线所形成的交叉点中，有的地方发出的光似乎比其他部分更强。

　　而具有强光的点刚好是六个。这让杰瑞冒出了想法。

　　他试着碰一个火盆，安全。推了推，果然能推动。

　　于是他将六个火盆分别推到那六个高亮的点上，结果正如他所想。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中央那块石头升起来了。还带出了一个……怎么形容呢？

　　杰瑞感觉是个竖着的石棺。他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又拍了几下。

　　棺材的一边逐渐落下，露出了里面。

　　“这……”

　　里面竟然有一个女人。

　　站立，闭眼，双手抱胸，仿佛在沉睡。

　　随着棺材打开，僵直的身体失去支撑，很快倒下来。

　　杰瑞下意识地扶住。

　　噗通——

　　但马上把这女人摔到地上。

　　这冰凉的触感，如死物一般的低温，还有这身衣服。

　　“唔，唔……”

　　可能是因为被杰瑞摔了一下，女人发出刚睡醒的声音，慢慢爬起来。四肢就像许久没有打磨的车轴一样迟钝。

　　黑色的中长发，不加任何修饰的脸和表情，在平淡中隐隐有着寒霜的美感。

　　她揉揉脑袋，睁开眼睛，看到了冷漠的杰瑞。

　　“你……是你解除的封印吗？”

　　杰瑞没有回答女人的话，而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

　　“你是吸血鬼吧？那衣服，是瓦尔哈奇的吸血鬼？”

　　“嗯，哦，你说这个……”

　　女人把衣服捏起一些，抖了抖。

　　“算是吧。”

　　“很好。”

　　唰，破晓出鞘。杰瑞二话不说抡了过去。

　　“去死吧！”

　　“啊？怎么回事？”

　　那女人有些懵，但还是本能地连连躲闪。杰瑞步步紧逼。

　　“没有怎么回事！是吸血鬼就得死！”

　　“不喜欢吸血鬼吗？好吧，看到那些灰我应该能想到。”

　　破晓的攻势连绵不断，不过这女人的身法超乎杰瑞的想象。太灵巧了，完全不像刚睡醒的吸血鬼。

　　杰瑞干脆连龙骨剑也拔出来，双剑点火，继续追砍。

　　“闭嘴受死！”

　　“我说，对初次见面的女孩说这话不合适吧？”那女人只管躲闪，却不还手。

　　“死不了的怪物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女孩吗！？”

　　“毕竟我被转化的时候很年轻。”

　　咔——

　　一根冰刺忽然从女人手中甩出来。杰瑞只顾进攻，反应慢了，被冰刺砸中了龙骨剑。

　　导致他的发力歪了不少，这剑砍在了地上。

　　女人趁机多退后几步，手上还冒着寒气。

　　“那个，能听我说句话吗？”

　　“你把脑袋伸过来让我砍掉，然后我再听你说！”

　　“你我无冤无仇的，至少报个姓名吧。”

　　吸血鬼抱着胳膊，随意的站姿告诉杰瑞她不打算战斗。

　　“我叫【瑟拉娜】，你呢？”

　　“梦境领域展开！此间刀剑无眼！”

　　深红空间扩张到整个洞穴。杰瑞双剑一前一后，左脚点地，右脚准备发力。

　　“杰瑞，记住这个名字！然后告诉莫拉格一声，我会把他的造物悉数消灭！”

　　*****

　　瑟拉娜没见过梦境领域，但类似的魔法她见得多了，身体还记得如何应对。

　　那就是先自保。

　　咔咔——

　　瞬间，她的身体释放出强大的冰霜魔力，把全身上下盖了个严严实实，化作牢固的冰块。

　　“苏，格拉夫丹——！！”

　　虽然不知道瑟拉娜为什么不还手，但对杰瑞来说正好。既然你想死守到底，我就撕开你所有的防线。

　　元素狂暴，双剑燃烧，杰瑞冲了上去。

　　“哈啊啊啊！！！”

　　狂风骤雨的劈砍！

　　“哇哦，真厉害。”

　　瑟拉娜眼看着冰块被砍得越来越薄，一边淡定地感叹，一边不断填充魔力修复。

　　这寒冰护体是她最擅长的防御魔法。要是防不住，那也该着自己倒霉。

　　喀喀喀咔咔————

　　狂砍了一阵，杰瑞烦躁了，气到爆炸。

　　这是什么魔法？不过是个冰块，居然能扛住元素狂暴的猛攻？

　　还是有刀剑无眼加成的猛攻。这硬度也过于离谱了吧？

　　“唔——呀！！”

　　元素狂暴结束前，无计可施的杰瑞唯有奋力举剑，使出最后一斩！

　　砰——

　　随着哗啦一声，冰块全部碎裂，瑟拉娜暴露出来。

　　可杰瑞也消耗了不少力气，不得不停下歇会儿。

　　“该死！”

　　“你现在能听我说一句吗？”

　　拍拍衣服，瑟拉娜又退后两步，尽可能温和地说。

　　“刚才是不是我的语气有点冰冷？担待一下吧，我知道这些吸血鬼的……”

　　嗖——

　　没等瑟拉娜说完，一柄过电的乌木剑就射过来。她侧个身躲过去。

　　“……目的。既然他们也是瓦尔哈奇，那就代表……”

　　嗖嗖——

　　又是两把剑飞来。瑟拉娜让过一把，同时拔出匕首弹飞了另一把。

　　“……是来找我的，因为我也是瓦尔哈奇的一员。但我觉得他们更是来找上……”

　　“给我闭嘴！”

