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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海底钩沉 大汗李铭 4152 2024-11-12 16:17

  露出这样的面孔,杜为清楚这会给他带来麻烦。但他不在乎。目前他没有别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本范埃弗拉的《政治学研究方法指南》给了他启发,他要做范埃弗拉式的“政治科学家”。范埃弗拉把社会科学研究等同于自然科学研究,可以提出学说、理论或假设,并对其进行自然科学模式的研究。

  在互联网上,肖菁被称作“复制人”,还有“复制世界”的假说,他认为都是恰如其分的。没有比这样阐释“生命再生”更好的办法了。毕竟这种事极度地刺激了人们的神经。

  “如果生命可以永存,人的欲望和人性就会改变,这应该是不错的。”他想到了这个命题,“只要生命是有限的,人的欲望就摆脱不了丑陋的一面。人类对生命的认知一定会改变现有的认知观,而用认知力量改变现代人的观念,借以增加对‘复制人’的认同感,这应该是‘复制人’的梦想。”

  江薇是她妻子,他爱她,要帮她,向她渗透了这个想法,竭尽所能让她按照他的想法前行。仅仅这样做还不够。他还必须把这个想法变成学说,变成理论。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酷爱哲学和政治理论研究的市长青睐,才能维系他与市长之间苦心经营的良好关系,进而为江薇为自己求得最“体面”的保护。

  在杜为看来,社会问题也可以用自然科学模式来研究。自然科学的明确性容易被民众接受,在排除“假设”的公理性后,根据主观愿望或利益关系,灵活地选择和运用社会规律及思维方式。“高楼事故”+“复制人”=(某种)社会规律——目前没有被实证。如果把一件近乎荒谬绝伦的事件演绎成全新的认知,那么排除“假说”公理性的诟病就是当务之急。

  “复制人”可以具有生命永存的象征意义,这是民众能够接受的。生命永存的象征意义是一种需要,是一种理想,是每一个人必须思考的行动方向。这是民众能够理解的,也是极其重要的。这样一来,“人类对生命的认知一定会改变现有的认知观”这一全新的认知就会顺理成章地成立。而用认知力量改变现代人的落后观念,更具有意识形态色彩,它为当前政治大势服务,政治人物知道如何把握。

  也许他是个跛脚的“范埃弗拉式的政治科学家”,他还是为自己的研究成果激动不已。带着忐忑不安,他向市长汇报了自己的努力。

  市长望着战战兢兢的杜为,感慨地说:“你很不错。上进心强。社会科学最终目的是完整、客观、准确地把握人类社会及思维的本质与规律,把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引入社会科学,是科学发展的必然要求,从而为工作所用。你有这样的政治头脑,难能可贵。如果公务员都像你这样,我们的工作就会做得更好。政府工作其实离不开社会科学。我也学习得不够。正在努力。希望我们共勉。”

  杜为终于定下心来。王市长接受了这个思想观点。他知道接下来王市长会做什么了。

  这一切,黎素汶是无从想到的。无论“杜为的面孔”,还是“江薇-肖菁事件”,“复制人”,“南山石”,“王市长的观点”,此时都不在她的脑海里。她更没注意到现场采访会已经结束。人们跟随杜为去高楼上面参观去了。这时从高楼那边传来阵阵轰响,是机械凿动混凝土的轰响。炸楼前的施工准备的确在进行着。

  素汶还在回味刚才的现场采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讲了长江的发现,讲了那艘沉船,那个地下洞库,以及图纸资料风化碎片。讲完了,心也碎了。她好像一个乞丐,一个可怜兮兮的乞丐在等待别人的怜悯。还好像一个坏蛋,一个万恶不赦的坏蛋在干坏事。又像一个被愚弄的玩偶,傻呆呆地任人摆布。总之说不好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她说的都是实话,有人信有人不信,信不信是人家的事,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别人的话,那些记者的话,杜秘书的话,还有苏副市长的话,她听过了也没往心里去。她只觉得关乎长江的事情才刚刚开始,长江的发现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素汶,想什么呢?”林华碰了她一下,说,“要不要跟大家一起去?”

  “什么?”素汶还没回过神儿来。

  “看现场。”

  “哦,不了。”素汶想起一件事,遂小声告诉林华:“林华姐,长江回咱们南山了。”

  “真的?怎么才说?”林华惊喜地问。

  “他没回到南山院。跟秀兰在一起呢,”素汶不太高兴地说。

  林华一怔,问:“怎么回事?”素汶就把陈仔义电话里讲的事情跟林华说了一遍。

  林华脸上显得很沉静,声音却在抖:“为什么这样?”

  “不知道,”素汶说,她看到林华脸色很白,担心地问:“有什么不好吗?”她一时不大明白林华姐何以这样问自己。

  林华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她现在毫不犹豫地认为长江同秀兰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她也曾想过万一这样怎么办,可事情真这样发生了,还是感到很难过。越这样,她就越想见到秀兰,想看看这个秀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华没说话。素汶又说,“林华姐还不知道秀兰是苏副市长的女儿吧。”

  听素汶这样说,林华先是觉得惊奇,过了一会儿又暗暗点了点头。她有些明白了,遂说:“快,去见苏副市长。”

  苏副市长没有离开这里,他像在想着什么,一个人站在那儿望着林华和素汶。

  她俩刚要过去,苏副市长已经迎面走来。走到跟前,苏副市长说:“采访会开过了,我们能交流一下看法吗?”

