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大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线索?”
关无敌一边往岸边走,一边说:“找到了。”
贺兰巧心说:“城主离此地二里远,说是在衙门之中。”
爬上岸,唐麻子说:“要不我往东边去看看。”说着指了指天空。
贺兰巧心说:“也好,若是找到衙门,就通知我们前去。”
唐麻子化身燕子,一飞冲天。往东边飞出两里地,果然看见一栋古建筑,确实是衙门。他落在衙门前的树上,通知贺兰巧心前来。
过了一会儿,贺兰巧心和关无敌等人赶了过来。
燕子从树上飞下来,落地变回唐麻子。
贺兰巧心对关无敌说:“关先生,您说我们是先进去瞧瞧,还是先通知巴图?”
关无敌说:“当然要通知巴图,不过我们也应该往里面去瞧瞧,看有没有城主,不能让他们空跑一趟。”
贺兰巧心点头说:“说的不错。”她给巴图发去信息,然后才对关无敌说:“好了,咱们进去吧。”
“吱呀”,衙门的门被推开。
一行人走了进去,只见大堂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人,头戴古代的乌纱帽,身上却穿着现代商务服装,双手拿着一份报纸,遮住面孔。案上既有惊堂木,也有一副算盘。顶上有一块匾额,写着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关无敌当先,问主人说:“你就是城主?”
主人将报纸放下来,露出一团漆黑的面孔,没有眼耳口鼻。
唐麻子见怪不怪,因为之前的“墨人”就是这副面孔。
主人张开不成比例的大嘴,呵呵一笑,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城主?”
关无敌与贺兰巧心对视一眼,又问主人:“你不是城主是谁?”
主人说:“这小小的衙门怎么能容得下城主呢?我不过是个做事的。”
关无敌说:“既然如此,那你说说城主在哪?”
主人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关无敌说:“哼,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主人笑道:“你们能奈我何?”
关无敌喊道:“阿爆!”
爆炸头听了,立马化身机器狮子,直奔主人,一口将其吞下。
那主人竟毫不反抗,出人意料。
关无敌问爆炸头:“阿爆,有没有数据?”
“狮子”晃了晃脑袋,说道:“稍等,还没发现数据。”
不过三秒,“狮子”突然呕吐起来,吐出来的东西满是墨汁,黑污污的。
那墨汁又化成人形,还是主人的样子。
“狮子”退下来,变回爆炸头,从嘴巴上抹一手黑,对关无敌说道:“大哥,不好,我的意识纹被他获取了。”
主人仰头大笑:“哈哈!”
关无敌对爆炸头说:“怎么会这样?是我疏忽了。”
唐麻子说:“他这伎俩和我的‘泥印’一样,只不过能获取意识纹。”
贺兰巧心看一眼主人,说道:“眼下该怎么办?”
大伙也知道子弹对“墨人”是无效的,伤又伤不了它,又无法获取数据,一时束手无策。
唐麻子说:“我看先退出去,等巴图来了再做计较。”
贺兰巧心点头说:“就这么办,关先生,咱们走吧。”
关无敌还在为爆炸头失了意识纹的事内疚,只点了点头。
众人正要出去,只听“啪”的一声,惊堂木响。
主人说:“想走,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大堂坍塌,墨汁浇下来,将众人吞没。
唐麻子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隐隐约约浸透在墨汁的漩涡里面,天旋地转,无法自拔。
待漩涡消停了,墨汁渗入地下,众人才显露身子,脱去墨色。
唐麻子抬头一看,青天白日,地上是墨黑的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莫名其妙,向旁边的贺兰巧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贺兰巧心说:“好用问么?这是二重魂界。”
唐麻子扶着额头说:“我去,又是二重魂界。”心想:“这次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一个牧羊人,骑着马靠近,后面还跟着五条牧羊犬。此人头戴乌纱帽,没有面目,正是衙门中的主人。
“乌纱帽”说:“诸位,此间天高地阔,可放纵情怀,把酒当歌。”说着,将马鞍上的酒壶取下来,扔向唐麻子。
唐麻子抄手接住酒壶,看着没面目的“乌纱帽”,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揭开酒壶的盖子,没有喝酒,而是直接往地上倒。
壶里面流出来的哪是什么酒呀,是墨黑墨黑的液体。
唐麻子说:“我要喝下它,只怕意识纹要交给你了。”
“乌纱帽”说:“没有你的意识纹也无妨,唐麻子。”
唐麻子大惊,说道:“你,你认识我?”
