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力抬头看着蛮廓,说道:“主人,吉力服从您的指令!”
蛮廓松开右手,只见吉力的胸口多出一个标志,一圈带着骨朵的藤纹。
蛮廓说:“很好,吉力,你现在就随我去找唐麻子。”
吉力说:“是的,主人!”又张开嘴笑:“额呵呵!”声音带着金属的尖锐。
蛮廓右手抓着吉力肩膀,迈开步子,一起凭空消失。
竺甜从百里秋背后走出来,抓着他的手,四处观瞧,没见到蛮廓和吉力。然后对百里秋说:“它们走了么?”
百里秋说:“我想它们已经走了。”
竺甜扑在百里秋怀中,小声哭泣。
百里秋摸了摸她的背,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
唐麻子从熟食店出来,手里提着一包香酥鸡,脸上挂着笑,往停车场去。
忽然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说:“喂。”
那头说:“疯子,我是百里秋。”
唐麻子问:“哦,百里兄,什么事呀?”
百里秋说:“有危险。”
唐麻子赶紧四处张望,说道:“有危险?”
百里秋说:“你听我说,有个乌里昂人正在找你。”说着将遇到的危险说出来。
唐麻子只感到心惊,却并没觉得多危险,因为乌里昂人不曾要他的命。他原本是想找乌里昂人的,为了回到过去,但现在他有了心爱的人,又害怕因此而失去。
他问百里秋:“你说的那个蛮廓,我从前也不认识呀,它找我想干什么?”
百里秋说:“我没问,它也没说。总之,在我看来它就是危险的,恐怕会对你不利,所以你得小心一点。”
唐麻子脸色不好,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百里秋说:“别客气了。”
唐麻子说:“呃,你跟竺甜好不好?”
百里秋说:“你想说什么?”
唐麻子说:“没什么,保重啊。”
挂断电话,唐麻子迈开脚步,少了些精神。来到停车场,开门钻进去,把熟食放下。坐在车里踌躇着,不知道道该不该去贺兰巧心的家。心想:“自己的困境不能带给巧心。”
电话又响了,是贺兰巧心打来的:“阿糕,买到香酥鸡没有?”
唐麻子说:“哦,买到了。”
贺兰巧心说:“那你赶快过来吧。”
唐麻子说:“巧心,我……”
贺兰巧心问:“怎么了?”
唐麻子说:“没什么,我马上就过去。”
启动飞车,腾空而起。
来到离贺兰巧心家不远的停车场,唐麻子心事重重的下了车。快走到贺兰巧心家门口,这才发现香酥鸡还落在车里。
他一拍脑袋:“我去,香酥鸡落在车上了。”
又回头往停车场去。
半路上,忽然一个服务机器人从巷子里出来,抓住唐麻子拖进巷子里。
唐麻子吓得叫嚷:“救命啦!”
服务机器人松开唐麻子,说道:“别喊了,是我呀。”
唐麻子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腿也哆嗦,看着服务机器人说:“你,你,你是……”
服务机器人说:“我是吉力,额呵呵!”笑声刺耳。
唐麻子已经知道吉力被蛮廓抓走了,见它胸口上有一个藤纹标志,说道:“吉,吉,吉力,你怎么在这?”眼睛往巷子里张望,心里想着如何逃跑。
巷子里只有他和吉力。
吉力说:“我来找你呀,不对,是我的主人要见你,额呵呵!”
唐麻子说:“你主人在哪?”
“在这里。”
唐麻子的背后传来声音,他回头一看,是个普通的人形机器人,只是胸口上有太阳纹加藤纹的标志,正是蛮廓。这跟他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不论是班斯还是罗西,身上都只有太阳纹的标志。
唐麻子转过身来,后退一步,对蛮廓说:“你,你就是蛮廓?”
