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说的洞穴位于晨星城以南的一座山上。当地人叫那里“石山”，是天际境内比较大的山脉。除了东部的矿井，其他地方都是人迹罕至。

　　为什么吸血鬼对那里的洞穴感兴趣，肯定是里面有他们非常想要的东西。

　　“啥？警戒者大厅被吸血鬼毁了？”

　　三匹马从裂谷城出发。杜兰在前面带路，杰瑞和杜拉克在后面跟着。当杰瑞问杜拉克警戒者的事情时，杜拉克的答案让他叫出了声。

　　这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警戒者的据点警戒者大厅被吸血鬼夷为平地，人员死伤惨重。杜兰和他提到的阿达瓦拉德都是前警戒者，在那之后加入了黎明守卫。

　　前面的杜兰有些怨恨地回头望了眼。只是这怨恨看上去更像是心有不甘。

　　“是啊。当初伊士冉提醒过他们，说吸血鬼是个威胁。结果呢？没几个人相信他，反而还嘲笑他。”

　　杜拉克一边说，脸上一边带了些嘲讽的意思。

　　说到斯丹达尔警戒者，其主要敌人是魔族，以及与魔神有关的人和组织，也包括魔神在凡界的造物。像吸血鬼和狼人都是他们的打击对象，但不是优先目标。

　　需要说明一点，不是所有魔神都在警戒者的视线内，美瑞蒂亚就是个例子。

　　根据各方资料记载，美瑞蒂亚并非从湮灭领域诞生。而且她与玛格努斯，以及其他圣灵的关系似乎更近，还有一种说法指出她是玛格努斯的女儿。这从她仇视亡灵的态度，自比为太阳的高傲可见一二。

　　话说回来，所谓的“十六魔神”也不是魔神的全部，只不过是这十六位跟凡人的关系相对密切而已。早有文献研究认为，湮灭领域的魔神根本不止十六位。

　　除了那些对凡人毫无兴趣的家伙，还有过去被信仰，现在已经没人提的魔神。传说诺德人的祖先，神话纪元的阿特莫拉人就有过魔神信仰。那时候可没有塔洛斯哦。

　　嗯，扯远了。

　　“伊士冉能意识到吸血鬼的威胁，不简单啊。”

　　听了杜拉克的话，杰瑞有点佩服起光头大叔了。能不顾众人的嘲笑，坚持自己的判断，这样的人杰瑞一直都很敬佩。

　　杜拉克叹了口气。

　　“因为伊士冉的妻子和女儿被吸血鬼杀了。”

　　“啊，怪不得。”

　　“他过去也不重视吸血鬼。家人死后，他为了报仇，开始收集吸血鬼的情报，详细研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吸血鬼当中存在着统领他们的组织。”

　　杜拉克看着杰瑞。

　　“你注意到他们的衣服了吗？那就是标志。”

　　这么一提醒，杰瑞恍然大悟。

　　无论是敏迦摩还是塞坦丽雅，以及他们和托马斯率领的吸血鬼，穿的衣服都差不多。虽然颜色和细节有所区别，但整体样式是一样的。

　　想想也是。比如雪漫城那场袭击，没有强大的组织能力和足够的人手，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个组织就是伊士冉的目标吗？”

　　“没错，”杜拉克点头说，“古老的吸血鬼一族，瓦尔哈奇，咱们最大的敌人。只是还不知道他们的老家在哪里。”

　　瓦尔哈奇，杰瑞暗暗记下了。

　　看来要让吸血鬼绝迹，这个瓦尔哈奇是最优先的打击目标。

　　*****

　　天刚黑时，三人终于到了这名为“幽窟地穴”的地方。

　　但是阿达瓦拉德却不在洞口。

　　“糟糕，到底还是出事了！”

　　看不到同伴，杜兰心里着急，摘下身后的大锤。杜拉克也把斧子和盾牌准备好。

　　杰瑞没急着拔剑，而是用烛光术升起光球照明，就要进去。

　　“等一下，把那个收了！”

　　杜兰严肃地说。杰瑞白了他一眼。

　　“干啥？”