“乌纱帽”说:“当然,你真是胆肥,去过乐活城,还敢来此。”
唐麻子心想:“这么说上次我的意识纹没丢?”又想起被人刺杀的事,由惊转怒,说道:“那又如何?”将酒壶朝“乌纱帽”砸过去。
“梆”,酒壶正好砸在“乌纱帽”的头上。
“乌纱帽”被砸得脑袋一仰,帽子掉在地上。他张开嘴巴,发出狼嚎:“嗷呜——”
五条牧羊犬听见“乌纱帽”的叫声,朝唐麻子扑了过去。
唐麻子说:“来的正好!”化身四腿机器人,扛着机关炮,将牧羊犬打得墨汁飞溅。
不一会儿,牧羊犬碎成墨汁,浇在地上。跟草一个眼色,消失不见。
唐麻子对“乌纱帽”说:“就这点招数,要不,你变成孙悟空吧。”
“乌纱帽”哈哈一笑,说道:“还没完呢。”
只见一丛丛的草叶生长,结在一起,扎成牧羊犬的模样,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真的牧羊犬,仰天嚎叫:“嗷呜——”数量成百上千,朝众人围拢过来。
贺兰巧心对唐麻子说:“麻子,别愣着了,用夸父!”
唐麻子一听,化身夸父,拿着一根桃木拐杖。
江长子也不用吩咐,赶紧往地上吐出一滩水来。
唐麻子将拐杖插在水里。
拐杖生出树根来,钻入地下。
“哒哒哒”,众人聚在一团,朝牧羊犬开火,阻止其靠近。
树根从土里钻出来,交织在一起,形成围栏,将众人圈起来。
牧羊犬源源不绝,冒着枪炮围过来,死命的啃咬围栏。
树根哪经得起咬?时间紧迫,唐麻子用意识操控树根,缠住“乌纱帽”的坐骑,连人带马放倒。
树根捆着“乌纱帽”,抬在空中,送到唐麻子面前。
唐麻子问“乌纱帽”:“城主在哪,你到底说不说?”
“乌纱帽”张嘴笑道:“你都无法从此间脱身,还想着找城主?”
唐麻子心想:“对呀,气糊涂了。”瞪着他说:“那你将我们放出去!”
“乌纱帽”说:“笑话,那座佛塔是我故意设的局,现在你们都是我的瓮中之鳖。”说完,张开大嘴,“噗”,朝唐麻子吐出一口唾沫。
那唾沫劲力十足,打在唐麻子的胸脯上,黑乎乎的。分量也不少,只有“乌纱帽”这样诡异的大嘴才吐得出来。
唐麻子正想:“这鬼真不讲文明,好恶心!”却发现那唾沫“爬起来”,变作一个小“乌纱帽”,在他的身上跑动。
唐麻子说:“我去!”抬手一巴掌,“啪”,打在胸脯上。
可惜那小“乌纱帽”在夸父的身上跑起来如履平地,反应又快,不亚于苍蝇,竟然没被拍到。
小“乌纱帽”奔到夸父的脸上,“哧溜”钻进他的鼻孔里。
唐麻子大叫“不好”,赶紧用手指抠鼻子,抠来抠去只抠出鼻屎,却不见那小“乌纱帽”。
他突然感觉到有东西从鼻咽钻入食道,心里不禁惊慌起来:“这下完了,意识纹要被这鬼窃了去!”