蛮廓说:“不错,我就是蛮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唐麻子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我不知道。”
蛮廓打量唐麻子,突然抓起他的右手,看手掌上有个太阳纹的标志。
唐麻子吓得要命,挣扎着大声嚷道:“放开我,放开我!”
蛮廓松开手。
唐麻子用力太猛,一屁股坐倒。他紧张的看了看蛮廓和吉力,现在它们一前一后,把自己挡在中间。
蛮廓俯视唐麻子,说道:“怎么会呢?它们怎么找了你这个弱鸡?”
唐麻子心想:“逃怕是逃不掉。”反而没之前那么紧张,站起身来,对蛮廓说:“你才是弱鸡!”
蛮廓笑了,说道:“愚蠢的人类!”忽然用右手掐住唐麻子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唐麻子的喉咙被捏住,发出“嚯嚯”的声音。他抓住蛮廓的手臂,想缓解呼吸困难。
蛮廓掐住唐麻子的手上有黑色的“细沙”跑出来,似乎是微型机器人,微小的程度竟然能融入唐麻子的皮肤。
唐麻子鼓大眼睛,只觉得浑身又热又痒,不禁甩起双腿。
“咚咚”,踢在蛮廓身上,力气可不小。
蛮廓放下唐麻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捏起拳头,又看向唐麻子。
唐麻子弓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痒又消失了。
蛮廓对唐麻子说:“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知道么?”
唐麻子不敢跟它用强,生怕它再用点力就把自己给捏死。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问吧,我说就是了。”
蛮廓说:“你见过哪些乌里昂人?”
唐麻子心想:“奇怪,这些乌里昂人都不互相联系的么,反而要问我?”说道:“有个叫罗西的,你认得不?”
蛮廓略微思忖,问道:“还有么?”
唐麻子说:“还有班斯,在慕矣见过。”
蛮廓说:“慕矣?难怪!嗯,你还有点用。”
唐麻子摊手说:“我不知你什么意思。”
蛮廓冷冷的说:“哼,你应该帮我找到它们。”
“叮铃铃”,唐麻子的戒指电话响了。
他看向蛮廓,心想:“怕是巧心的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蛮廓看向唐麻子的戒指,说道:“你可以接电话。”
唐麻子咽了一下口水说:“呃,我看算了,不接。”他不能牵连贺兰巧心。
如此反而让蛮廓好奇,他说说了一个字:“接!”
唐麻子慌慌张张接通电话,那边没人说话,他试探着问:“喂?”
“是我,罗西!”
唐麻子惊讶道:“啊?”
罗西说:“待会你只管跑,我来对付它们。”
唐麻子尚未回答,只见罗西在蛮廓身后突然现身,胸口上有一个太阳纹的标志。
“砰砰”,罗西和蛮廓各自用手指向对方,爆炸声响起,激荡着气流。然而彼此都有无形的防护,并未伤及对方。
唐麻子又惊又怕,记得罗西刚才所说的话,转身想逃跑,却被吉力拦住。
“砰”,吉力的脚下砖屑飞溅。是罗西在朝它射击,但蛮廓一挡,打歪了。
吉力跳脚:“喔嚯嚯!”它居然知道害怕,似乎拥有了真正的意识。
唐麻子乘机撞上去,不知如何就使出了贺兰巧心的招数,肘击吉力的胸口,将其撞翻在地,而后夺路而逃。
吉力爬起来,望了望唐麻子,又回头对蛮廓说:“主人,唐麻子跑了!”
蛮廓说:“你还不快追?”
吉力说:“是的,主人。”朝唐麻子追过去。
唐麻子跑出巷子,又在街边跑。一边跑,一边对前边的行人叫嚷:“快让开,有鬼!”
行人看着他慌慌张张,神里神经,让开道路,嘀咕道:“神经病!大白天,哪来的鬼?”
