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中,雷欧看着游刃有余的公爵因波斯,不由得好奇:“国王亲封的公爵大人居然也会跟着我们这些暴徒行动,真是辛苦了!”
因波斯不屑的看向雷欧:“切,别搞错了对象小混蛋。”
“嘿嘿,高贵的公爵大人说的是。不过我倒是觉得吧,我们倒是跟公爵大人的命运紧密相连呢,您说,是吗?”
“切!”因波斯不受他挑拨,哼了一声继续前进。
拼尽全力,却只能缀在雷欧身后的卡洛琳咬紧牙关追了上来。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雷欧渐渐放慢脚步,让她稍微轻松一点:“想说什么。”
“你.你那个..不...没什么..”卡洛琳本能的开口,但又觉得场合不对,又憋了回去。
“唔...好吧。有空请我吃饭,什么都跟你讲哟!嘿嘿~咦!前面好像没路了!”前方一道高耸的墙封死了所有的道路,因波斯先一步到,看来已经等了一会了
因波斯质疑得看着卡洛琳,毕竟这条路是卡洛琳选的。现在走进了死路,自然要问个清楚。
“这道墙后面就是宫廷魔法师的花园。”卡洛琳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光景。
披着一身铠甲,卡洛琳把他们调教得很好嘛!雷欧看着身后的五十名骑士也逐渐跟了上来。
“你确定?”因波斯问。卡洛琳十分肯定的点头。
“啧,还是花岗岩的!腐败啊腐败!”抚摸着墙壁,查看着质地,一脸坏笑看着卡洛琳说。受了个她个白眼,依旧笑嘻嘻的雷欧此刻也拿这道墙没有任何办法。力量本来就是他的弱项。
“小子,你倒是说对了一点,的确腐败!闪开!”因波斯嘴角自信的笑容。说话间攻击的架势已经摆好,一声大喝!
卡洛琳只看因波斯抬手,收剑两个动作,那倒厚实的花岗岩墙壁就破开一条足以并排通过两人的缝隙。
看着坚硬的花岗岩整齐的切口,雷欧暗自皱眉。剑士的技巧中不乏刚猛,或迅疾的剑气攻击。但能把两者之间能融合得如此完美的,他目前还是头一次见。就算是学院的剑术导师来估计也做不到这么完美的一击。况且,他几乎没有蓄力。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是使用了什么大招后疲累的样子。
“厉害!”雷欧难得由衷的夸赞。因波斯只是笑笑,先一步跨过了墙壁。
修拉这一边,刚在王城的街道上没前行几步就碰上了应该碰上的对手。除开从天而降的空袭部队在城门歼灭的百余守军,阿尔伯特正面牵制的五千主力,王城四周还分布着千余独自成队的守卫军。震天的喊杀声让行政厅周围的守军集结在了一起,足足千人。
修拉摆开手下阵势,三百手握长剑的布瑞斯战士分散展开。因波斯带来的军队大多都是剑士和骑士,并没有多少远程力量。少量的弓射手也整合到了阿尔伯特的正面战场上了。好在狮心团自己培养了不少魔法,修拉这里就有十名魔法师静静等着的号令,指尖的法阵画了又画。布雷伊跟着拉娜莉以及那二十名擅长隐秘的狮心团将士在队伍后面悄无声息的绕开了交战的场地。
如果说,长兵器的部队在这种较为开阔的街上对上短兵器的剑士部队是克制碾压,在常理上讲,的确如此。不过,这群人一点不符合常理。且不论那十名魔法师能造成多大的损害,单单看这些来自布瑞斯,信奉着精灵女神的他们双眼里的压抑不住的疯狂,就不该用正常来衡量。
知道这一点的不只是修拉,对面千人的指挥也知道,但他并不在意,硬碰硬正是他最喜欢的。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修拉·帕米雷斯!”一个身披华丽铠甲走阵前走出来,大声对着修拉喊。
看到来人,修拉一眼认出。是贵族艾哈曼德,曾经在道林斯顿骑士院的同学。曾经在军事学上跟他有过争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这个名义上的骑士,本质却是狂战士的他。修拉心思如电,不答他的话,将战术布置了下去。
远远看着高大的修拉穿梭在阵前,艾哈曼德扛起大斧,一马当先冲了上:“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吗?修拉!这可不是学院里的比试,我可不会再让你逃了!”
