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黑水之间多有能人异士,不管是民间传说也好,亲眼目睹也罢。
只要是个能人,尤其是拥有神异本领的人,往往能让身边的人敬畏。
元宝山的危机暂时过去了,逃出寨子的散兵游勇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扔得到处都是的鬼子尸体被归拢了,烧尸的黑烟在后山坳里冲天而起。
另外还有一股黑烟腾起,那是火化战死的绺子,和鬼子的火化场地分得很清。
大关叔被宝柱等一干人簇拥着进了议事大厅旁的一个耳洞,久久没有出来。
王森坐在大厅桌子上擦拭着手里的步枪,其实是在结算这次小行动所带来的收获。
小磕巴一直缠着他索要一支步枪,没有达成愿望,一直噘着嘴。
“你要步枪干嘛?竖起来比你还高,不方便带。”
“大直管儿你抠门儿,他们说你身上藏的东西多着呢,你就给我弄一支呗。这把撸子还给你,手枪又打不远。”
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步枪,王森闭了会儿眼睛,而后突然睁开眼指着小磕巴的背后:“你的步枪不就在背后椅子上搁着呢嘛。”
“在哪儿在哪儿!”小磕巴回头搜寻半天一无所获,恼火地扭头准备骂脏话。
不想看向王森时,发现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支簇新的三八大盖!还有配套的刺刀、子弹。
“哇!大直管儿!你……你有那个能看远的镜子没?”
“滚吧!贪心的小兔崽子!别在这儿烦我!”
王森望着抓起步枪一溜烟跑去和别人炫耀的小磕巴,嘴角浮现出一抹儿笑意。
该好好看看结算内容了。
姓名:王森
完成进度:小试牛刀(元宝山之围),完成度50%,未完成杀伤半数鬼子的目标。
结算:五十立方米私人位面空间100%归属权,10分钟隐身状态绑定,炮弹引信控制绑定。
其它:无。
备注:不错了小子,饭要一口一口吃,对吧?
……
王森的心情相当愉悦,什么奖励不奖励的他并不十分在乎。没有被系统抛弃,这才是最关键的。
人最可怕的是心死,之前的一年半载,他几乎死心了。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耳洞的木门打开了,大关叔从门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宝柱等一帮心腹绺子,豆包和大碴子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王森的胸膛。
大关叔在王森面前坐下,磕打磕打旱烟锅,塞了一锅旱烟。
宝柱擦燃洋火,大关叔的嘴和鼻孔里冒出了呛人的烟雾。
“大直管儿,今后有什么打算?”
王森依然低头擦拭着步枪:“鬼子这次行动不是偷袭,而是正面进攻。元宝山以后还会有腥风血雨,我们得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凭我们手里这几条破枪?……一门60炮?”
“四当家的,我就是一小绺子,拿主意还得你来啊。”
“要我说啊,咱们把人散开,都各自找地方猫冬去。开春儿以后咱们再大干一场!”
王森听完一笑,不吭声了。
“嘿你这啥意思啊?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别闷着,有屁就放!”
“还是那句话,我为四当家的马首是瞻!”
听到决定自己未来生存状况的事儿,绺子们不用招呼,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把大关叔和王森围在了垓心。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大关叔歪头看着王森。
“我人微言轻啊四当家的。”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都挂了,还他妈啥四当家的啊?我看你小子就是有话不直接说,拐弯抹角的当孬孙。”
王森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面容一肃,冲围着的绺子们团团拱手:“诸位弟兄,今天山门不幸,大当家的他们遭了敌手。
但是,虫不能一天无头,龙不能一天无首!我推举四当家的当咱们的龙首!
四当家的今天先是击退了正面的鬼子,而后回援打跑了已经攻进来的鬼子。
要是没有四当家的,哼哼,我说句难听话。诸位现在恐怕不是成了无头尸,就是成了丧家犬!”
人群骚动着,嗡嗡着,不少人露出了认可的神态,也有极少数人脸现鄙夷之色。
至于奎子、六安、宝柱、豆包、大碴子、小磕巴等等一干人早已在振臂高呼:“大关叔,大当家!大关叔,大当家!”
要论实力,在目前的元宝山,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出大关叔其右。
大关叔满面春风,笑着磕打磕打已经燃尽的烟锅,站起身来:“我说大直管儿,你小子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我老关,何德何能坐这头把交椅啊!”
看你这高兴的,哪儿像是进了火坑啊?我说大关叔,您狡猾得很啊!行,送佛送到西,我送您一全套儿好了吧……
王森眯了眯眼睛,再次拱手,而后单膝跪下:“兄弟们日后的生计,全靠大当家的定夺!”
他这一跪,周围哄哄乱乱顿时七扭八歪地跪倒了一大片,嘴里有样儿学样地嚷嚷着让大关叔领了这大当家的位子。
大关叔抢上两步扶起了王森,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拍打着王森肩膀大声道:“兄弟这是干啥,可折煞了哥哥哟!”
王森正要开口继续加柴火,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呵,大当家的尸骨未寒,你们这就急着给屁股找位置了?”