唐麻子跑了一阵,回头看,见吉力追了过来。
他不敢松懈,接着跑。瞧见马路对面有一个警察局,想进去躲一躲,然而车流不断。
“额呵呵!”是吉力的笑声。
唐麻子麻着胆子,见缝插针,横穿马路。车子从身边飞驰而过,差点给撞到。
他急匆匆撞进警察局,腿一软跪倒在地,恰好给一个警官行了“大礼”。
那个警官也很惊讶,看唐麻子满头大汗,问道:“先生,为何要行此大礼呀?”
唐麻子一边喘气,一边摇头。
警官将他扶起来,说道:“先生,有事慢慢说,不急,请坐。”
等唐麻子坐下,警官又问:“先生怎么称呼?”
唐麻子说:“我叫唐麻子。”
警官说:“唐麻子,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呀?”
唐麻子忽的如弹簧一般又站了起来,望向门外。
原来吉力就出现在门外。
唐麻子指着门外说:“它,它,它……”
吉力忙又躲开不见。
警官朝门外望去,并没瞧见吉力,问道:“谁?”
唐麻子说:“它又走了。”
警官皱眉说:“到底是谁走了,先生?”
唐麻子定了定神说:“你不知道,刚才有两个机器人要杀我。其中一个叫吉力,另一个叫蛮廓……”用手比划着,说了刚才在巷子里发生的事,只是没提乌里昂,也没提慕矣。毕竟说这些,也没人相信,他只希望警察能提供安全保护。
听唐麻子说完,警察点头道:“我听明白了,就是你受到两个机器人的威胁。先生,你知道谁想伤害你么?”
唐麻子说:“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是两个机器人要杀我。”
警官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谁在操纵这两个机器人?也就是说,你跟谁有过节,得罪过谁没有?”
唐麻子心想:“这不行,他是从普通案件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说道:“我得罪的人多了,不知道是哪一个。我现在就想在你们这避一避。”
警官说:“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跟王警官的那个案子有关?”
唐麻子说:“是的。你,你也认识王警官?”
警官摇手说:“别误会,我跟他不熟。放心,我们这里很安全。”
唐麻子点了点头。
“叮铃铃”,电话响了。
唐麻子接通电话,小心翼翼的问:“喂?”
结果是贺兰巧心,她说:“阿糕,你在哪,怎么还没到呢?”
唐麻子怕她担心,说道:“对不起呀,巧心。我眼下在警局,是,是以前的案子。”
贺兰巧心说:“哦,早说嘛,你没事吧?”
唐麻子说:“我没事,放心。”
贺兰巧心说:“那待会再聊。”
唐麻子说:“好的。”
挂断电话。
唐麻子心想:“也不知罗西怎么样了,能不能对付蛮廓。”
一个警员走过来,对警官说:“刘警官,刚才有人报案,说附近的巷子里有机器人搏斗,把建筑都破坏了。”说着用袖口的电子薄膜显示事发地点。
刘警官看符合唐麻子刚才所说的案情,对警员说:“哦?我知道了。”回头又对唐麻子说:“唐先生,我得出去看看。您要么待在这里,要么呢,我派人送你回家。”
唐麻子思量了一下说:“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最好多找点人,那两个机器人可不好对付。”
刘警官说:“那好吧。”
唐麻子跟着刘警官,坐警车来到之前那条小巷的巷子口。只见墙上和地上有被破坏的痕迹,坑坑洞洞,然而所谓的机器人却不见了。
刘警官下了车,查看现场,而唐麻子则躲在车里,小心观瞧。
这时,另一个熟人出现了,是齐显,被唐麻子隔着车窗看得清楚。
齐显走过来,跟刘警官打了招呼,交谈了几句,又看向车里的唐麻子。
唐麻子听不清楚,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齐显待了几分钟就走了,也没找唐麻子说话。
刘警官查看过现场,又回到车上。
唐麻子问:“刘警官,怎么样,找没找到线索?”
刘警官摇了摇头,说道:“你之前说机器人打斗,他们用的什么武器?”
