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巧心果不食言,带唐麻子去茶庄饮茶。
两人依旧乘坐飞行摩托,浮在空中。
唐麻子搂着贺兰巧心的腰,时不时贴近她的后背,不免激动。说道:“我跟这摩托真是有缘,要是能天天坐在你背后就好了。”
隔着头盔,贺兰巧心看不清唐麻子的面目,说道:“想得美,你有钱干嘛不自己买一辆?”
唐麻子说:“不买,省钱。”
贺兰巧心嗤之以鼻:“切!”
来到茶庄,古色古香。雕梁画栋不说,屋内居然养着山茶和兰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表演评弹的不是人,而是机器人,没有灵魂。
叫上一壶瓜片,白瓷杯里添上六分茶水,一边听评弹,一边饮茶。
唐麻子时不时看向贺兰巧心,爱慕的话不能说,只默默的饮茶。
贺兰巧心看他只是微笑,并不说话,主动打破沉默,说道:“对了,阿糕,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
唐麻子说:“我姓丰,单名一个祉字。听起来就像‘疯子’,所以不愿告诉别人,希望你也不要说出去。”
贺兰巧心笑道:“原来如此,丰祉,蛮好听的嘛。”
唐麻子说:“不要取笑我了。”
贺兰巧心说:“不取笑你,我不明白,你父母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么一个名字。”
唐麻子脑子里没记忆,心想:“我也不明白。”自嘲的说:“我想他们只是寻我开心。”又岔开话题说:“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实话。”
贺兰巧心盯着他的眼睛,心想:“不是向我表白吧?”做好心理准备,试探着问:“什么事情?”
唐麻子说:“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并非跳楼。”
贺兰巧心说:“我知道,你不小心掉下来的嘛。”
唐麻子说:“不是,其实我是遭人刺杀。凶手闯进我房间,拿着枪。我被逼无奈,想从阳台逃脱,结果才坠楼。”
贺兰巧心说:“啊?原来是这样。”
唐麻子说:“所以我不是胆小鬼。刺杀我的幕后元凶就是何汝文,因为乐活城的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拒我于千里之外。如今既然你要参与贪墨城的事,告诉你也无妨,也让你知道后果。”
虽然贺兰巧心没有参与乐活城的事,但结识唐麻子也很容易殃及池鱼,暴露自己在魂界中的身份。
贺兰巧心瞪着他说:“也就是说你一直骗我啰,这么危险!”
唐麻子看她生气,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只是……”喜欢你三个字没有说出口,时机不对。
贺兰巧心露出笑容,说道:“骗到你了。”
唐麻子吁了口气,笑道:“哇,装得真像,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贺兰巧心说:“我哪那么容易生气。诶,我送你那根腰带有没有在用?听我爸说,那腰带可以辟邪,当然了,是古人的思想。”
唐麻子说:“我珍惜着呢,不敢拿来用。”
贺兰巧心说:“毕竟是丝绸的,不用也可惜,放在那里也会陈旧。”
唐麻子点头说:“说的是。”
唐麻子说:“能不能说说你和阿大的事,怎么认识的,为什么关系这么好呢?”
贺兰巧心说:“你没问过他么?”
唐麻子摇头说:“没问过,现在想到了才问的。”其实同性相斥,异性相吸,问坚大方这些事当然没什么意思。
贺兰巧心说:“我们两家的长辈早就相识,我父母和阿大的爸爸是同学,所以我和阿大从小就认识,可谓青梅竹马。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两家还指腹为婚呢,但最后还是作罢。”
唐麻子说:“哦,也就是说你跟阿大本是一对?”
贺兰巧心说:“什么指腹为婚其实是玩笑,并不当真的。在我眼中,阿大只是个弟弟。现在成了个商人,狡猾得很。”
唐麻子说:“我有时候喜欢他的狡猾,蛮有意思的。摊开来说,他让我有勇气追求你。”
贺兰巧心严肃的说:“阿糕,我俩不合适,我又不想伤害你。”
唐麻子说:“没关系呀,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贺兰巧心说:“对,为了朋友,干杯。”端起茶杯。
唐麻子笑着跟她碰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有些苦涩,但回味无穷。
回到家,唐麻子给竺甜打电话:“竺姑娘,我是唐麻子。”
竺甜说:“唐先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唐麻子说:“为了贪墨城的事。”
竺甜说:“嘘,别说这些。”
唐麻子问:“怎么了?”
竺甜说:“我这里曾遭受网络攻击,电话也不安全,小心为妙。”
唐麻子说:“那也不便问百里的事啰?”
竺甜说:“我没他的消息,是真的。”
唐麻子说:“哦,我知道了。”
匆匆结束通话。
过了些日子,任务要开始行动了。
唐麻子来到贺兰巧心的家中,进入魂界,坚大方也在陷,三人聚集在仓库中。
唐麻子对坚大方说:“阿大,你怎么舍得来?”