  “苏副市长,刚好我也有个想法。”林华说。

  刚才面对NSG电视台记者,林华的一席话很让苏副市长感动。她的坦诚和义举,实在令人敬佩,不禁由衷说:“好啊。林女士请讲。”

  “家父一再告诫我:要慎言谨行。今天破了这个规矩,我很不安。我想既然已经这样做了,还是做下去吧。我有一个想法跟您说,希望能得到理解。在我的继承权正式得到承认之前,我无法终止林华大厦诉讼案。我哥哥还有大厦的合伙人,可能会继续要求法院审理这宗案子。还要牵扯一些人,也可能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很担心,也很过意不去。但我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他们。”

  “我很理解。你为南山市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很感谢。”苏副市长说,“这宗经济诉讼案,是Q国M市法院通过合法途经转到南山市法院来的,有关部门和市领导都非常重视。牵扯一些人或者还有什么事发生你都不要在意。”

  “有一个办法可以改变这种局面。”林华说。

  “什么办法?”苏副市长问。

  “我同钟长江结婚。”林华平静地说。

  “这怎么可能?你还不认识他!”苏副市长惊讶地说。

  素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是这样的。”林华依旧那样平静地说,“法庭只认证据。结了婚,钟长江就是我们家族成员,这宗案子的诉讼对象就具有双重身份了;而且更有利于终止诉讼”。

  “可这对你……”苏副市长一时不知怎样说才好。他不知道林华何以做出这样无法理解的决定。

  “这也能免去家族许多无谓的纷争。再说,我同长江很早就相识了,市长不用多虑。”林华看着苏副市长,眼睛里流露出焦虑的神情,语气也不觉加重了,“我请求市长尽快让长江从秀兰那里回来。您答应我吗?”

  荒唐!无理!苏副市长转过身,心里十分不快:想要改变诉讼对象,且不说是否可行,结婚,能说结就结吗?结婚是儿戏吗?太突然了嘛!也许林华同钟长江相识,可钟长江也同意结婚吗?再说,好像他这副市长兼爸爸的,能对女儿发号施令似的。林华哪里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秀兰,为了这个长江竟不辞而别,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可又一想,不管怎么说,林华是出于对高楼事故的考虑才做此决定,这跟秀兰不同。可是这位林华大厦业主,刚刚回到祖国,他们怎么可能认识钟长江呢?真是奇怪!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儿?晓蕙总说要看年轻人长处。好嘛,这就是年轻人的长处!现在,可真有麻烦了……

  “苏副市长,您若为难,那就告诉我秀兰在哪儿。我去和他们谈。好吗?”林华恳求道。

  苏副市长摇了摇头,说:“林华女士,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不适合你。”

  “什么不适合?”林华问。

  苏副市长摆了摆手:“哎,算啦!我也说不明白。”

  “那您告诉我,秀兰在哪里?”

  “不知道。我还要问问你们呢。”

  林华不相信苏副市长的话。

  “是不是秀兰爱上长江了?”林华问。她想,苏副市长是在搪塞。明知如此,不如挑明了。

  “不是,不是。兰子从没跟我和她晓蕙阿姨说过这事。”苏副市长如实地说,“她在哪里,我真不知道。嗨!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就是这样不计后果!”说完这句话,看了林华一眼,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谈话无法继续。苏副市长完全没想到,这位林华大厦业主,竟然跟他提出这样荒唐无理的要求。他这样走了,不算他无礼!

  林华一怔:苏副市长也不知道秀兰的下落!从那双焦虑的眼睛能看出来,苏副市长说的是实话。这让她更加忧心如焚。

  “林华,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长江?!”素汶一直含着眼泪听他们把话说完,苏副市长一走,便这样劈头相问。

  “这事以后跟你说。刚才我看苏副市长不像隐瞒什么。你说找不到他们怎么办?长江和秀兰在一起呢!”林华急得跺着脚,完全像变了另一个人。

  “在一起又怎么样?长江和秀兰大概在度蜜月呐!”素汶想到陈仔义气自己的话,便不暇思索地说,“从来没听说你跟长江认识,现在你又想跟长江结婚。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林华知道她误会了,就说,“小汶,你那么好,我怎么能骗你呢。这件事一句话半句话说不清楚,以后我会仔细跟你说的。现在着急的是尽快找到长江。否则我们都要后悔的。”

  “你虚伪!我不会再听你说什么啦!”素汶说完就捂着脸跑开。

  林华看到素汶满脸泪痕,知道她伤透了心,可一时又没办法跟她解释,自己急得直剁脚。现在该怎么办?长江和秀兰到底在哪儿呢?看着素汶背影,林华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否则真要发生追悔莫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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