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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心与魂之彀 道吾山人 7032 2024-07-07 14:02

  来到贺兰铁箫的住处,绅士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包裹。走过去,将皮囊扒掉,显出里面的东西。

  绅士笑着说:“找到了。”

  贺兰铁箫看过去,见他手中所拿的并非酒瓶,而是古墟之心。是否是真的古墟之心他不清楚,但绝不是他此前确认过的酒瓶。眼下他又惊又怕,脑袋里还有点迷糊:“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等他思索,对方的人问绅士:“那这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没说完,却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贺兰铁箫咬着牙,瞪着绅士。

  绅士说:“不必,打昏了!”

  贺兰铁箫只觉得脖子上一痛,昏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里就剩他一个人。他摸了摸额头,想起刚才的事,赶紧给安娜打电话。

  “喂,安娜,不好了,古墟之心叫人抢走了。”

  安娜说:“你怎么知道?没错,古墟之心是被人抢走了。眼下我只能找乌尔帮忙,看能否将古墟之心追回来。”

  贺兰铁箫莫名其妙,说:“什么?我是说,古墟之心在我这,然后被人抢走了。”

  安娜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贺兰铁箫把刚才遇见绅士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问:“到底有几颗古墟之心?”

  安娜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倒是提醒了我,或许真的不止一颗古墟之心。原本我们的那颗古墟之心是由陆路运送回国,且分作几路迷惑别人,但即便如此,仍被劫走。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中央保卫局,当然了,其他国家的间谍也很可疑。”

  贺兰铁箫说:“你认为是中央保卫局的人在耍手段?”

  安娜说:“你知道乌尔怎么说么?他说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耍手段,没通知他们就将古墟之心送走。眼下丢了,却又去求他们。但你那里也出现一颗古墟之心,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贺兰铁箫说:“那我该怎么办?”

  安娜说:“萨尔贡有我们的人,他们会联系你,看能否找出端倪。”

  贺兰铁箫说:“是。”

  与贺兰铁箫结束通话,安娜对江琥说:“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江琥说:“扑朔迷离,不过我反而不担心了。”

  安娜说:“为什么?”

  江琥说:“中央保卫局既然能从我们手里劫走古墟之心,那么其他人也休想将其带走。”

  安娜说:“这种被人蒙在鼓里,却有心无力的感觉真让人难受。”

  她正郁闷,却听江琥唱起来:“生幽于羁所,背负芒刺,日坐愁城,一筹莫展。”

  安娜凶他:“你怎么还唱起来了?”

  江琥笑道:“替你解解愁呀,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安娜苦着脸说:“你还笑,我都想哭了。这屋顶现在是砸在我头上,你当然不嫌腰痛了。”

  屋顶砸下来当然是为头的扛着嘛。

  江琥说:“那行,我为你分分忧,去找人打听打听。”

  安娜问:“这事情能找谁?”

  江琥说:“唐见愁。”

  安娜说:“你怀疑他是中央保卫局的人?”

  江琥说:“还不明显么?他给我们介绍的韫藏居,不就是中央保卫局的据点?他与土匪勾结,不,应该说是按照中央保卫局的指令行事。在商路上杀人越货,也是为了使各国间谍来往不便,而且还可以背锅。你看我们的古墟之心被人劫了,乌尔就说是土匪干的。如果真有这么强大的土匪,那必定是中央保卫局无疑。”

  安娜忍不住笑,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中央保卫局盯着,你怎么去找唐见愁呢?”

  江琥说:“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中央保卫局的特工坐在监控室里,甲说:“江琥出门了。”

  乙说:“盯着。”

  天空中,一架无人机盯上了江琥。

  过了一会儿,甲说:“跟丢了。”

  乙说:“什么?”看着屏幕,眼前是个人来人往的集市。

  一个黑屋子里,唐见愁醒过来,坐在墙角,身上多了绳索。他看着对方,只见那人坐在椅子上。头戴檐帽,穿着竖领外套,幽暗中看不清其相貌。桌上放着一个电击器,方才唐见愁就是吃了这玩意的亏。

  他问对方:“你是谁,敢绑我,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对方取下檐帽,露出面容,打开桌上的台灯。

  唐见愁一看,原来是江琥。

  江琥说:“唐兄,别来无恙。”

  唐见愁说:“是你?哼,你想怎么样?”