唐麻子说:“没有武器,就是用手脚。”
刘警官说:“那就奇怪了,光凭手脚威力有这么大?不过对方也相当狡猾,显然是不想留下什么线索。”在他看来,使用武器必然会留下更多的线索。比如说枪,那必然会有源头。
唐麻子问:“刚才我看见齐显了。”
刘警官说:“哦,是,他认得你。”
唐麻子说:“他跟你说什么了?”
刘警官说:“他说他比我早来,已经看过现场了。还说这案子不简单,怀疑跟诺亚国有关,有人在开发武器化的新型机器人。”
唐麻子心想:“齐显这鬼真是混蛋,关键的时候不见出来,过后又来显聪明。”说道:“怎么又跟诺亚国有关了?真是稀里糊涂。”
刘警官说:“齐显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他提供的线索往往差不离。您不是说了得罪的人不少么,元凶或许真的在诺亚国。”
一个警员拿着手持式投影仪敲了敲车窗。
刘警官放下车窗。
警员说:“刘警官,我们已经拿到了这里的监控录像,只不过,您看看……”用投影仪播放画面,却是一片雪花。
刘警官说:“什么意思?”
警员说:“监控器受到干扰,所以没有捕捉到画面。”
唐麻子摇了摇头,不想费那个神,心想:“乌里昂人是那么好对付的么?”说道:“刘警官,你看我都这么危险了,能办持枪证不?”
刘警官反问:“您没有持枪证?”
唐麻子说:“没有。我曾经找王警官办理,他说我是外国人,不能办。”
刘警官说:“这怎么可能呢?他是骗你的。”
唐麻子说:“啊?”转念一想也不奇怪,王警官是要杀他的,当然不希望他有枪。
刘警官接着说:“只要是从正规渠道进入我国的人,没有犯罪记录,就可以办理持枪证,尤其是商人。”
唐麻子指着自己说:“我就是商人,而且我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犯过法。”
刘警官笑着说:“咱们回局里再说吧。”
唐麻子跟他去警局,办好了持枪证,这才独自出来。
首先找了家枪店,买了枪和子弹,这样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来到停车场,钻进车里,腾空而起。想了想,原来的酒店是不敢回去了,得找个新的住处。
他问车载系统阿丫:“阿丫,给我推荐一下本地的酒店。不对,有没有不是酒店也能住人的?”想着不能让蛮廓知道自己的心思。
阿丫说:“是的,先生。有出租屋,您看看。”说完,显示出租屋的位置以及价格。
唐麻子摇头说:“这不行,太明显了。”
阿丫说:“先生,还有收容所,免费的,您住不住?”
唐麻子摸着下巴思量,说道:“诶,这个想法不错。”
忽然,车子里凭空出现一个机器人。
唐麻子唬了一跳,惊叫起来。
机器人说:“别喊了,我是罗西。”
唐麻子魂少了一半,看了看对方胸口的太阳纹标志,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哎呀,吓死我了!”
乌里昂人的穿越空间的能力确实令人害怕,想想要不是罗西,而是蛮廓出现在唐麻子的车上,那该多么恐怖?
罗西说:“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唐麻子依旧能感受到心在“噗噗”跳,呆板的回应说:“帮我?”
罗西说:“你这是要去哪?”
唐麻子说:“我不知道该去哪?回酒店吧,又怕蛮廓找到我,半夜过来掐我脖子。去朋友那里吧,又怕连累人家。还有,你怎么会忽然出现,你打赢了蛮廓吗,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呢?我能回到过去么,十六年前?不是,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们。最好,最好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大堆问题。
罗西说:“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想法。”
唐麻子皱着眉头问:“你知道我的想法?”
罗西说:“没错,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唐麻子摇头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罗西露出微笑,说道:“不瞒你说,你的大脑跟我是联网的。”
唐麻子看着它的脸,心想:“它居然会笑,还笑得这么,这么……怎么形容呢?一副欠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