王森急回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精瘦汉子腰插双枪、背挎长刀,分开众人走到面前。
王森微微眯了眯眼睛,来人是大当家生前的死忠,绰号双枪龙老六。
此人性情阴狠,传说当年曾经在磨盘镇吃过皇粮,但是本来好好的前程让他好女色的性子给误了。
酒醉之后污了当地大户的三姨太,被大户告上官府。结果一怒之下手持双枪杀了人家一家上下十几口子。
连逃带窜地上了元宝山,幸得当时的大当家赏识,实际上来讲其实是臭味相投。
得了随身护卫的要职,平时少不得为虎作伥,一张冷脸经常吊得老长。
这双枪龙老六品行不佳是大家都知道的,奈何一身好本事。枪法就不用说了,一套家传刀法也是犀利难当。
听了这话,大关叔眼里像要喷出火来:“老六,你什么意思?老子拼死攻回山寨,摘下大当家头颅的时候,你在哪儿?”
一丝阴笑浮上双枪老六脸庞,低头翻起眼珠子看着大关叔:“要不是你带着手底下的崽子们慌不择路被鬼子骗下山,我们能守不住山寨?
大当家的说的明明白白,让你见好就收,赶紧回援本寨,你是怎么做的?说白了,大当家的就是你害死的!”
“满嘴喷粪!”大关叔以及大关叔身后的绺子们齐刷刷地扯出长枪短炮,枪口齐整整地对准了双枪老六。
双枪老六身后同样也有十几条枪抬了起来,只是不甚整齐。
“哈哈哈恼羞成怒了吧?我看你就是诚心置我们于死地,老关头儿,你瞄着大当家的位置有年头儿了吧?”
大关叔一张脸涨成了紫色,手里的盒子炮都在打颤:“我们大家好里怎么会有你这种王八犊子?!”
就在这时,王森的声音响起:“龙老六,守主寨的兄弟至少有100多人。四当家带着60多号弟兄主动出击,压得鬼子抬不起头。
而且能全身而退,回援大寨,这可都是我亲眼所见。
你说大关叔觊觎大当家的位置,我倒要问一句,你这个大当家手里的快刀,是怎么护着大当家周全的?
大当家的怎么死的?是你手里的弟兄少了,还是你存心卖了大当家的?”
“大直管儿,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姓关的穿的是一条裤子啊!”龙老六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把枪口摆向了王森。
王森仰首而立,手中步枪斜指地面:“兄弟我入伙的时候光溜溜一条汉子,吃的是本事粮,办的是随心事儿。
谁有本事我就服谁,总不能让我跟着怂包以后喝西北风吧?”
王森这话一出,议事厅里顿时嗡嗡声响成一片。人群在骚动中缓缓移动,转眼间大关叔的背后又多出几十条枪。
“行,你们行,我双枪龙老六没话说。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是非功过我也不论了,从此一拍两散,兄弟我今天就拔了这个香头儿!”
双枪老六眼角一扫,在对方的阵营里,竟然发现了原先己方的人手,低着头站在大关叔身后。
大关叔一咧嘴笑道:“行啊,拔香头儿三刀六洞,双枪老六请了!弟兄们,摆香案!想拔香头儿的一并请了!”
又一阵骚动,一张木桌子被小绺子抬到大关叔和龙老六之间,一把锋利的匕首拍在了桌案之上。
龙老六的喉头上下翻滚,脸色阴沉地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除了两个紧锁眉头的小弟犹豫地东看西看之外,再无一人……
“呵呵,我说老关,摆香案,你有这个资格吗?”
王森闻声两步冲上议事厅高台,挥舞着手中的步枪:“兄弟们,恭迎大当家的插香头儿!”
哄乱之中,一张蒙了兽皮的椅子被大关叔的手下抬了上来,那以前可是大当家坐的交椅。
众兄弟簇拥着大关叔上了高台,反倒是龙老六被晒在一边。
大关叔手下的绺子们乱哄哄地喊道:“大当家的,今后带着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护百姓、杀狗财、杀贪官、杀鬼子!”
看着满面红光的新任大当家,龙老六脸色煞白。一双手抬起枪又放下,放下之后又想抬起来。
随后牙关一咬,眼睛左右一扫,悄摸地后退着就往外走。
小磕巴扯了扯王森的衣角,冲龙老六抬了抬下巴:“三刀六洞啊!”
王森连头都没回,把三八大盖上了肩:“连命都没有了,用不着三刀六洞了。”
半晌后,随着一声枪响,龙老六栽下马来,尸身趴伏在了马厩十米外。
双枪?盒子炮能打多远?刀法?刀有子弹快?
一匹没人驾驭的蒙古马茫然地嗅了嗅龙老六的尸体,自顾自地回马厩了。
自由当然好,但是马厩里有饲料啊,离开马厩,这大雪天儿,到哪儿去觅食?这个道理连马都懂,可有人不懂。
龙老六的枪法是不错,身手也没得说,但是没搞懂一个道理:能在这儿生存的,从来就不是孤狼。
粮仓打开,大铁锅开始熬煮粮食野味。酒没动,一天之内大家好的领导班子全部归西。
目前要紧的是成立新的领导集团,要紧的是琢磨好下一步该怎么干。
绺子们嘴里有食儿暂时安定下来,也再没人嚷嚷着什么要给大当家的报仇。
耳洞口,豆包、大碴子手握盒子炮侍立环视。
耳洞内,新任大当家吞吐着烟雾对王森说:“不要再说了,这个二当家的你来干,这事儿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