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磕巴把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说,耳洞里一片沉寂。
王森总结了一下小磕巴的经历——他经历了一次位面穿行。
不对,是两次。
据小磕巴的描述,第一次位面穿行时,他砸下来三块黑金。并且,在穿行位面是,无意中携带在了身上。
也正是这三块黑金,再加上一次意外的电击,他才又回到了这个位面。
说起位面穿行的经验,王森实在乏善可陈。
自己就是被泥头车撞飞了而已,哪有小磕巴这么离奇多彩。
摸着下巴想了好久,王森觉得自己还是和三当家的说说为好。
小磕巴这样的经历与黑金有直接关系,自己搞不懂,人家说不定门儿清呢。
看着拭干净泪水,犹自抽抽噎噎的小磕巴,王森说道:“别哭了,等三当家的回来咱们问问他。他懂得多,说不定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那我还能找到我爸妈吗?”
“有个事儿你还没说清楚,你说这事儿是20年前发生的事儿,当时你15岁。可你现在看着,也不过才十几岁啊。”
“这事儿说起来更邪乎,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特别干净特别大的房子里。
还有好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我转悠,我胳膊上当时还被他们用根银针扎进去,连着个透明管子往我身上灌水!”
说到这儿,小磕巴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是被那可怕的回忆吓到了。
王森哈哈大笑:“兄弟,那是医院!他们那是在给你输液呢!”
“对!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姐姐们也是这么说的。让我不要害怕,还问我记不记得家里电话。我家里连电灯都没有,哪儿来的电话?……反正就是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两人正聊着,议事厅里喊着开饭了。小磕巴转身出去盛了两碗饭回来,两人边吃边聊。
“那你怎么就又回来了?”
“我在那个大房子里住着其实挺舒服的,每天吃的东西都特别好吃,我是不想走的。但是后来来了两个带大檐帽的人,说是警察局的。
一见我的面就问我叫啥名,家住哪儿,爸妈在哪儿上班,电话多少。
我说了好几遍他们都不信,还说我不配合他们。又住了两天,那俩警察威胁我,说我再不说实话就把我送到收容站去。
我当时就火了,我上官云平就不是个说谎的人。爸妈没找到,又被送到那么个奇怪的地方。
心里一气,我就跑了。
他们这些人真是的,我那一套棉袄也被拿去扔了。我在医院后院垃圾堆里翻了半天才翻到。
但是吧,那衣服也没法儿穿了。我就……我就到别的房间去借了一套。你还别说,那衣服又轻又软,可暖和了!”
王森挥手打断小磕巴的絮絮叨叨:“你就说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吧。”
“我从旧衣服里把这三块黑金掏出来揣在兜里,准备趁着午饭之后那些白大褂漂亮姐姐打瞌睡的时候溜出去。
谁知道那两个警察又来了,正好撞上我要下楼。哦对,他们平时上下楼都用那个铁箱子,说是电梯。
我一看见他俩转过头就跑,他俩就追。我经常在老林子里乱跑,他们咋可能追得上我?
但是吧,那个大房子到处都是门,到处都是走廊和楼梯。
我光想着跑,也没注意跑到哪儿去了。那俩警察也挺厉害的,愣是没甩掉。
眼看着越追越近,我一把拉开个小门儿就钻进去了。
那屋子特别小,黑瞎瞎的。我伸手摸了摸,还有好多粗粗的管子,跟蛇似的。
我听着那俩警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想往小屋里缩。越缩越靠里,不知道啥时候,我的手就碰到墙上的一个铁片。
当时我就全身一麻,还看到一股火花从我手上冒出来!我放在兜里的黑金当时就像活过来一样,嗡嗡直响……
我心里害怕,但是那会儿真是一下也动不了。越着急越动不了,那手就好像被吸在墙上一样。”
王森一碗饭已经吃完了,一抹嘴:“你那是触电了,你摸到闸刀上了。”
“啥?铡刀?”
“……没事儿,你接着说。”
“后来我就啥也不记得了,再醒过来是被冻醒的……我又回到北方了。
后来我在老林子里窝了两天,在周边村子打听了两天。……他们说的时间跟我记得的根本对不上!