　　“你这不是暴露位置吗？咱们要悄悄进去，找到他们。”

　　杰瑞眉头一下拧了起来，用看傻缺的目光看着杜兰。

　　“然后呢？你觉得你在黑暗中的感知能力比吸血鬼强？没有光源，他们一样会先发现咱们。反正打的时候也需要光，直接杀进去完事了。”

　　“可你这方法……”

　　“如果你害怕，就在这里放风。我动起手来可不会照顾周围，你不在我也好放开手脚。”

　　杜兰被这话惹恼了，几步抢在杰瑞前头。

　　“谁害怕了？走！”

　　“呵。”

　　看着那个鲁莽的背影，杰瑞一个劲冷笑。听杜拉克说警戒者大厅被毁的时候，他还是以为是吸血鬼太强。现在看，也可能是警戒者太次。

　　战力姑且不说，这脑子实在缺乏变通。估计他们平时也就是在野外收拾一些亡灵之类的吧？

　　总之，在杰瑞的提议下，三人顶着烛光术，大摇大摆走进洞穴。

　　“什么人！？”

　　没多远就被几个吸血鬼发现。杜兰拖着大锤率先冲过去。

　　“阿达瓦拉德在哪！？”

　　那是两个有点矮的女吸血鬼，刚被转化没几天。她们根本没想回答，满脑子都是新鲜的血肉。

　　“食物送上门了！哈！”

　　“畜生！去死吧！”

　　操起锤子，杜兰勇敢地冲上去。杜拉克加快脚步，想跑到杜兰前面，用盾牌保护他。

　　吸血鬼们也准备好血魔法，战斗一触即发。

　　“伍德——！”

　　一个足以让洞穴震颤的吼声突然炸裂，吼得杜兰和杜拉克腿一软。两个吸血鬼也不由得站住。

　　下一秒，杰瑞带着破晓的炽热光芒，从队伍最后面瞬间飞过两个吸血鬼中间。

　　在她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

　　咔嚓——

　　借助加速，转动身体，使出一记干脆的旋风斩。

　　切开了吸血鬼的上身。

　　这是杰瑞在战友团锤炼出来的精致一击，不带任何多余动作。完成的同时他已恢复站姿，随时可以继续战斗。

　　当然不需要了。只此一剑，两个吸血鬼就在破晓的火焰中倒下，烧成灰烬。

　　“快走吧。”

　　冲发呆的杜兰和杜拉克说了声，杰瑞把龙骨剑也拔出来，先一步向更深处走去。

　　“等会儿我啊，杰瑞！”

　　杜拉克真是又惊又喜。在雪漫城的时候，他就想到杰瑞肯定不一般，但没想到连龙吼都会，那个是龙吼吧？

　　然而杰瑞绝不是诺德人，莫非是传说中的龙裔？

　　“哼，我可不会让你抢了风头！”

　　杜兰也不甘落后，追了上去。刚进洞穴时的不冷静，这会儿已经消失了。

　　穿过狭窄的通路，面前是个比较大，地上还有流水的洞穴。

　　所见之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是吸血鬼和他们的仆从，一股脑地涌过来。

　　和杰瑞说的一样，吸血鬼们在这里的视野畅通无阻。他们老远就发现了三个入侵者。

　　然而越是弱小的吸血鬼越会犯一个错误，看到活人的第一个想法是冲上去吸血，却忽视敌我双方的战斗力。

　　“好，我省事了！”

　　杰瑞就跟饿了好几天的人看到美味佳肴一样，狂热的眼神，张扬的语气，异常的亢奋。

　　身上穿着能抵抗血魔法的盔甲，面前是群可以倾泻怒火的畜生，没有不亢奋的道理啊！

　　“苏，格拉夫丹——！！”

　　准备好龙吼的杰瑞也不管杜兰和杜拉克在哪，一头就冲进敌群。

　　这等于是将火把扔进了干柴堆，让吸血鬼们防不胜防。

　　“拦住他！杀了他！”

　　“等等，那把剑！离那个远点！”

　　“啊！啊！！”