随着艾哈曼德的冲锋,半数长柄武器的皇家军队也跟着冲了起来,另外半数则向周围散去。
“哈德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出!”正面三百名布瑞斯士兵分成一左一右队冲向想要包围他们的而分隔成两翼的皇家卫队而去,留下十名魔法师和修拉,孤零零的正面对上艾哈曼德的半数人马。
“是艾哈曼德!”挥着战斧腾空跃起,如山石坠落般猛烈的攻势劈了下去。三道镶进地面的强力冲击,冲进毫无防备的魔法师群。
“已经能发出三道冲击了啊!德哈曼!.....光之护盾!起!”自修拉身前升起一道金黄柔和的光之盾牌阻挡了分散而出的三道冲击波随之消散在空中。
“许久没见,送你个大礼吧!放!”
十名魔法师头顶一个大型的法阵已然结成,随着修拉的令下而破裂。自法阵中升起的白色光球散发着炽热的气浪。
不给艾哈曼德反应的时间,光球立刻开始不断向四周喷射出酒桶般大小的赤红火球。同一时间,修拉双手伸展,一圈夺目的金色光环从身体里扩开,温润的金光将左右分散的三百名布瑞斯战士笼罩其中。
骑士众多防御魔法中最出彩的——圣光壁垒。以大范围,高强度,高泛用著称,是维多克帝国骑士著名的三面盾牌中的其中一面。被圣光笼罩的布瑞斯战士谁也没有回头,去看那由十名魔法师联合释放无视敌我的魔法球会不会砸在自己头上。
布瑞斯的战士口中含住象征着精灵教派的绿叶,像蜂拥而上前来叼命的狼群,紧紧撕咬着猎物,一刻也不松口。
连续的轰鸣爆炸传到了严阵以待的阿尔伯特耳中。五十七岁依然挺拔强壮的身姿,像一道结实的堡垒矗立在军中。只一挥手,后排积蓄以久的魔法师们展开魔法阵,无数道色彩斑斓的魔法破空而出。百名将士拉满弓弦,几千枚箭矢紧随其后。
两军对阵,即便是两方人数相当,也没有高速突进的骑兵。阿尔伯特依然习惯用远程火力覆盖来打响第一次的攻击。
连续的小型魔法飞弹,不断的轰击着列在前排的皇家卫队。中型盾牌无法包裹整个身体,不断有人被穿过盾牌防御的流弹点燃身体,哪怕有着快速集结起来的宫廷魔法师构建成的魔法护盾,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用少得可怜的人手保护这些成绩优异却缺少实战的皇家精锐。
高高抛弃的漫天铁矢,越过了有着厚实铠甲的步兵组成的阵列,名副其实的箭雨落在了轻型铠甲的后排人员头上。严整的队列中,手持长剑的还好,他们还能在死之前凭借自己的本领,在有限的空间中求存。但那些大多只配备了长枪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看着身边的同袍被贯穿。
有人恐惧,但大多的人都在忍耐。他们很清楚,这样的攻击很快就会过去,等到攻击结束,他们可以凭借着精良的装备,突出个人能力,精湛的战术指挥碾压攻破王城,袭击王宫意图叛逆的贼人。
所有人都在忍耐,在等待冲锋的那一刻。只有到那一刻,所有倒下的人都会变成他们越发强大的食量。倒下的人越多,爆发的那一刻才越是凶狠。
他们在等。作为守护的战士。
阿尔伯特也在等。作为叛逆的王者。
他在等着,等着最后一支箭矢落地。
一个皇家卫兵侧身避开了一支落点在肩头的铁矢,因为这个举动,这个倒霉的卫兵被紧随而来的最后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面门。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非常幸运的。因为他看不到阿尔伯特率领的狮心团,犹如字面意义上的狮子一般扑上来厮杀的场面。听不到因为被斩断了身躯,趴在地上等待死神的收割的绝望嘶喊。他也来不及体会,被锋利的剑刺穿身体而痛苦痉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他亦感受不到,所有梦想都随着死亡而灰飞烟灭的现实。