“乌纱帽”对着唐麻子哈哈大笑。
笑不过三秒,“乌纱帽”忽然发觉不对劲,自己的数据在流失,就如乐活城城主反被唐麻子获取数据一样。受惊之下,他黑漆漆的脸上居然长出一双眼睛,大大的,满是惊讶,冲唐麻子喊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唐麻子只感觉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是干呕。
“乌纱帽”脸上有了眼睛,面目变得扭曲,“哇哇”大叫。天空为之变色,黑压压的,似浸透了墨汁。
倾盆大雨落下来,不是雨,是墨汁。草地似水面一般转起漩涡,牧羊犬变作墨黑的浊浪,时隐时现。
众人没入漩涡之中,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耳听一声雷鸣,唐麻子清醒过来,睁大眼睛四处观瞧。自己依旧身在衙堂之上,其余的人也都在,只是多了张大度,同时不见了“乌纱帽”。
贺兰巧心对张大度说:“张兄,你来了,巴图呢?”
张大度说:“巴图见你们中了二重魂界,就让我在这里帮你们,他自己往别处去了。”
贺兰巧心说:“哦,我们上当了,根本不是城主。”
关无敌对张大度拱手说:“多谢张兄出手相助。”
张大度露出笑容:“不谢。”
关无敌也笑了笑,两人过往的矛盾烟消云散。
唐麻子忽然感觉反胃,呕吐出一枚黑色的印章来。他讶异的想:“这就奇怪了,我记得分明是那鬼的唾沫,怎么会是印章?”
他将印章捡起来,看上面刻的字:己为有悔。
坚大方上前对他说道:“这肯定是模仿竹根的‘泥印’做的。”
唐麻子点头说:“不错。我知道城主在哪里了。”
坚大方说:“哦?”
唐麻子说:“我们来的时候有个喷泉,城主就在喷泉下面。”
坚大方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的?”
唐麻子拿着印章说:“印章中有数据。我都奇怪,为什么那鬼会将数据放在这里面?”
坚大方说:“会不会又是个陷阱?”
唐麻子说:“这可难说。”
坚大方说:“那告诉巴图吧。”心想:“让他们去趟趟雷。”
唐麻子点了点头,将城主所在告诉张大度,让他去通知巴图。
大伙一边在衙门稍歇,一边等巴图的消息。
过了一阵,张大度对关无敌说:“关先生,巴图已经找到喷泉之下的宫殿了。”
关无敌说:“那好,咱们赶紧过去吧。”
一行人赶到广场,只见喷泉的位置多出一张“嘴”。是的,照理说应该是个人头状的建筑,但很是抽象,没有脸,就是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只有张开的大嘴。这张“嘴”似乎是从地底下升起来的,顶上是之前的那座喷泉,只不过泉水已经停了。
大伙走上前去,关无敌指着“嘴”,对张大度说:“应该是从这里进去啰?”
张大度说:“没错。”
贺兰巧心说:“不是说是宫殿么,难道在地底下?”
张大度说:“进去就知道了。”
唐麻子心想:“我实在是不想进去,只怕又会遇见二重魂界,想想就吐了。”
走到“嘴”面前,关无敌对张大度说:“张兄,你先请。”
张大度说:“谢谢。”当先进去,竟也没谦让一下。
坚大方看了,心想:“姓张的还真古怪,说他不客气吧,又道谢。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那些首脑应该能对付城主吧?”
他磨磨蹭蹭走在后面,见还有一个更磨蹭的人,就是唐麻子。
坚大方对唐麻子说:“你磨蹭什么呢?”
唐麻子说:“我有些反胃,要不,你们进去,我在外面把风。”
坚大方说:“把什么风呀?把风有钱赚么?”
唐麻子心想:“赚钱?我还真不着急。”挠腮说:“我没啥本事,进去了帮不上忙。”
坚大方笑道:“你是不是怂了?”