坚大方说:“什么叫舍得来?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我把今天工作都推了,就为了和你们共同战斗。”心想:“对付何汝文我当然不能回避,此人终究是个祸害,就该斗垮他。”
唐麻子说:“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贺兰巧心说:“有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们,就是皓伯是请来了,不过他没带多少手下。说是为了保密,但我估计是有人害怕。”
唐麻子说:“正常,那么关先生呢?”
“我在!”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有人穿越空间,在此现身。
三人看过去,正是关无敌。
唐麻子笑道:“嘿,关先生,您来了!”
关无敌笑着上前来,抱拳说:“诸位好,关某有礼了。”
唐麻子对关无敌说:“看您神色不错,这脸比往常要红呀。”
关无敌哈哈一笑,说道:“唐老弟真会说话。今天是做任务的日子,我哪能不高兴呢?”
坚大方说:“有关先生在,这次任务肯定会轻松许多。”
关无敌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压得我头痛。”
坚大方说:“可惜魔术师不在。”
贺兰巧心说:“魔术师一直不在。”说着看向唐麻子。
唐麻子说:“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避风头避过了头,找都找不到。”
关无敌说:“我手下也有避风头的,想要他们出来呀,得把他们头上的山搬掉,这次任务就是搬山。”
贺兰巧心说:“说的不错,搬的还是座金山哟。”
关无敌问:“我知道钱应该不少,但没有问巴图。他叫我我就来了,没二话。”
唐麻子心想:“我也想知道这次任务有多少钱,不过要是问的话,就显得自己贪财了。”
贺兰巧心说:“巴图说绝不比乐活城少,就看我们有没有本事拿到手了。”
关无敌说:“要不咱们组成一队吧。你们三个人,我下面还有五个人,正合适。”
贺兰巧心点头说:“也好。关先生,那就劳你做主,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得去巴图那里。”
关无敌说:“行,走吧。”
众人来到巴图的圆顶屋子里,里面聚集的人竟有上百。
唐麻子嘀咕说:“不怕死的大有人在嘛。”
旁边的坚大方细声说:“老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点也不差。”
人群中间的圆桌旁边站着几位首脑,巴图、皓伯、关无敌,还有一个人青面獠牙、赤发戟张,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唐麻子却不认识。而其他的小头目都靠边站,包括张大度。
他朝那人努了努嘴,小声问坚大方:“阿大,你看,那位青面獠牙的首脑是谁?”
坚大方说:“那人叫作赤发鬼,是魂界四大首脑之一。”
唐麻子说:“也就是说魂界四大首脑来了两个,话说魂界四大首脑还有谁?”
坚大方说:“除了皓伯、赤发鬼,还有玄虫、苍背。听说那玄虫性情古怪、喜怒无常,难以让人亲近;苍背则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他也不容易。”
唐麻子说:“那么巴图跟四大首脑相比地位如何?”
坚大方说:“四大首脑名气太盛,因为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就是有名的黑客,他们最初的手下其实就是背后的团队,当然也都是黑客。所以说,聚旗效应让他们在魂界中获得更多的人气,如鱼得水。论地位巴图确实比不过他们,不过在我看来,能力方面巴图可以与他们并驾齐驱。”
唐麻子点了点头,心想:“皓伯和赤发鬼能受邀而来,可见巴图的面子不小,也从侧面证明他的实力。”
巴图发话说:“大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今日有幸能与诸位齐聚一堂,共同行动,我巴图感激莫名。更重要的是还有皓伯、赤发鬼鼎力相助,我的好兄弟关无敌也来了,正所谓众志成城,我可以肯定此次行动必能马到成功。大家也都知道我巴图的规矩,分钱的时候,谁立了首功谁就拿大头,所以诸位要争先,莫落人后,哈哈!”他又问皓伯:“皓伯有什么要说的么?”
皓伯捋须说:“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这次就全听你的安排了。”
巴图说:“多谢!”又问赤发鬼:“鬼兄,您呢?”
赤发鬼说:“巴图,你也不用客气,大家都是为了钱,我只要钱,你的规矩我很喜欢,别的就不多说了。”
听赤发鬼的口气,对于头功似乎势在必得。那些非他手下的人不禁窃窃私语,当然是不服气了。
巴图对关无敌说:“关兄弟,你也说两句?”
关无敌摆了摆手,说道:“您做主就好。”
巴图说:“那好,我勉为其难做了这个主,咱们现在就去贪墨城。”转头对张大度说:“大度,开始吧。”
张大度说:“是。”他张开手掌,显出一个光球,里面是只砚台。
光球消失,砚台变大,落在地上。
众人一看,那砚台里面泛起黑污污的一摊墨水。
张大度走进砚台里,立马没入墨水,消失了。接下来,巴图也走了进去,其余的人纷纷跟着进去。
唐麻子看了,心想:“这么进去还不一身黑?”