没有变幻莫测的战术,也没有惊天动地大型魔法。阿尔伯特手下战士们一直到战斗结束,冲天的怒吼就没曾停止。贯穿了整个战斗的震天战吼变成了引领局势的主旋律。
他们怒吼着,在冲锋的路上,在前仆后继突入战阵,和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的陌生人以命搏命时,在跨过不久前还说笑的同伴的尸体时,在倒在地上嘴里被逆流而上的血液填满喉咙时,怒吼着!就是一群雄狮,他们的怒吼此起彼伏,经久不衰。有时会面临敌人变换的攻势而落后逐渐衰弱,也会因为战术阵形的切换夺得优势而骤然高亢。
屈指可数的法阵,碎裂的清脆声,拉满的弓弦颤震的呜咽,早已淹没。
一场血与肉的演奏,再华丽的魔法,此刻也无法遮掩肉体带来的冲击。用艺术家的话来说,这是一场交响曲。阿尔伯特不断的战术切换,为他们带来了胜利,是优秀的指挥家,是战术家,是带来死亡的代言人。
不论是狮心团,还是守卫皇家的卫兵,是这曲乐章里最醒目的音符,是拉扯身躯,撕扯心灵的声音。刺穿肉体的沉闷声,斩断骨头的低沉,变成了无声的歌唱者,用超越了世上一切吟游的诗人的歌喉歌唱着,一个又一个终结。
这样的乐章太多,太多。多到仿佛整个维多克历史中记载着的故事,只需要用两个概括——死亡,或,战争。
维多克不厌其烦的不断重现,不断的复刻,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一切让人难受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应当。但在某些人眼里,这仿佛没有尽头。
不管是哪一个人种,不论是哪一个国家。人类的历史在书写的时候,总是少不了血雨腥风。就算是被称为战神的卡莱尔·提尔,也在他的生命力不断的书写着战争。
一万人的搏杀中,脱离战场的区区二十人,引不起太大的波澜。要说这支强调隐秘的小队唯一破绽,也就只有小队长魔法师布雷伊。他实在太突出了,人群中那高大强壮的身材,金闪闪的头发,要是对面有远程的狙击手,布雷伊绝对是稳居首位。
最初的计划,由布雷伊为核心,带领善于隐秘的战士,再由刺客拉娜莉配合,在阿尔伯特引军牵制王城守军大部队时,从王宫正面外墙利用魔法攀上二层塔楼,进入研究用的塔楼,先一步夺取完整的‘资料’。只要顺利获取,即便以阿尔伯特为主的部队全部打光,也能借这些‘资料’引发皇室的落幕。
这个计划的内容由伊斯玛伊商会提供,也就是拉娜莉所在的组织。从‘资料’的真实存放地,乃至王城,王宫内详尽的建筑图纸,都免费赠与了阿尔伯特,前提是,只要切实的进入了王城,并让商会独家占有关于护壁魔法的研究。
只是计划中没有提到的是,为什么一个打着魔法研究的高塔里会出现三四十个翻箱倒柜的刺客。
奈何,这二十人是轻装上阵的剑士,有了他们的掩护,布雷伊的魔法可以很轻易展开法阵全方位轰杀,就算他们是皇家培养的精锐,就算他们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也逃不掉,避不开。刺客嘛,在大多数场合里,就是这么脆弱。
“检查他们身上的装备,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都不要放过!能带的都带上,速度快!...你在养殖学那翻什么!你是打算当牧民吗!还有你!”布雷伊指挥着这群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大头兵,让他们上战场拼杀搏命,那没得说。可要从事这种检索信息的工作就有些吃力了,嗓子都快喊哑了。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在他背上轻轻顶了一下。
布雷伊看也没看,面无表情的说:“得手了?”
拉娜莉不动声色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