  江琥说:“多谢唐兄在路上的不杀之恩。”

  唐见愁说:“你也知道?我没抢你值钱的东西,我俩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吧?”

  江琥说:“我偷过你宝石,你劫我一回确实是扯平了。不过,我还有事想请教唐兄。”

  唐见愁说:“你绑着我,也不是请教的礼数呀。”

  江琥说:“我自认为打不过唐兄,所以只能得罪了。废话少说,你是中央保卫局的人,没错吧?”

  唐见愁淡淡的说:“没错。我说过,我们是一路人。”他倒是坦诚,不过也瞒不住。既然被国安局怀疑了,总会调查的。他俩都是为情报机构做事,说是一路人也没错。

  江琥说:“可我没有叛国。”

  唐见愁为哈米尔克的中央保卫局做事,危害合虚国的人,自然算是叛国。

  唐见愁说:“你以为我想呀,我被中央保卫局抓着把柄。”

  江琥问:“什么把柄?”

  唐见愁鼻子呼出一口气,说道:“我杀了孙禅。上回我跟你说的故事结局其实不是那样的。”他又不自觉的露出苦相,接着说:“我们找到贼窝,但那些土匪原来是中央保卫局的特工假扮的。他们杀光所有人,就剩下我和孙禅。给我们俩一个选择,杀了对方则能活下来。孙禅下不了手,但我……毫不犹豫的把他杀了。从此我替中央保卫局做事,还得了不少财货。”

  他看向江琥,说:“我是不是很无耻?”

  江琥说:“你做的事情确实很无耻,不过我看你内心很痛苦。”

  唐见愁说:“哼,这样你算是我的知心?”目光中带着不屑和残忍。

  江琥说:“我可不想当你的知心,我只想知道古墟之心在哪里。”

  唐见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颗卒子,难窥大局。”

  江琥问:“你得帮我捅破这天,你不是生来胆大么?”

  唐见愁说:“我胆子还没大到捅破天。何况,我也没那能耐。”

  江琥说:“想不想跟我联手演一场戏?”

  唐见愁不知其意,皱眉说:“什么?”

  江琥说:“搞清楚中央保卫局在玩什么局?”

  唐见愁说:“你信得过我?”

  江琥说:“信不过。”

  唐见愁说:“那怎么联手?我眼下还被你捆着。”

  江琥说:“不得已呀,不得已,我只能出下策。”

  唐见愁说:“什么意思?”

  江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只个头有拇指大小的黑色蜘蛛。他将食指印在蜘蛛背上,使其激活。

  蜘蛛爬出盒子来。

  唐见愁瞧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江琥说:“这叫机器附首。”

  唐见愁虽不明白,但也知道其并非善类。

  江琥对机器附首说:“小黑,我需要一个傀儡。”

  原来这只机器附首叫作小黑,它发出声音:“是的,小黑听从您的号令。”

  江琥伸出手板。

  小黑爬到江琥的手掌中。

  江琥站起身来,走近唐见愁。

  唐见愁这下急了,盯着他手掌说:“你想干什么,大不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江琥说:“放心不会要你命的,想当好一个演员,还得听我的。”说完,将小黑扔在唐见愁身上。

  小黑行动迅速,很快爬到了唐见愁的后颈上。

  唐见愁冷汗都吓出来了,匆忙挣扎,却又无济于事。感受到后颈上深入骨髓的疼痛,使他不禁叫出声来:“啊——”

  这凄厉的声音让江琥也随之胆颤,脸色骤变。

  过了一会儿,唐见愁呼吸变得平缓,抬头看向江琥,一脸木然。

  江琥说:“唐兄,你还好吧?”

  唐见愁说:“我很好,听从您吩咐。”

  江琥摸了摸下巴说:“这么厉害?”