　　他们根本拦不住杰瑞，被元素狂暴提速的破晓化身成了绞肉机。

　　过去杰瑞用元素狂暴，只是胡乱挥动武器，凭气势和速度压倒对手。事实上他没怎么看对手的动作，完全靠本能躲闪和攻击。

　　但现在不一样，练过之后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看清了！我也能看清敌人了！”

　　每个吸血鬼的动作，从准备攻击到实施攻击，从准备移动到正在跑动，在杰瑞眼中全都无比清晰。

　　让过这发冰刺，挺进出剑，斩杀过来的敌人。顺势前进，躲过侧面的斧子。转身第二剑，逼退对手的同时，攻击从另一个方向来的敌人。

　　思考与本能完美结合，控制身体做出一个个最合适的动作。

　　原来这就叫行云流水，这才叫真正的战斗！

　　“杰瑞，我来帮忙啦！”杜拉克抡起斧子，把一个正要朝杰瑞放魔法的吸血鬼脑壳劈碎。

　　“去死吧！都去死吧！”杜兰也是勇起来了，大锤一个劲地朝吸血鬼身上招呼。

　　被杰瑞带起气势，三人掀起钢铁的旋风。席卷之后，吸血鬼和仆从们全部去世。

　　三人毫发无伤。

　　*****

　　冲过这一大群敌人后，三人继续深入。

　　越发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

　　人工的痕迹，平整的墙壁，金属的栏杆之类的越来越多，还有炼金台和附魔台。中间岔路不少，害得他们走了几次弯路。

　　最后好歹是来到了一扇栅栏门前。门是升起来的，后面的洞穴太大了，看不清全貌。

　　“那个是！”

　　门边倒着一个赤裸的人。杜兰急忙跑过去。

　　泣不成声。

　　“不！”

　　这具被咬得稀烂，快要看不出形的尸体，正是阿达瓦拉德。

　　腐臭的味道和僵硬的肌肉都说明，他已经死了有段时间。

　　“阿达瓦拉德！兄弟！对不起，我来晚了！”

　　杜兰跪在尸体边不住地落泪。杜拉克站在他身边，也只能好言相劝。

　　他理解杜兰的痛苦。当初听说警戒者大厅被毁，他前去打听情况，遇到了杜兰和阿达瓦拉德。

　　他们是最要好的战友。两人齐心协力才从吸血鬼的追杀中活下来。

　　“这么说前面还有啊。”

　　杰瑞对尸体没兴趣，他更关心门后的空间，先一步穿过栅栏门。

　　哗啦啦——铛——

　　刚过去，门突然落下。

　　“杰瑞！”

　　杜拉克慌忙跑过来。使劲敲门，纹丝不动。

　　左顾右盼，也没找到开关。

　　“见鬼！这门怎么搞的？”

　　“说不定是魔法控制的陷阱。”杜兰抹了抹眼睛说，“或许别的地方有什么机关。”

　　“陷阱啊……”

　　杰瑞打量着栅栏门，抡起龙骨剑和破晓砍上去。火星四溅，门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真够结实的。”他甩甩手，“那就交给你们了，我继续往前走。”

　　“知道了。杰瑞你小心啊！”

　　杜拉克跟杜兰一起原路返回，去找有没有机关，或者能绕路的地方。

　　等他俩走远了，杰瑞哼了一声。

　　就这破门，他要真想出去，也不过是一个三眼之痕的问题。

　　但毕竟只剩一条了，得省着点用。何况接下来的路，他希望单独走。

　　阿达瓦拉德的死提醒了他。尸体被吸血鬼啃过，但为什么扔在那里，而不是外面或者其他地方？

　　说不定是因为尸体被优先提供给了这扇门后面的吸血鬼。可能他们想和阿达瓦拉德说点什么，又或者只是饿了。

　　但毫无疑问，他们的地位和力量更高。那么里头或许真的有些不一般的东西，恐怕就是吸血鬼来这里的目的。

　　那样的话，自己可不需要碍手碍脚的同伴。

　　提着双剑，杰瑞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