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看着,听着,始终没有说话。
他是个孤儿,从小独来独往。年少时闯祸进去了,连福利律师也是敷衍了事,没人关心。
【科学基金会】是第一个让他有归属感的地方。那里的人对他没有偏见,不会因为他进过监狱,就对他有歧视。
陆楠城就像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关心着他的起居,给他家人的温暖。
加入了轩辕门,基地的这些朋友们,让他真正感觉到了家的存在。这些比兄弟姐妹都亲的陌生人,在第一天就给了他无上的归属感。
加入之前,他们就都知道这是个危险的行当,但他不后悔!这两年,他拥有的要比失去的多得多!
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卫好这个对他来说,唯一的家!
知道矿师暂时不能被保释,他打算去看看他,问一些情况,以便帮助调查。
比起黑仔,女王更是积极,她列了一个表格,让大家每天轮流去探望矛添,好让他不觉得孤独,不觉得被抛弃了。
就在黑仔联系陆冠生,想要告知他们的决定时,陆冠生却告诉他,事生有变,不准探视。
“怎么回事?”黑仔不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矿师根本没有到达收监所,而是直接去了重罪监狱!”
“什么?”黑仔急了,“还没定罪,怎么就直接去了监狱?”
“我还不清楚,康梓强去问了,过一会儿给你答复。”
切断连线,陆冠生等着康梓强结束通话。
“问清楚了吗?”陆冠生看到康梓强挂了电话,便从阳台上进来。
“据说是监管所收押了一批暴乱人员,现在人满为患,所以直接送进了监狱待审。”
“弄不出来吗?”
“锦城没办法,外地又不肯接收,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我们必须尽快处理,监狱那边,我们都去不了,只有靠你了!”
再次连线黑仔,告诉了他原委,黑仔很不平静。
“Boss!矛添这性子,监狱里待不下去的!我怕会出事儿!”黑仔很急。
“监狱和收监所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会这么说?”
“Boss你是不知道,监狱里我待过三年,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黑仔说起了监狱里的事情。
一般的收监所,里面的人都是短时间聚集,互相之间并不需要长期相处。
他们的精力都集中在开庭事宜上,目标是脱罪释放,或者争取减刑。
这样的环境,大家各管各,并没有什么大冲突,因为利益不同。
而监狱,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社会。
那里的人都是长期处于同一个环境中,所以会分帮结派。
新来的,就变成他们欺负和拉伙的对象。而且他们还会利用新来的,私下往里送东西。
这些东西往往不干净,被查出来了就会出事儿!
先别说矿师会不会帮他们做这些而被查到,估计他这样愤青的个性,一定会反抗。
矿师是一个没什么肌肉的小个子,是典型的受欺压对象。他去的地方,周围多的又是死刑犯,终身监禁者。
那些人本身就是没有前路的亡命之徒。开庭在六个星期后,按照矿师的性格,他能不能活到庭审还是个问题。
这叫黑仔怎么不急,让陆冠生怎么不担心?
回到昨天的情形,当时的矿师坐在囚车里,还什么也不知道。坐在他旁边的人问他,犯了什么罪?
他说:“我是无辜的!我被陷害了!”
“我是过失杀人。”那个人说,“我叫张蛙,我姐姐被家暴,我一怒之下把人给捅了!也好!姐姐解放了!我最多也就是在这里过上六年。出去了我还是条好汉!”
见矿师没有搭话,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矛添。”以为他会去收监所,所以他没有多和张蛙套近乎。
囚车送着一车人到了监狱前堂。
“都下车!排成两队!”司机对着他们说,“都老实点儿!”
两个狱监这时候拿着名册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叫了一串名字,让他们去左边。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狱监开口了:“等等!”
他指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矛添:“你、你、还有你!出列,来这一队!”
分完之后,他们两大群人便朝着两个方向跟着狱监离开了。
“随身物品放在这个盒子里!”来到一间大房间,那里的狱监给了矛添一个盒子,有递给他一套囚服,“换上!”
“搞错了吧?这是囚服啊!”矛添疑惑。
“搞错什么了搞错?进了监狱还想不穿囚服?”狱监白了他一眼,“早知道想穿自己的衣服,犯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搞错?”
“不是!我为什么会来监狱?我的案子还没审呢!我应该是去收监所!”
“切!你到了这里还想离开?理由那么多?我管你啥时候开庭?开庭之前,你就乖乖呆着吧!”
矛添看说理不通,就想要联系陆冠生。刚刚摸上耳钉呢,就听狱监喊话:“首饰摘下来!这里是打扮的地方吗?”
就这样,所有一切能和外界联系的方式都没有了,矛添被送到了一个房间里。
“矛添!是你啊!好巧!”房间里的室友,正是车上的那个张蛙,“真是有缘啊!我们好好相处吧!”
“我六个星期后就开庭了,我是无辜的,不会待太久,没什么可‘好好相处’的!”矛添说完就往硬板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
“起床!起床!洗漱出操!”狱监们用着扩音器将所有人吵醒。
矛添习惯了早睡早起,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
张蛙就牢骚很大:“才六点,还要出操,怎么这么麻烦?看来是六年没有懒觉睡了!”
“你才二十出头吧?”矛添瞥了他一眼,“年轻人别犯懒,早睡早起,自律的生活态度是会有回报的!”
“唉!矛添老哥你是文化人吧?书读的多,说起话来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你要在这里待六年,多读点书,学点知识,出去时候还年轻,还能做个有用的人!”
“好嘞!听说三十天后就有进图书馆的资格了,到时候老哥给我推荐推荐?”
“嗯!”矛添敷衍地回答了一声。
因为黑仔以前也蹲过牢狱,所以他本能地对着监狱里的人没有什么偏见。
但他不知道的是,蹲过监狱的黑仔,和监狱里的大众是有区别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可教之徒,大多数的囚徒,特别是重刑犯,那是另一个精神世界里的人!
完成了出操,吃了稀饭馒头小酱菜,狱监让他们自由活动半天。
中午集合吃午餐的时候,饭堂的局势便有所不同了。
打完饭,矛添回头,这些人自由组合,一堆一堆的。
他不想和这些人多接触,于是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刚吃了两口,对面就坐下来一个人。抬头一看,又是张蛙。
“矛添老哥!我初来乍到,他们都挺吓人的,我跟你坐!”
“随你!”矛添回了一句就继续闷头吃饭。
“啪!”就在这时,一侧的桌面被狠狠拍响。
矛添和张蛙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正盯着他两个。
“有事吗?”矛添问。
“我们龙哥要见你们!”那人说。
“龙哥?”矛添看了看那人指的方向。
那里坐着一个稍稍年长,骨骼分明的人。那人被簇拥着,想必就是所谓的“龙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