  小黑将细管子从唐见愁的后颈抽出来,收回肚子里,然后爬到他头顶。

  江琥伸出手板。

  小黑又回到他手掌中。

  江琥把小黑放回盒子里。

  合虚国的特工一早从阎浮国获得“黑蜘蛛”,但还有严横、瞿睢使用的“七爪鱼”没弄到手。这“黑蜘蛛”有缺点,就是容易暴露,所以合虚国做了些许改进。黑蜘蛛更加智能化,且不必一直留在傀儡身上,所注入神经递质能维持三天的时间。

  因这次行动事关重大,所以也带了一只来,权当做试验。

  江琥收回盒子,解开唐见愁身上的绳索说:“唐兄,只知道中央保卫局最有可能将古墟之心藏在哪里么?”

  唐见愁说:“城外的军事基地。”

  江琥问:“这,那怎么进去呢?”

  唐见愁说:“进不去,除非你是军人。”

  江琥虽然善偷,但进不去军事基地也无法一展身手,他说:“那你去帮我抓个军人来,要秘密行事。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

  唐见愁说:“是。”

  两人开车来到城外,藏在与军事基地隔得老远的树林里。望见空中有无人机飞来飞去,基地外面还有机器人巡逻。虽偶尔有士兵进出,但他们也靠近不得。

  江琥抓了抓头,心想:“这怎么办?”看了看唐见愁,这么一个打劫的大佬在身边也毫无用处。

  过了一会儿,有几辆军用货车往军事基地去。

  江琥问唐见愁:“那是什么车?”

  唐见愁说:“送生活物资的。”

  江琥眼瞧着货车开进军事基地,说道:“车里面也是军人?”

  唐见愁说:“不错。”

  江琥说:“那行,待会他们出来了,我们就跟上。”

  唐见愁说:“是。”

  隔了一天,一辆货车又开进军事基地。

  一个小胡子士兵从车上下来,被监控捕捉容貌,识别无误。扫描其身上,没发现枪支等危险物品。

  执勤的守卫问他:“怎么又送物资来了,昨天不是送过了么?”

  小胡子回答说:“昨天少拉了一车。”目光呆然。

  守卫说:“那行吧,打开车厢,我叫人来卸物资。”

  小胡子打开车厢门,然后对守卫说:“我想去方便一下。”

  守卫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自行往里面去。瞧着小胡子的背影摇了摇头,嘟囔一句:“搞后勤的真笨。”

  小胡子进到建筑里,却没去厕所,而是往核心地带去。

  他军帽内别着一个微型电话,里面传出轻声细语:“对,往前去。”这声音正是江琥的。

  旅社内,安娜和江琥坐在电脑前,看着画面。那画面上正是军事基地内部的情景,随着小胡子的走动而变化,原来他身上藏着微型摄像头。

  江琥拿着电话指挥小胡子的行动:“进去看看。”

  小胡子推开门,进去一看是中央控制室,有许多服务器,还有技术兵。

  里面的士兵见到一个陌生面孔,问道:“你是谁,进来做什么?”

  小胡子说:“对不起,走错地方了。”说罢退了出去,关上门。

  安娜说:“古墟之心藏在哪儿呢?又不能开口问。”

  小胡子当然不能问,一问就露馅了。

  只得继续走,不知不觉来到研发中心。看见研发中心的牌子,这倒出乎安娜和江琥的意料,没想到军事基地里还搞研发。

  但有门禁,没法进去,小胡子只好守在外边。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科学家走过来,看了小胡子一眼,还当是临时增添了守卫。看他的胸牌,上面写着“阿米尔·哈桑”,材料学博士。

  在小胡子的注视下,若无其事的在门禁上扫描掌纹。

  门禁发出声音:“阿米尔博士,请进。”确认授权,门随之往两边分开。

  阿米尔博士走了进去。

  小胡子不等门合上,也跟着阿米尔博士溜进去。

  阿米尔博士回头看他,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电脑前,江琥对着电话说:“跟他说将军想问您,试验成功没有?”

  小胡子面无表情的说:“将军想问您,试验成功没有?”

