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妈妈,你更喜欢谁呀?”这是我唯一能想起来,小时候被问最多的问题。这个问题相当于“左手和右手,你更喜欢哪一只手”一样,我不明白,两只手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小孩会描述他内心很真实的一面,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就可以取决父母在孩子心中的地位吗?长大后的我才知道,这不过是那群无聊的大人给自己找存在感的趣事而已。小孩在从婴儿变成儿童的时候,智力也在随着身体逐日成长。这对那群无知的大人来说,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一个只知道吃奶哭闹的小东西,怎么突然会做和人一样的事情。学大人说话,学电视机里人物的动作等等。或者是当孩子学会一件小事,帮自己倒垃圾,拿一件远处的东西,把自己的零食分享给父母。这个时候,家长就会异常的兴奋,喜悦,然后大笑着来一句“跟个大人一样”。或者是“总算是比个狗强”。
这是一句什么样的语言呢,是小孩听不懂当此为夸赞的话,是旁观者不在意当此为玩笑的话,是我每次听到都觉得刺耳的话。他们热衷于小孩和小狗作对比,只因小狗的智力与低龄儿童的相同。在他们将小孩和狗作对比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再小的孩子也是人这一点。不知他们是不是沉浸在自己的驯化成果当中。
再回到最初的问题,小孩最完美的回答莫过于“爸爸妈妈我一样喜欢”。这也是我当初的回答,把父母放在同一个天平上,代表着他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相同的。这样,就不会被冠上“白眼狼”的称号。孩子的世界往往是最简单的,他们不懂什么是真心话什么是玩笑话。对于任何小孩来说,“白眼狼”就是一句名副其实的真心话,不管在大人眼里怎么想。只要被扣上这顶帽子,就代表着,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乖的小孩。
直到现在我还会经常想这个问题,左手打孩子疼还是右手打孩子疼,左手和右手真的一样吗?父母在我们心里的地位真的是一模一样平等的吗?
在学校的课本里,父亲的职业总是神圣伟大的,小朋友们总会自豪的介绍自己父亲的职业,警察、消防员、医生、军人、老师。我的爸爸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常年在外地拉货的卡车司机。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父亲是冷漠的。他总是板着脸,双手背在后面,一句话不说。但他真的冷漠吗?长大后我才感觉到,好像也不全是。
在这些潜意识的认知中,我多数对爸爸的理解来自于妈妈的思想灌输。她不喜欢板着脸的老公,或者是说不喜欢闷着无趣的老公,不喜欢爸爸这样的老公。她就总会在我的左耳边说,看看你爹,天天挂着个死人脸,在我的右耳边说,你看你爹那个样子,我真是一分钟也不想看到他。
我也无法判定父亲是不是死人脸,他不上班时候也会和我一起玩,和我说话是也会很温柔。但是在妈妈的熏陶下,我好像觉得他就是冷漠的。尽管我在维持着左右手平等的天平保持平衡,但渐渐的,我和父亲的距离远了一些。
当然我的“死人脸爹”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他会在拿回工资的时候,让我妈喜笑颜开。一沓红钞票,整整五十张,她正了数再反了数。不管平常怎么样,今天她会给“死人脸”做热腾腾的饭菜,给“死人脸”漂亮的笑脸。
我的母亲,就像是一根没有骨头的随风草。或许她以前也是吃苦乖巧的人,但随着时间和环境的改变,她变成了贪图享乐的人。不喜欢死人脸老公,外面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她的第一个外遇对象,是一个长脸白净的黑胡子男人,开着军绿色的吉普车。他们坐在巷子口的车里,聊一些听起来很开心的话。印象中只有那么一次,我坐在后座,翻过来跳过去。那年我只有五岁,对于我来说,这辆吉普车是一个大盒子,可以在里面跑、跳,是妈妈带我来玩的。至于那个男的,她只和我说,是个叔叔。
这件事并没有隐瞒多久便东窗事发,而泄露者是我。
我只记得我去邻居家玩,在对方一顿盘问之下说漏了嘴。在意识到说错话之后,我立马闭了嘴。第二天,我父亲便知道了这件事。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邻居是长脸男人的小姨子,我再也没有去过她家。当时的我觉得,她是恶人,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