贺兰巧心带头,唐麻子和坚大方不得不跟着进去。没入砚台,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由自主的随波逐流。
贪墨城的中心有一个广场,广场的中心有一个喷泉,喷泉中心是个人的雕塑。雕塑呈金色,手拿一柄权杖,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嘴,张得老大,与脸极不成比例。嘴中喷出水来,并非清澈的泉水,而是黑污污的,好似墨汁。
“噗通,噗通!”有东西从喷泉口掉落,在墨水池里溅起浪花。
这些东西就是巴图一伙,他们站起身来,墨汁淋漓,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一人抬脚跨过水池的边,意识操控之下,脱去墨水,露出本来面目,正是张大度。奇怪的是其身体发生了质变,不似在魂界中的钢铁之躯,而是像用金属色泽的颜料画出来的。模样不细致,或者说不具体,眼耳口鼻如涂抹而成。
大伙不断走出水池,也脱去身上的墨汁,看了彼此的模样,大感诧异,嬉嬉闹闹。
唐麻子看着贺兰巧心,笑道:“嘻嘻,老师你的眉毛好粗呀,还有鼻孔,卡哇伊咧。”
贺兰巧心对唐麻子说:“诶,你脸上的麻子不见了。”
唐麻子说:“麻子太小,忽略不计。”
坚大方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噗噗作响,全然不像钢铁。嘴里说道:“奇怪,真是奇怪,这样还能战斗?”
再看眼前的场景,是丹青所画的街市,线条勾勒,墨色浓淡不一。天空中一轮太阳,不,应该说是一块太阳,就是红色的色块,没有刺眼的感觉,其余的地方留白,没有一丝云,看上去一点都不真实。
大伙虽然好奇,没有巴图的命令却不敢乱动。
赤发鬼手中变出一把枪来,“砰”的一声,子弹射出去将青砖地面击出一个小坑。他吁了一口气说:“还好,变化能起作用。”
他的一名手下变作游隼,一飞冲天,提前去做侦察。
众人瞧了,大感赤发鬼偷奸耍滑。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巴图大声说道:“诸位,咱们分头行动,去找城主,把数据弄到手!”
“好,咱们走!”大小头目纷纷带人离开。
贺兰巧心、坚大方、唐麻子和关无敌的人走在一起,彼此照应。
唐麻子认得几个关无敌的手下,爆炸头、江长子都在,却不见猩仔。他问关无敌说:“关先生,想要找到城主,您有什么好主意么?”
关无敌说:“不急着找城主,咱们先找个怪物练练手。”
唐麻子想起张大度让一辆汽车化作怪物,问道:“怪物在哪呢?”看见街边停着一辆汽车,手中变出霰弹枪来,“砰”,朝着汽车就是一枪。
车子上多了一团窟窿,墨汁淋漓,却并未化作怪物。
贺兰巧心说:“你以为这汽车会变成怪物?未必如此。”
但这声枪响似乎惊动了什么,“吱呀”,街边每家每户的的房门都打开了。
唐麻子睁大眼睛,只见有人从屋里走出来,或许不能称之为人,因为这些“人”全身上下都是墨黑的,连眼睛、鼻子都没有,徒具人形。
墨黑的“人”皆朝向他们这些外来者,有的歪头观瞧,虽然没有眼睛。
他对贺兰巧心说:“老师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人是鬼?”
贺兰巧心说:“我也不知道,但绝非善类。”
唐麻子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端着霰弹枪,朝一个“墨人”射击。
“砰”,子弹打到“墨人”身上,墨汁飞溅。但其似乎毫发无伤,忽的张大嘴巴,非常大,露出两排尖牙。“嗷呜!”一声叫喊。
其余的“墨人”也跟着张嘴叫喊,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阴森,就像狼群效应。
唐麻子寒毛都竖起来,问道:“该怎么办?”
关无敌喊道:“江长子。”
江长子立马化作一条巨蟒,张嘴朝“墨人”喷水。
大水冲刷之下,“墨人”融化了。
唐麻子笑道:“哈哈,真是好办法,怪物如此不堪一击。”
笑不过三秒,却发现一半的“墨人”并未消失,水也无用。
关无敌喊道:“别愣着,开火!”
大伙变出枪炮来,朝“墨人”开火。
“墨人”再不似之前墨汁飞溅,而是坚硬如钢,被枪炮轰烂之后,却又长出枝叶,翠绿的,如树木一般。
关无敌说:“停火。”
大家停了火,江长子也恢复成原样。
大伙走上前去,看着树木,很有写意画的味道。爆炸头朝一颗树木一拳砸出,“砰”,树木摇晃,树叶沙沙飘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来它们是不会再发生变化了。
唐麻子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说:“我明白了。”
贺兰巧心问:“你明白什么了?”
唐麻子指着屋门说:“你看门上?”
贺兰巧心看过去,见门上画了个红色的印,是篆书,认不得。问唐麻子说:“这印章写的什么呀?”
唐麻子说:“是‘生韵’二字。不求形似求生韵,根据皆吾五指裁。这是徐渭的诗句,写意画的精髓。”
贺兰巧心说:“我还当你明白什么了呢,原来对写意画有所感悟。”
坚大方说:“我还以为你找到线索了。”
唐麻子咧嘴一笑:“线索哪那么容易找?我看我也变作燕子吧,从天上往下瞅瞅。”
贺兰巧心点了点头说:“也好。”
唐麻子化作燕子,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