唐麻子鼓着眼睛说:“谁说我怂了?我只是,只是怕抢不到首功白费力气。你想呀,那几位首脑在里面,功劳还能轮得到咱们么?”
坚大方说:“吃不到肉也跟着喝汤嘛,你不进去别人会怎么想?”
唐麻子无可奈何,说道:“那,那就进去吧。”
跟坚大方走进“嘴”里。
并没有阶梯往地下走,而里面却别有洞天。唐麻子跟着前面的人走在檐廊下,置身宫殿之内。十几处建筑,皆为白石构筑,圆顶的、尖顶的,错落有致。然而昏幽幽的,烛火不足以照亮所有角落,只那贴金的墙面反射着光芒。
唐麻子心想:“莫名其妙,那‘嘴’也不大,里面却包罗洞天。但也不奇怪,画嘛,无须合乎现实的规律。”
“轰”,远处一栋建筑崩塌。
唐麻子惊讶的问旁边的坚大方:“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鬼?”
只见前边的人奔跑起来,往那栋崩塌的建筑赶过去。
坚大方对唐麻子说:“走,咱们快去看看。”说着也奔跑起来。
唐麻子跟着跑。
到了地方,只见废墟中有二三十个人,为首的正是赤发鬼。地上还有一些尸身,是披甲的武士,黑黢黢的,有如“墨人”。
赤发鬼站在高处,目光阴冷,用獠牙咬住一个怪物的脖子。说是怪物是因为脑袋上没有脸,只有一张大嘴枯枯的张着,身着锦袍,金冠掉在地上,垂着手,两条腿悬着,似是个吊死鬼。
看来这栋建筑是在打斗中被赤发鬼的人给拆了。
赤发鬼松开嘴,獠牙上沾着黑污污的墨汁。那怪物顿时掉在地上,一动不动,怕是已经嗝屁了。
赤发鬼伸出舌头舔了舔獠牙上的污秽,吐出一口黑色的唾沫。
张大度上前问:“赤发鬼先生,是不是得到数据了?”
赤发鬼说:“是,不过并非账目,而是一些官员的喜好,有的好色,有的贪财。哼,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换钱。”
张大度说:“也就是说此人不是城主啰。”
赤发鬼问:“巴图呢?”
张大度说:“巴图在最高的建筑里,说是中了二重魂界。”
赤发鬼四下一瞧,指着一栋高耸的尖顶建筑说:“是那栋建筑?”
张大度说:“我想是的。”
赤发鬼说:“那还等什么,走吧!”张开手臂,是蝙蝠的翅膀,化身为大蝙蝠飞往尖顶建筑最高处的窗户。
其手下纷纷变作鸟类,振翅飞翔,跟在他后面。
坚大方说:“我也可以飞耶,省得爬楼梯。”化身瓢虫,“嗡嗡”的扇动翅膀,飞将起来。
其余的人瞧赤发鬼抢了先,有无法变作可以飞的机器人,只得撒开腿冲向尖顶建筑底下的大门。
唐麻子挠了挠腮,无动于衷。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侧头看去,是贺兰巧心。
贺兰巧心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呀?”
唐麻子笑着说:“我是在想巴图是在最高楼,还是在一层。”
贺兰巧心说:“我想是在一层。”
唐麻子问:“为什么?”
贺兰巧心说:“一层宽敞呀。”
唐麻子说:“这理由……真有道理。”
贺兰巧心说:“我走了。”说完,往一层奔去。
唐麻子心想:“那我还是往高处去。”化身燕子,飞往顶楼。
顶楼的窗户破了洞,里面灯火通明,大伙围成半个圈。
燕子落在大胖纸的头顶,观瞧情势。
坚大方眼睛往上看,问道:“你站在我头顶干什么?”
唐麻子说:“站得高,看得远。”
坚大方说:“你可别拉屎。”
唐麻子笑道:“就算我拉屎,那也是金坷垃,金的哟。”
前面,赤发鬼的手下回过头来:“嘘,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