我明明在那个大房子里才待了三天时间,这怎么就……”
小磕巴吃了半碗饭,根本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
王森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磕巴,这可是个比自己还要精彩的穿行经历啊!
全凭瞎猫撞见死耗子都能穿个往返,王森不得不承认小磕巴福大命大造化大。
哪像自己,就穿了一次还得被车撞才行……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么,后来金脉爆炸塌方的事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回家,不回家,我还能去哪儿?……可是谁知道,等我摸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整个矿区都变成无人区了。
以前的院落早就废弃了,转头大梁都被人扛走了。
凭着记忆,我又去了几次矿上。但是怎么也找不到矿洞的入口。
我饿得实在架不住了,走了几十里山路出了山,最后饿晕在一个村子外。
要不是牛大叔把我从雪窝子里挖出来,我早成路倒尸了。”
“哦……你是从那个牛大叔得知矿上的事儿的?”
“嗯!说来真巧,那牛大叔年轻的时候也在矿上干过两年。只是不在官一矿,而是在官二矿。
我提起当年的事情,牛大叔激动得不得了。说他年轻的时候官二矿有多挣钱,说那时候矿上有多红火。
我就听着,没多说话。
后来他又说到矿区先是有人失踪,又是塌矿。”
“他知不知道你家当年的事儿?”
小磕巴苦笑道:“我问了,他的说法儿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他说当年官一矿的经理,也就是我爸,卷了公款带着媳妇跑了。
慌得连儿子都落下没管。你说说,听着气人不?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问他为啥现在矿都废了,他说离奇古怪的事儿太多了。工人都心里发慌,不敢下矿。
官府来人调查了好久也没调查出啥名堂,慢慢地矿区也就荒了。
最主要那时候矿区已经不出黄金了,官二矿还好点儿,官一矿那是彻底不出金了。
到处都是那些黑漆漆的石头。
再往后,官二矿也没矿石了。官府一声令下,直接炸窑毁了矿道。
自此,大东山就跟黄金再也不挨边儿了……”
“原来是这样……”王森的大脑飞快运转。
王森不禁有个大胆的想法儿,看来这黑金是一种能让人穿行位面的独特物质!
所有下矿消失的人并不是死了、失踪了,而是被传送走了!
小磕巴是个特例,其他人说不定会被传送到哪儿去。而且由于没有携带黑金,或者没有遇到足够的电能,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磕巴见王森低头不吱声,凑过来问道:“二当家的,你想啥呢?我说的这些句句属实,你可得相信我啊!”
“我信,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说的这些,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且,你爸妈……应该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啊?!”小磕巴急得要哭:“你是说他们都已经死了?”
王森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你想想,你都能到那个大房子去。他们应该也是到哪个大房子去了。”
王森没法儿跟小磕巴解释什么位面,什么穿行。只好用了一个比较容易听懂的比喻方式。
小磕巴听了这话才破涕为笑:“你还别说,那还真有可能!那这样,咱们打回去,把废矿上的通道挖出来吧!”
王森有点儿奇怪:“你不是有三块黑金吗?还用去挖?”
小磕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想啊,我爸妈当时肯定是走到矿道尽头才……才消失的。我就靠这三块小石头能干啥?那可是一面墙那么大的黑金啊!”
“……你说的也对,我们怎么还需要打回去?难道……”
“二当家的,你咋比我知道的还少啊!老矿区那个区域,现在已经被杰潘人占领了!
我们不打回去怎么能到矿上?要不是因为这,我当绺子干嘛?!”
王森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小磕巴之所以是个小绺子,全是为了能打回老矿区去。
而且,老矿区散了。再也没有人能记起20多年前就已失踪的一个孩子,除了当绺子,自己想办法打回去,他还能干啥?
小磕巴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二当家的,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要不然,他们一定会觉得我这儿有问题。”小磕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而且,我对老矿区也很感兴趣。这事儿不能急于一时,以后咱们再慢慢计较……”
小磕巴扭扭捏捏地说:“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说”
“我想要那个出矿记录,那是我爸的遗物,我想留着当个念想……”
“没问题,等三当家的看过我就给你,行不?”
小磕巴点了点头。
突然,议事厅外人生嘈杂。王森和小磕巴听到有人在喊:“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奎子带了一帮人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