  阿米尔把他的木然当作严肃,不好意思的说:“将军怎么又来催我?要知道科研试验是急不得的。”

  小胡子说:“那我得看一看。”

  阿米尔耸了耸肩说:“请便。”

  江琥朝安娜对视一眼,露出狡黠的笑。

  安娜说:“真是侥幸。”

  所谓“将军”、“试验”都是江琥瞎猜的,没想到能哄过去。

  小胡子跟着阿米尔来到一间实验室,关上玻璃门。

  安娜和江琥终于看见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古墟之心。

  一个红色的机器人被支撑起来,八条柔软的爪子慵懒的垂着,护甲被打开,古墟之心就被安装机体上。

  然而阿米尔博士并没有理会红色机器人,而是走桌子旁,戴上防毒面具。又拿起另一个防毒面具给小胡子。

  小胡子要想戴上面具就得取下帽子。

  阿米尔博士看小胡子不取帽子就往头上戴防毒面具,嫌他笨,不禁歪着头说:“你干什么?先把帽子取了呀。”

  江琥知道眼下想要把古墟之心从这里偷走是不可能的,因为出不了门。只得对小胡子说:“按他说的办。”

  小胡子将帽子取下来,此后就不能听从江琥的指挥了。

  等小胡子戴上防毒面具,阿米尔才说:“跟我来。”

  小胡子跟阿米尔来到另一个实验室,不论安全措施,还是隔离性都更强。里面还有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技术人员,围着一个实验仪器在忙着什么。

  那个实验仪器有一个透明的罐子,里面有如同热巧克力的物质,不似固体,而是粘稠的。

  江琥似乎明白的什么,对安娜说:“他们在研发镐。”

  安娜点了点头,说:“那么这个罐子就是膜壳了。”

  技术人员见阿米尔博士来了,因为不便说话,都颔首致意。看见小胡子穿着军装,不知其意。

  阿米尔博士隔着防毒面具说:“你们继续,将军想知道试验结果。”

  其中一个技术人员对阿米尔博士说:“博士,我们需要增加电压。”

  阿米尔博士点了点头。

  技术人员启动仪器,电流输入到罐子里。里面的物质运动起来,如水般流动。技术人员增加电压,物质发生变化,虽然运动幅度更加剧烈,却具有一定的可塑性。不时撞击罐子的壁,似要逃出来。

  随着电压增加,忽然物质又化作液体一般,沸腾起来,出现了气化。

  阿米尔喊道:“停,停,停。”

  技术人员关闭电源,罐子里面的物质这才慢慢消停,又恢复成粘稠状。

  阿米尔对小胡子说:“不行,你看到了,这不是镐,远达不到镐的稳定性。”

  小胡子说:“是的,听从您的吩咐。”

  阿米尔莫名其妙,说道:“你就告诉将军,试验失败了,责任由我担当。”

  小胡子说:“是。”

  阿米尔看他站着不动,说:“那你去呀。”

  小胡子说:“去哪?”

  阿米尔只差没有骂人,心想:“有这么笨么?”

  这时,广播响起:“阿米尔博士,少将在外面求见。”

  阿米尔博士听了,直接往实验室外走。

  小胡子跟了出去。

  走到实验室外边,阿米尔博士将面罩摘下来。

  小胡子却还戴着,透过面罩看见一个身穿少将军服的人,胸牌上写着“拉苏尔”。

  阿米尔对拉苏尔说:“将军,我感到很抱歉,试验尚未成功。”

  拉苏尔说:“不要紧,博士。只要有您在,将来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成功。”又看向小胡子,好奇的问:“你是谁?”

  小胡子不回答,而是看向阿米尔,显然不知道应对。这就是盲意识的缺点,不比有“黑蜘蛛”一直扒在后颈上,可以将新的指令或者影像、声音传递给傀儡。眼下小胡子是不能识别拉苏尔的,所以依照之前江琥给出的指令,只听从阿米尔博士的吩咐。

  阿米尔对拉苏尔说:“他不是您派来的么?”

  拉苏尔一听,盯着小胡子说:“你到底是谁?侍卫,快将他拿下!”

  随行侍卫忙上前将小胡子拿下,脱掉其面罩。

  拉苏尔看了小胡子一眼,对阿米尔说:“他并非我派来的。哼,哪来的间谍?”又对侍卫说:“将他带走,严加审问!”

  侍卫说:“是的,将军。”

  小胡子却一脸木然,嘴里说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侍卫将小胡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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