　　嗖嗖嗖嗖——

　　杰瑞的乌木剑连着扔出去，全被瑟拉娜躲开，擦都没擦到。

　　反而把他累得有点喘。

　　但这根本不能阻止他继续战斗。稍微恢复些体力，杰瑞再次拉开架势。

　　“想说什么，就等你死透了再说！”

　　“算了，那就边打边说吧。”

　　放弃了谈话，瑟拉娜用左手握了下匕首的锋刃，把血沾在上面。

　　匕首冒出紫红混合的光芒。她用力一挥，光芒飞向桥头那两尊石像，注入其中。

　　轰——砰——

　　得到魔力的石像爆出一声巨响，石头的表面被震碎，露出石灰色的皮肤。

　　然后动起来了！

　　“嗷呜——！！”

　　“这什么鬼？”

　　杰瑞大吃一惊，没想到那石像居然是活的。

　　它们咆哮着拍动翅膀，双脚浮空，挥着爪子朝杰瑞杀过来。

　　“石像鬼，没见过吗？”瑟拉娜舔了舔匕首说，“这应该我母亲留给我的保镖。”

　　“果然你全家都是吸血鬼啊！”

　　“嗷——！”

　　石像鬼的速度非常快。两只石像鬼低空飞行，一左一右，很快缠住杰瑞。

　　感觉它们也算亡灵的一种吧？那么破晓仍有用武之地。

　　“嘿！”

　　闪过石像鬼的爪子，杰瑞敏捷地绕到一只石像鬼的侧面。破晓横扫出去。

　　命中，但效果不强。只在石像鬼的皮肤上留下可能连伤痕都不算的刮痕，更是没有着火。

　　“好硬！”

　　“嗷呜——！”

　　被杰瑞砍了一剑，石像鬼显然是发火了，张着大嘴叫个不停。

　　两只爪子使出了王八拳，一个劲地抓过来。

　　这玩意出招没有章法，让杰瑞一时不好应对。

　　“石像鬼很结实的，魔法抗性也不低。你就好好加油吧。”

　　瑟拉娜不紧不慢地远离杰瑞，靠着一根柱子，看着杰瑞跟两只石像鬼打来打去。

　　“那我就继续说了。”

　　“你这腹黑的贱人！”

　　杰瑞恨不得马上把瑟拉娜烧成灰，但这两只石像鬼他根本甩不掉。

　　它们不仅皮糙肉厚，爪子还带有吸血魔法，可以通过伤害敌人来治愈自己。

　　太恶心了吧？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他们的目的。其实瓦尔哈奇内部也不是一条心，至少我被封印之前是这样。”

　　瑟拉娜想起了什么，手指在脸蛋上点了两下，冲着忙不过来的杰瑞喊道。

　　“不好意思，能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吗？”

　　“第四，纪元……201年！”

　　“嗷！”

　　带着全身的力气，杰瑞把年份当口号喊，燃烧的破晓和龙骨剑同时砍向面前石像鬼的脑袋。

　　终于把它拍死了。

　　等等，刚才是不是过于专注，下意识回答了吸血鬼的问题？

　　“哦，”瑟拉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第四，纪元？那至高王是谁？”

　　“我怎么知道？等内战打出结果再说吧！话说怎么成了你丫问我了！？”

　　另一个石像鬼追着杰瑞不放。杰瑞不急着反击，而是将龙骨剑的火焰集中在剑尖，变成一发火球。

　　朝瑟拉娜甩出去。

　　“该死，还是搞不清我睡了多久……”

　　瑟拉娜漫不经心地歪头，躲过火球的同时，顺便摆出了托着下巴思考的姿势。

　　“算了，先琢磨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哦啦！！”

　　噗嗤——

　　在快要耗尽力气时，杰瑞总算把第二个石像鬼也捅穿了。

　　破晓几乎全都插进了石像鬼的胸膛，它开始猛烈燃烧。

　　拔出破晓，杰瑞已经累到站不稳，却还是冲向了瑟拉娜。

　　“轮到你了！”

　　“抱歉，你先歇会儿吧。”

　　唰唰——

　　没等杰瑞看清，从瑟拉娜手中飞出数根冰刺，扎进杰瑞脚边的地面。

　　每根冰刺都擦过杰瑞的腿，却没伤到他，而是形成牢固的锁，困住了他的腿。

　　如此精准的攻击，杰瑞不由得心头一紧，也更加恼火了。

　　这代表瑟拉娜根本没出全力。

　　“臭娘们！”

　　他向瑟拉娜投去愤怒的目光，却看到瑟拉娜的表情，好像有点沮丧？

　　“好吧，我还得恢复恢复。总之，咱俩这么打只是浪费时间，你知道吧？”

　　“浪费时间？”

　　杰瑞拿出仅剩的力气，双剑在腿边来回一砍，砍碎冰刺。

　　“我要杀光吸血鬼，这不叫浪费时间！”

　　嘴上这么说，可他打不动了。梦境领域也消失了，他疲惫地单膝跪地。

　　瑟拉娜朝他走过来。

　　“你好像跟吸血鬼有仇，这不稀奇。但不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那都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的错，对吧？恨屋及乌可不合适，还是听听我的建议吧。”

　　“少跟我说教！你想怎样？”

　　“我觉得，咱们今天就当没见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何？”

　　“哼，净想美事……”

　　正要拒绝的杰瑞，忽然灵光一闪。

　　“你说回家，是回你们瓦尔哈奇的据点吧？”

　　瑟拉娜想了想。

　　“算是吧，虽然我不知道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那正好。”

　　杰瑞站起来，只把龙骨剑收回去，破晓还指着瑟拉娜。

　　“你，带我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